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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腦的曆史》傅誌彬(終)——在國內出生成長人的曆史掃盲篇

(2014-07-29 08:36:57) 下一個
第十二章 後洗腦時代
  在談完亞洲,歐洲在上個世紀波詭雲譎的故事後,在這一章裏不得不將躲在這詭秘國際風雲後麵的正主之一,當時的兩大超級大國之一的美國作為主角了。
  美國的曆史世人皆知,1607年建立起第一個殖民點,1775年13個殖民地發動反對英國王室的獨立戰爭,1776年美國算是正式成立,在英國的敵人,法國,西班牙,荷蘭的幫助下打敗了宗主國英國。1861年到1865年的南北戰爭結束了奴隸製,到了19世紀結束前,美國就成為了世界第一大經濟實體。(什麽美國通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發財成為經濟大國的說法純粹是鬼話,在一次大戰前美國就已經是世界經濟老大了)。也就是說,從獨立到成為世界經濟老大,花了不過100年多年的時間。
  很多人都以為1620年從英國出發的《五月花》號是第一批正式移民美國的殖民者。之所以有這個錯覺,是因為《五月花》號上的船民們到達美洲後簽署了一份協議,曆史上稱為《五月花號公約》,而這個公約以後成為各個美洲殖民地的範本,當然也成為以後各個州的立法根基,奠定了美國的立國根基。
  《五月花》號船上一共有102名移民,清一色英國清教徒。等等,怎麽又冒出一個清教了呢?
  說來有些複雜。此時的英國早被新教控製,被稱為英國國教,在中國又被翻譯成安立甘/安立間(Anglican)。但其中的激進派認為這英國國教裏還保留了太多的天主教殘留,太奢侈,應當繼續改革,嚴格按照《聖經》修行,保持清苦生活,所以被人稱為清教派。砸人飯碗的事最遭人恨,耶穌為此被人釘上了十字架,新教徒當初也被天主教又打又殺。掌權的新教國教派牧師們也不善,拉著國王貴族們一起找清教徒的麻煩。這些清教徒們不得不逃。此時美洲第一個殖民地已經建立,一個新世界正在大洋彼岸向這些堅定的理想主義者招手,雖然通往新世界的道路凶險異常,但那裏沒有國王,沒有迫害,可以盡情按自己的意願侍奉上帝。在牧師布萊斯特的帶領下他們毅然乘上了四處漏水的帆船,踏上了冒險之旅。雖然一路有險無驚(死一人,生一人)到達美洲,但有一半人人還是沒能熬過第一個冬天,第二年在印第安人的幫助下終於獲得了豐收,11月這些清教徒與印第安舉行了慶祝儀式,這也是感恩節的來曆。
  從此,美國成了清教徒的天堂,全世界的清教徒陸續逃亡美國,所以美國的新教徒又被人稱為清教徒。因為清教徒信《聖經》,不信人,如果有個人對《聖經》有了自己的認識,就會拉出來成立一個派別,結果,據說,現在美國有三萬多個不同的新教派別(據說啊,未經考證,但很多是肯定的,太陽殿教派,耶和華見證守望台等就是其中的幾種)。到現在(2012年資料),美國信仰新教的人依然占美國人口大多數,盡管大量信仰天主教的墨西哥人,信仰希伯來教的猶太人以及很多啥都不信的亞裔人口不斷湧入美國。色情,暴力,毒品泛濫的美國故事雖然是好萊塢電影的最愛,但這些最多存在於紐約,洛杉磯這樣的大城市。在美國其它地方基本由寧靜的鄉村統治,那裏的人們還是嚴格按照《聖經》的指示生活,習慣好萊塢大片的人們初到這些地方往往會不相信到了美國。
  美國清教徒篤信職業是神的召喚,事業的成功就是對神的最好侍奉(將神侍奉好了當然就能上天堂),因此他們對奢華生活不感興趣,而是將掙到的錢不斷投入擴大生產。德國人馬克斯韋伯總結了歐洲,美國新教徒們成功案例,在1902年寫出了《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將資本主義的成功歸結於新教徒們這種對待神,金錢,職業的態度。
  當然韋伯隻寫了好的一麵,壞的一麵他絕口不談。正是因為發財了才能上天堂,所以當仁慈的清教徒農場主們將黑人當成牲口樣買賣時,心裏根本就沒有任何負擔。當然,大規模的奴隸製能在19世紀中葉還能在美洲存在,與基督教教義中本身就存在的種族歧視就有關聯。從希伯來教開始,信奉上帝的族群被稱為上帝的選民,將隨著上帝派來的使者上天堂。而這些上帝的選民極端鄙視其他不信奉上帝,將要下地獄的族群。一神教徒們這種高人一等的感覺至今我們還可以在現今某些基督徒身上看到,當然我們更可以從某些與基督教極有淵源的宗教團體以及政黨成員身上看到。當新教徒中的極端派清教徒們碰到信奉著雜神,文化還處於原始狀態的非洲黑人時,將他們視為非人,牲口一樣的賣賣交易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種族主義在歐美一直很是流行,希特勒對猶太人,斯拉夫人的屠殺,清洗也是基於這個理論。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種族主義才逐漸式微)各色人間天堂——烏托邦也在北美大地上陸續建起。
