一見鍾情 (6)

“哎，聽說有奔馳接送啊。”李婷問。
 

“什麽呀，就是那個莊偉。”曉培趕緊解釋。
 

“噢，莊美人呀。前幾天是不是就是等他的電話呀？”
 

“沒有，誰等電話了。”曉培有點不好意思。
 

“。。。哎，人家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李婷關心的問。
 

“我知道，我們也沒幹什麽呀。 就是吃了兩頓飯，還是和很多人一起。不過學了高爾夫。嘿嘿。。”

 

“好吧，好吧，反正像莊美人這樣的就是罌粟花，是毒品，看著美麗，不能靠近，否則，會上癮，到時就輸的很慘。” 李婷警告她。

 

又是兩個月過去了，莊偉沒有再來香港，或者，準確的說，莊偉沒有再來找她。這中間，他給她打過電話，說是中山大學的電子工程係徐教授要來香港訪問，要曉培和他聯係一下，有學術上的問題可以請教。結果，等曉培聯係上徐教授，他已經做完學術訪問，隻想到處玩一下。曉培做了兩天的義務導遊。

每次曉培想要問一下學術上的問題，老教授總是說：“我們回去再討論學術問題，現在是周末，應該放輕鬆，享受生活。”還教育她要生活學習平衡好，這樣才能有清晰的思路。

 

曉培鬱悶的很。等莊偉打電話回來，曉培抱怨道：“什麽請教問題，明明是需要義務導遊嘛。”

 

他笑道：“沒有這麽實際的，搞好關係，這次沒學到東西，還有以後嘛。”

 

香港的夏天到了，走在外麵已經很熱了。曉培和許多研究生一樣整天都呆在辦公室裏。這天，莊偉又打來電話，“曉培，忙嗎？”
 

“嗯，還好，不忙。”
 

“想不想去離島玩啊？”
 

“好啊。”
 

“要坐遊艇啊。”
 

“好啊。”
 

“因為要到遠海晨釣，我們可能要在船上過夜。行麽？不過，你放心，我們有兩家人在一起，安全沒問題。”
 

“好啊。”
 

“那準備好換洗的衣服和泳衣，我明天去接你好不好？”
 

“好啊。”對莊偉，曉培隻有說好的份。

 

等來到這裏，她才發現，這是個豪華的遊艇。艇上已有兩男一女，他們都是運動的裝束。年紀大一點的男人和那個女的，Frank和Felicia，是一家人。另外一個年輕一點的叫Ken，是船長兼安全員。後來，曉培才發現，這個船長是不需要開船的，因為Frank和莊偉都會開。他隻是在一邊協助以防萬一。

 

Frank夫婦開著遊艇，莊偉帶著她把遊艇的上上下下參觀了一遍。然後回到駕駛室，他給曉培介紹開遊艇的注意事項。

然後問：“島城的人，會遊泳吧？”

 

“遊50米沒問題。”
 

“隻有50米啊。”
 

“嗯，我體育不行嘛。就這一點還是在北京上學在遊泳池裏學的。”

 

“這麽慘？你們家離海邊遠嗎？”
 

“不遠，你去過島城，知道海洋大學吧？我們家就在旁邊。走路5分鍾就到第一海水浴場。”
 

“那真是浪費資源那。”

 

“什麽呀，根本沒人教嘛，我們那裏叫做--洗海澡，每次就是去洗澡。”
 

“海水洗澡能舒服嗎？”莊偉笑道。

 

“當然不舒服了，也就那麽一說，每次就是泡在水裏。我弟弟還是我表哥把他從棧橋推下去，迫不得已才學會的。”
 

“對啊，遊泳有時就是要逼的。”
 

“也不是，在北京上學，老師教的好，所以就學會一點了。”
 

“那， 一會兒小心一點。”

 

說著話，很快，遊艇就出了香港島，來到離島的一個岸邊。他們把遊艇停住，然後拉出一個汽艇，Frank夫婦，一人在前麵開，一人在後麵滑水，非常刺激。莊偉也下去玩了一會，然後上來，“曉培，要不要也來玩一下？”

 

“不行, 不行, 我不會。”曉培嚇得直搖頭。
 

“沒關係，我來慢慢開，你可以坐上那個救生圈，來，試一下。穿上救生衣，沒關係的。還有三個保鏢。”Frank夫婦也說應該試一下，要不就白來了。

 

