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愉心

文/圖： 夕陽影裏一歸舟

深夜，空的街，歌聲隱約。窗前，想起前幾天才看過的《解憂雜貨店》。零碎的故事，如雜貨店的什物在架上隨意擺著，到了末尾，串成了線，那個穿線的無形的手叫溫情，溫情的主人是浪矢和三個小偷。沒錯，小偷！

故事比較詭異，三個小偷躲進廢棄的雜貨店。那一天的夜裏，恰巧時光穿越，過去和將來交錯，故人與今人對話，於是人物套人物，故事套故事，環環相生，層層疊進。原本這類以情節取勝的書不是我的菜，書友們推薦的一堆書裏，偶爾拾起這本，隻因了一句話，“適合假期讀”。想必假期的書是溫吞水了，賣雜物，看人情世故吧，我亂猜。長途旅行回來，人一直處在說不清的不適狀態，吃飯、看書，都隻想清淡。假期的書三心二意地讀讀，該是和胃的。誰曉得，拿起來兩口氣就看完了。看完了還不過癮，接著跟身邊的人講故事，不管人家要不要聽。邪門如此，該賴作者東野圭吾！好端端的一個溫情小說他用上了推理寫法，淺顯的道理用上了繁複的織線，借了五個人物，方大功告成。構思之深，用筆之長，作者耐心非凡，頗有好酒不怕巷子深的意味。這令我想起另一本日本小說《1Q84》，村上春樹900多頁（英譯本）的大部頭。《1Q84》不屬於溫情小說，相同的是到了故事末尾，紙一層層剝掉，盒子一個個打開，滿懷期望，看到的卻是任何一家百貨商店都能買到的東西 —— 愛情。

《解憂雜貨店》除去繁複的外衣，內容其實很淺顯：人間溫情在於互不相識又互相幫助，並且籍此升華自己。雜貨店的主人浪矢自不必說，敦也、翔太和辛平三位小偷有意無意中幫了他們偷盜主人的大忙之後，意外地讀到了寄給他們的感謝信，他們茅塞頓開，簡直是立地成佛了。人有了謙卑和感恩之心，也就具備了脈脈溫情。這本書還多次提到了音樂。前不見來者，後不見古人的時空裏，音樂可以穿透，超越蒙昧。深夜，三人守著信箱口，聽不見腳步看不見30年前投遞信封的手，卻完整地聽到克朗的口琴曲。音樂和文字一樣，讓舊人和今人相遇相識。也許，剛才我聽到的空街歌聲，就是往世舊人處飄來？

另外一本新近看的書《偷影子的人》，也是溫情類的。故事的主人公是個憂傷又敏感的男孩子，他會和自己的影子在閣樓裏對話，和聾啞的克蕾兒用風箏寫出思念，用母親的信去拯救失火後的校衛。長大後他傾心幫助童年好友，自己卻又迷失在尋找童年真愛的夢裏。他和相依為命的母親的感情溫溫地積攢了一本書，到最後母親去世而決堤。堤下，也露出了離去多年的父親的默默牽掛。親人之間無怨仇，不是麽？人去樓空，而非成灰。

溫文玉心，還是愈心，或愉，或禦，或語，自己擇字填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