圖113 New Harmony by F. Bate(View of a Community, as proposed by Robert Owen)printed 1838 

這就是前麵我們已經說到過英國人歐文在美國印第安納州建立的烏托邦公社新和諧公社全景效果圖。(知道和諧二字從何而來吧)
  之所以稱為“新和諧”是因為之前這裏就叫“和諧”,是由一批來自德國,名叫“和諧社會”(Hamony Society)新教團體建立。這批德國人的經曆與英國清教徒很像,在德國也是因為宗教觀點激進而被路德派教會以及當地政府所不容,先遷移到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然後轉到印第安納州,建立和諧城。將和諧城賣給歐文後,“和諧社會”轉回賓夕法尼亞州重新建立一個居民點,取名“經濟”(Economy)(原來我們熟悉的名詞都是這些激進教徒們創造的)這個公社也是財產共有,一直維持到1905年,比歐文的新和諧長的多。號稱是存在最長時間的公社。
  還有存在於1848年至1881年間的奧奈達公社,The Oneida Community,這個公社的領導人是約翰·諾伊斯(John H.Noyes),高峰期有3百多人。這個公社實行真正的共產共妻,大家住在一所大房子裏,有公共食堂,沒有私人財產,每天在繁重勞動以後大家要坐在一起讀新聞,然後互相批評與自我批評,成員之間的性生活也受公社領導控製,生下的小孩集體撫養,生母每周隻能見一次兩次。為控製生育諾伊斯會安排年老的婦女與年輕的男人,年輕的婦女與年老的男人性交。而這一切靠的都是公社成員對諾伊斯的崇拜以及每天的鬥私批修。這個諾伊斯最後還進行了最早的人種優化實驗,他讓身體強壯,聰慧的男女交配產子,以試圖優化人種。當然,最後公社以諾伊斯被驅逐逃亡結束。關於這個公社有一篇與這個公社後裔結婚的中國人寫得一篇博文,很詳盡地描述了這個公社的產生及發展,讀完你可以非常了解共產主義與烏托邦的關聯。(http://blog.sina.com.cn/s/blog_9e7e327f010176d3.html)。
  存在於1855年至1932年間的“阿瑪納殖民地“則由德國激進的虔敬主義者在愛荷華州創立,而生產冰箱和家電的阿瑪納公司也是由該組織改變而來。
  另外還有在18世紀在英國創建而後遷至美國的“震教教友會教徒”(Shaking Quakers)這個教派的特點就是某個教徒來了靈感就會顫抖著身子唱歌,然後全部信徒跟著抖身唱歌。(原來我一直以為美國黑人在教會裏搖著身子唱聖歌是從非洲帶來的習慣,敢情還是英國佬的發明)。
  這來自歐洲不同國家的各色教派觀點各不相同,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極端虔誠,對道德的純潔性要求很高。這種道德潔癖最高峰表現就是美國1920年推行的禁酒令。在極具道德純潔感的美國新教徒們的推動下,美國從1920年起開始在全國範圍裏禁止含酒精類飲料製造,運輸,銷售,個人可以持有,飲用,但與朋友共飲或宴會卻不可。當然禁酒令非但沒有達到純潔美國人道德的作用,反倒是養活了販私酒的黑幫。美國黑幫從此火爆,做大做強,好萊塢也有了無盡的黑幫題材。1933年這天怨人怒的禁酒令被廢止,但個別州的個別地方禁酒令依然有效,喜歡喝兩口的遊客們到了那裏就要小心了,搞不好到那就要吃牢飯了。
  談完美國社會文化中彌漫的極端天堂情結以及道德潔癖以後,我們還要看到美國社會文化中的另一麵:反對強權,追求民主,維護自由。因為最初來到美國的歐洲人都是各個國家被迫害的新教少數派,深受王權,神權壓迫之苦,對於各種強權幹涉有著天然的反感,所以在《五月花號公約》裏貫穿的基本思想就是:自願,公平,公正的原則。這幾條原則也始終貫徹在後麵的《獨立宣言》《美國憲法》等美國的建國文件裏,對於公民意願的自由表達,個人利益的保護,公平,公正原則的貫徹,美國的創始者們有著天生的敏感和熱愛。