最後曉培哆哆嗦嗦的趴在那個救生圈上。莊偉慢慢的在前麵開著汽艇，那個牽繩就拉不緊，曉培一開始悠閑的趴在上麵，得意的向前麵的莊偉招手。他回頭看了曉培一眼，然後把頭轉回去，麵向前方，舉起手晃了晃，稍微一加速，曉培一下就被晃到海裏了。

 

剛掉下去時，那種感覺很奇妙，輕飄飄的，向下沉，她可以看到周圍都是藍色，被藍色包圍著，身體不斷的往下飄。她試著把腳向下探，沒有底，不像遊泳池，沒有盡頭。她開始慌了，氣也不夠了。恍惚間，身體慢慢的又飄了起來，頭就露出水麵了。她大口的吸了一口氣，同時，向遠處望去，竟是茫茫大海，莊偉和他的朋友，已經不見蹤影。

 

這時，她開始緊張了，難道剛剛沉到水裏一下，自己已經飄到遠處了？就像是人家說的，天上一日，人間一世？現在身在何方那？心裏一緊張，她開始手腳亂擺，亂抓。忽然，感覺抓到什麽東西，她本能的緊緊攥住。一會兒她感到被抱了起來，浮出了水麵。

大口喘著氣，回過神來以後，她看到自己像個八爪魚一樣，趴在莊偉的身上，聽到他說：“好了好了，不怕不怕。”並不斷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

 

Frank和Ken也遊過來。曉培這時才嚇得哭了出來，邊哭邊不好意思的從莊偉的身上下來，雙手還緊緊的拉著莊偉。他回頭看了看汽艇的位置，對曉培說：“嚇壞了吧？其實，有救生衣，沒有問題的。敢不敢自己遊過去？”

 

她使勁的搖頭。
 

“這一段距離不到50米。不要怕。我就在旁邊。”他鼓勵的說。

 

她慢慢的鬆開他的手，就開始使勁的劃水，可過了半天，也沒有往前進多少。

 

“慢一點，把頭低下，再抬起，不要怕，我就在這裏，如果歪了方向，我會提醒你的。”

 

聽到他的聲音，心裏安靜了下來，她把頭伸到水裏，按照學過的姿勢，開始劃水，再抬起頭，離得汽艇近了。

 

“好，就這樣，慢慢來。”他在旁邊不斷的鼓勵。

 

終於到了汽艇。

等他們上來以後，他說：“對不起啊。”
 

“你是故意的吧？” 她滿心委屈。
 

莊偉緊緊的抱了一下曉培，然後輕輕的拍拍她的肩膀，低聲的對她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本來想太慢了不好玩。以為你有50米的功力嘛。”

 

曉培坐到莊偉旁邊，身體還一直哆嗦。她緊緊的靠著莊偉，似乎他就是她的安全島。
 

“要不要再來一次？”他轉過頭看著她說。
 

曉培把頭搖得像貨郎鼓似的，眼淚又要出來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莊偉拍拍她的頭，慢慢的把汽艇開起來， “我們一起開吧。”

 

Frank夫婦坐上了那個救生圈，莊偉輕輕的對曉培說：“開始加速了，抓緊扶手。”汽艇慢慢的加速，曉培緊緊抓住兩旁的扶手，風和海水濺起的水花打在臉上，曉培感覺自己像魚兒一樣在水中飛翔。奇怪的是，不知是不是莊偉就在身邊的原因，曉培不再害怕了。

她微微挺起了胸，看著前方，又轉頭看著莊偉。他的側臉輪廓非常完美，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性感的嘴唇緊抿著，她傻傻的盯著他，總也看不夠。

 

可能是感覺到曉培的注視，他回過頭，輕輕的說：“看後麵。”隨著話音，遊艇開始加速，並開始轉彎。曉培轉過身，看到後麵救生圈由於慣性，開始飄起來了。Frank夫婦像是快要被甩開了，身體已經離開了救生圈。曉培可以聽到Felicia的叫喊聲。她嚇得趕緊回身抓住莊偉，大喊：“慢下來，慢下來，他們快掉下來了！”

 

莊偉開心的笑著，汽艇漸漸的慢了下來。Frank夫婦靠過來，大家一起笑著鬧著，隻有曉培嚇的臉色發白。

 

