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 5

清脆的電話鈴聲（好像都是這麽形容的）把我從晨夢中喚醒。“姑姑，生日快樂！”侄女無忌的童音從大洋彼岸清晰地傳來。五十歲的第一張日曆就這樣被掀開了, 不管你有沒有準備好。

我想起了曾經參加過的一位美國朋友五十大壽慶生。主人沒有采用傳統的金色和白色裝飾慶典，反而故意選擇了金色和黑色的組合點綴廳堂。友人們更是惡作劇地送上“老兄，該走下坡路了”的調侃。 

對我而言，這一天過得有些沉重。下午，我和數位同事，如約探望了一位身處臨終關懷的大姐，瓊。瓊和她的丈夫老吳都是與我共事過五年的友人。瓊於去年初不幸罹患淋巴癌，雖竭力救治，頑強抗爭，無奈仍於上月出現了腦轉移，病情很快地惡化。我們圍在瓊的床頭，感到無能為力的悲哀。老吳耳語著告訴她，“朋友們來看望你了“，我分明看見瓊的唇邊漾過了一絲的笑意。老吳夫婦從十七歲時就相識相戀了，倆人一起走過了五十個春秋。無論是當初的上山下鄉，還是如今的“洋插隊”，一直形影相隨，並肩奮鬥。他們畢業於同一導師，就職於同一公司的同一部門。老張眯著眼，仿佛注視著遠方，既象是跟我們講述他們的二人故事，又象是在自言自語，“有人問我，你們整天在一起，煩嗎？其實，和瓊的每一天，都是gift。” 我一麵靜靜地聽著老吳的訴說，一麵抬頭眺望窗外，冬日溫和的陽光鋪撒在銀色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圈，四周顯得如此靜謐... 

晚上，全家為我過生日，孩子們用蔬菜片拚寫了一個“50”。我想，就把以後的每一天也都當作gift吧。迎接這平平凡凡的每一個日子，就象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打開禮物那樣，永遠都充滿期待與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