  這樣,在美國,極端狂熱的天堂情結,保守的道德規範與追求自由,個性張揚,要求公平,公正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社會文化奇特地攪合在一起,形成了無法形容的美國文化。理解了美國這種狂熱與理性,保守與自由共存的文化特性,我們才能準確理解發生在美國的大事件。
  比如美國的奴隸製廢除過程,就是這種矛盾衝突的產物。作為一心想在上帝麵前證明自己成功的新教徒,作為上帝的選民,很多美國白人人心安理得地奴役黑人奴隸。而很多自由派美國人覺得這是對天賦人權的褻瀆,是對自由的褻瀆,因此很多美國白人投身到黑人解放運動當中。這種理念的衝突最後釀成了損失慘重的南北戰爭。
  烏托邦的失敗,讓來自基督教文化,追求人間天堂的美國知識分子們迷惘,原始資本主義的殘酷,又讓富有同情心的叛逆美國知識分子憤怒。所以當1919年以後組織嚴密的共產國際在美國組建美國共產黨,有係統的投入大量資金宣傳共產主義時,大批從事大學教學工作,對現實不滿的知識分子很快接受了這種思想。因為這些知識分子盡管經過科學訓練,知道基督教上帝理論的荒誕,但從孩提時代就耳濡目染的天堂理想已經深深地紮入這些人的心中,當有人將上帝換成領袖,將天堂換為共產主義,並將通往天堂的大道塗上理性的色彩時,本來就很彷徨的一群人終於找到了叛逆的根據,而且暗合他們孩提時代的心理目標,很快就形成潮流,以至於在美國大學裏,持有傳統自由派觀點的教授們反倒成了保守派。到了20世紀60年代,美國校園裏與左傾思想相左的教授竟然麵臨暴力的威脅。
  當然,美國人根深蒂固的對自由的熱愛,對強權的反抗也成為對抗這些表麵激進,實際與右派保守教會勢力沒有本質區別的左傾共產思潮的根本動因。前麵一章談到過的美國實用主義哲學家胡克就敏銳地看到共產理論以及實踐的錯誤,從一個左傾教授,變成了為自由呼喊的靈魂人物。但胡克的這個變化也是在1930年以後發生的事,在此之前,美國知識界幾乎一邊倒的左傾。當西班牙內戰爆發時,美國共產黨與加拿大共產黨號召共產黨人參加國際縱隊,北美的知識分子踴躍加入,人數居然超過3千人,占了國際縱隊總人數的十分之一,從此可見蘇聯在美國的影響。
  美國知識界的左傾思潮,或者說共產國際在美國的投資最大果實就是對美國唯一連任四屆的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的影響。
  這位出身豪門的哈佛畢業生(哈佛本身也是有一名清教徒投資興建的)出生時父親已經54歲,他的母親比父親小26歲。
圖114 富蘭克林·羅斯福(Franklin Roosevelt)
 
 
圖115 1899年,年輕的富蘭克林·羅斯福與他的父親和海倫·R·羅斯福坐船航行,一年後他的父親去世。

羅斯福的母親薩拉也是出生豪門,遠房堂兄西奧多羅斯福以共和黨身份出任美國第26任總統。這位出身共和黨世家的富蘭克林羅斯福在28歲時卻背叛了整個家族加入了民主黨,並在1933年代表民主黨競選成功第32屆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的背叛行為應該是對他母親薩拉強勢控製一切行為的叛逆。根據《埃莉諾與羅斯福》(Eleanor and Franklin, Lash(1971),111 et seq.)一書的記載,薩拉是一個有支配欲的母親,而詹姆斯(羅斯福的父親)則是一個年老而冷淡的父親。薩拉對羅斯福的早年生活有著決定性的影響。她的強勢甚至延續到羅斯福與他的妻子埃莉諾結婚後。薩拉經常不請自來地住進羅斯福與埃莉諾的新居,甚至讓埃莉諾感到非常苦惱。現在的心理學告訴我們,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小孩,要不唯唯諾諾不敢越雷池一步,要不然就是徹底叛逆,與強勢的父母親對著幹,很明顯,羅斯福是後者。另外,羅斯福還深受他就讀的位於馬塞諸塞州的格羅頓學校校長恩迪科特皮博迪(Endicott Peabody)關於基督徒應該幫助窮人並投身公共事務觀點的影響。(這所學校是聖公會,也就是英國國教教會開辦的)
  羅斯福上台伊始就將共和黨推動的禁酒令解除,但卻頒布命令禁止美國私人持有黃金,全部黃金成為美國財政部的財產。(這項美國國民不得持有黃金的政策直到1974年才被共和黨總統福特下令取消)。他的顧問中基本來自大學,左傾嚴重。以凱恩斯主義為指導思想做出的“新政”基本是國家社會主義的辦法。