接下來，莊偉又一次站上滑水板，Frank夫婦開著汽艇。這一次，他們也把汽艇開著左右劃著S型，莊偉站在滑水板上，身體瀟灑的左右擺動，有點西下的太陽照在他矯健的身體上，在水中留下長長的影子。隻有曉培一個人坐在遊艇上緊張的看著，大喊著。

 

終於，大家都累了。回到船上，大家都攤在客廳的沙發上。簡單的吃了點三明治，各自回到房間休息。莊偉帶著曉培回到一個睡房，裏麵有兩張床。莊偉說：“對不起，我先睡了。”指一指旁邊一個門，“這裏是洗手間，我已經洗過了，你洗一下也睡吧。明天，我們要很早起床。”

 

說完，他就上床睡了。曉培坐在她自己的床上，一會兒，就聽到莊偉輕輕的鼾聲。看了看莊偉睡覺的樣子，她悄悄的拿出筆和紙，勾畫出他睡覺的輪廓。睡著了的莊偉，五官沒有那麽生動，顯得更加俊美。這麽正人君子，一定要留作紀念。曉培小時候是學過素描的，而且是得過少年兒童獎的。後來，因為考大學沒有繼續學習繪畫。但她會利用一切機會練習，比如開會和聽課時間。她的課本上有很多老師和同學的剪影。

 

她自己衝完澡，回到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看到莊偉反個身趴在床上了，她悄悄的探過身，看到他的臉側著，高高的鼻子特別明顯，眼晴閉著，長長的睫毛合在一起，男生的睫毛不像女生沾的彎彎的假睫毛，而是直直的，看起來像是畫上去的。曉培忍住了想要去撫摸一下的衝動，把空調調高了幾度，給他蓋了蓋被子。雖然是夏天，海邊晚上還是有點冷。

 

迷迷糊糊的，曉培看到莊偉起來了，他走到曉培床前，彎下腰，看著自己，久久的，久久的，一動也不動。慢慢的，他低下頭，親上了自己的臉，然後，抬起頭，曉培覺得莊偉似乎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遺憾相見太晚嗎？曉培不敢動，怕驚動了他。

 

忽然，有人在輕拍她的被，“hi，起床了。”曉培不想動，就使勁擺手。“hi，hi，” 曉培感到有人輕輕的拍打自己的臉，她費勁的睜開眼，看到莊偉站在她的床前，但眼裏一點也沒有憂傷的表情。

 

莊偉好笑的看著她，“你幹嗎哪？又踢又打的？”
 

曉培徹底醒了：“你剛衝完澡？”
 

“嗯。怎麽了？做夢了？”
 

曉培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沒說什麽吧？”
 

“嗯，你有什麽心底的秘密不能說的？”他逗她。
 

曉培好像被看穿了一樣，臉紅了，“哪有什麽秘密。”

 

“快去衝個澡，我們晚了。”

 

等他們到達甲板，其他三個人已經各就各位了。甲板上一個大燈照著，他們齊齊的坐成一排，每人前麵都有一個魚竿。Frank前麵有兩個。莊偉很快坐下，調整著Frank準備的魚竿。曉培坐在一旁，一開始還新鮮的東張西望，過了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

 

等到太陽出來，他們已經收獲很多了。和前一天比，這一天過的悠閑自在。回程是莊偉開的遊艇，曉培在旁邊。

 

有一段，莊偉讓她掌舵，他站在曉培的身後，雙手放到曉培的手上，教給她怎樣掌舵，怎樣看方向。莊偉長手長腳把她圈在他的懷中，並沒有靠到很緊，也沒有顯得很猥瑣。他微微低下頭，剛好和曉培同一水平線，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沐浴液的香味。聽著他輕輕的話音，曉培心猿意馬，總是沒法集中精力。---原來，高爾夫球場上沒體驗到的在這裏等著那。

 

幾個回合下來，莊偉終於放棄教學，自己開起來了。

 

回到宿舍，李婷已經等在那裏了。

 

“怎麽樣，和帥哥共度良宵？”
 

“什麽也沒幹啊。我們都累得要死。同睡一間房，什麽也沒有發生。”
 

“吆，莊帥哥是不是GAY啊？”李婷笑道。
 

“怎麽可能？人家都結婚有小孩了。”曉培急著辯解。
 

“好了，好了，莊帥哥正人君子，好吧。” 李婷又搖頭晃腦, “還真是可惜，很不相逢未嫁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