  當時美國剛剛經曆1929年經濟大蕭條。大部分的知識分子認為大蕭條的原因是資本主義自由經濟不穩定性,現在應該由國家伸手幹預經濟,幫助人民。凱恩斯主義的基本信條就是國家應該通過在大型基礎建設項目上增加投入,以增加貨幣發行量,帶動經濟。(中國大陸在1990年以後也非常喜歡凱恩斯主義經濟理論,2008年的4萬億也是這個路數)羅斯福的這些顧問中就有197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米爾頓佛裏德曼。佛理德曼1941-1943年為羅斯福政府財政部顧問,是新政的製定者,參與者。當然,後來佛理德曼轉變了態度,變成了徹底的自由經濟倡導者。佛理德曼認為,1929年的大蕭條並不是什麽資本主義經濟本質缺陷造成的,而是當時具有發行貨幣權力的幾家美聯儲銀行錯誤的貨幣政策造成的,大蕭條的罪魁禍首不是自由經濟造成的,而是政府幹預過多造成的。最後美國走出經濟危機也不是什麽羅斯福新政的功勞。(《自由選擇》《《資本主義與自由》)
  當然,佛理德曼的自由經濟學說已是後話,當時羅斯福新政的核心政策基本與現今的社會主義國家經濟政策沒有什麽兩樣。1933年羅斯福政府在沒收全美國私人黃金的同時提出“全國產業複興法案”這個法案的核心是要結束公司間殘酷的競爭,並迫使產業拿出行規。行規的意義就是在特定產業對所有公司建立了業務規則,如最低價格、無競爭協議、與生產限製等等。產業領袖需進行行規談判,而談判得出的行規得由官員批準。而產業需要提高工資以做為一個被批準的條件。該法案鼓勵聯盟,並中止反托拉斯法。1935年5月27日全國產業複興法案被美國最高法院一致判決為違憲。羅斯福反對該項決定,他說:“全國產業複興法案最根本的宗旨和原則是健全的。我無法想像把它們放棄。若放棄的話,意味著我們將返回產業和勞動密集型的混亂。”(Hawley, Ellis. The New Deal and the Problem of Monopol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66:第124頁。ASIN:B000RB44GI)
  這番話如果去掉名字和時間,中國人一定會讓認為是中共發改委的發言人在針對產能過剩行業在說話。羅斯福對計劃經濟的讚許、向往躍然紙上,如果不是美國社會製度設定總統的行政權力受到限製,美國人還有熱愛自由的另一麵特性,美國在羅斯福治下變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也不是沒有可能。無怪乎美國共產黨總書記白勞德(Earl Russell Browder)會說出“跟著羅斯福走,一切服從羅斯福”的話。(http://zh.wikipedia.org/wiki/%E5%8E%84%E5%B0%94%C2%B7%E7%99%BD%E5%8A%B3%E5%BE%B7)
  羅斯福的左傾思想也使得美國政府被蘇聯情報機關大量滲透,1945年羅斯福因病在第四任總統職務去世以後,尤其是原子彈泄密事件以後,美國政府追查蘇聯間諜,結果讓人瞠目結舌,甚至羅斯福總統的個人助理勞克林·柯裏(Lauchlin Currie)是蘇聯間諜,美國國務院官員阿爾傑希斯(Alger Hiss),(此人參加雅爾塔會議,是羅斯福總統當時的主要顧問之一,還擔任過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主席)也是。最有意思的是曾在羅斯福政府擔任過財政部部長助理(財政部二號人物),1944年布雷特森林體係(一種國際金融秩序,主要內容為:確定美元取代英鎊作為儲備貨幣和國際清償手段,建立了美元與黃金掛鉤、成員國貨幣和美元掛鉤的匯率製度,是二次大戰以後世界經濟發展的基礎)締造者,差點成為首任國際貨幣基金(IMF)主席的懷特(Harry Dexter White)也是蘇聯的間諜。當然這個名單還很長,就不一一列舉了,有興趣者可以到這個網址看看:http://site.douban.com/213742/widget/notes/13791587/note/282268118/。
  懷特成為蘇聯的間諜完全是出於他相信共產主義是人類發展方向。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國際經濟研究部主任本·斯泰爾在普林斯頓大學一堆字跡難辨的故紙堆裏,發現了懷特的手寫筆記。
  “懷特在筆記中勾勒了一個戰後世界:在這個世界中,蘇聯的社會主義計劃經濟模式將取代美國自由資本主義的模式。懷特堅持認為西方妖魔化蘇聯,他渴望美國同其共產主義對手組成一個強大的聯盟,從而創建一個新的世界秩序。
  懷特預言,“改變將朝著增強對工業控製、增強限製競爭和自由企業活動的方向邁進。”他得出了令人驚奇的結論,“俄國是社會主義經濟運轉的首個例子,它行得通!”
  雖然懷特一生致力於鞏固西方資本主義,但他暗地裏瞧不起自己所創建的這一體係。他相信,“廣泛地監控資本的流動,無論是流進還是流出,應該成為戰後體係的未來發展方向。”http://www.21ccom.net/articles/qqsw/qqjj/article_2013032579745.html”
  懷特相信蘇聯的社會主義可以成功,可以克服資本主義的弊病,讓人們實現天堂之夢。這裏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出身基督教家庭的天才人物如何輕易地轉向共產主義,看到基督教與共產主義的天然聯係。
  寫到這裏,自然會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羅斯福的顧問,親信是蘇聯間諜,羅斯福是被蒙蔽的嗎?
  羅斯福不是傻子,作為一個極富經驗的政治家,如果這些顧問不和他的胃口,早就會讓他們卷鋪蓋走人了。羅斯福用這些人,不過是他們的思想暗合羅斯福之意罷了。從前麵引用的羅斯福言論及政策來看,羅斯福對蘇聯的一套東西是非常欣賞的,所以才在各個方麵對蘇聯開綠燈,做讓步。
  記得很早以前看過一本一個法國記者和一個瑞士醫生合著的《病夫治國》中曾說到,羅斯福因為病痛所以不能集中精力與斯大林談判,所以在雅爾塔會議上做了過多的讓步。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扯淡,壓根羅斯福就是傾向於斯大林的。還有這本書裏對毛澤東以及周恩來的分析根本是牛頭馬嘴的關係。
  所以,羅斯福不僅在雅爾塔會議上讓斯大林占盡便宜,在他去世後,他留在政府裏的親蘇分子一如既往的執行羅斯福的親蘇政策,因此才有美國對蘇聯針對東歐國家民主政府的顛覆行為不聞不問,對蔣介石領導的中國國民政府百般挑剔,不向中國國民政府提供貸款,在1947年擔任美國國務卿之前馬歇爾作為美國總統特使不僅在國軍打敗中共軍的關鍵時刻用斷絕援助逼迫蔣介石下達停戰令,而且在美國國內使《美國軍事援華法案》擱置,直到成為廢案,並使《軍事使團法案》未獲議會通過。對中國的武器禁運也從1946年中一直延續到1948年底,使得中國命運發生了極大改變。直到1947年,因為蘇聯咄咄逼人的攻勢(比如希臘共產武裝鬥爭,柏林封鎖事件),加上希斯蘇聯間諜案爆發,美國政治氣氛才開始向右轉,美國國內馬歇爾領導的國務院被指左傾,大批工作人員被調離,包括中國人所熟知的謝偉思(John S.Service),1949年轉任國防部長的馬歇爾也被迫在1951年辭職。因為在哈佛任教而沒有受到職業衝擊的前美國外交官費正清(John King Fairbank,哈佛畢業生,祖父是新教牧師,母親是女權主義者)也被指為親共,被稱為四個該為輸掉中國負責的John之一,而他在哈佛的東亞問題研究中心獲得洛克菲勒和卡內基基金會的資助,而這個基金的主席正是蘇聯間諜阿爾傑希斯。
  謝偉思出生在中國,父親是一名新教浸禮會在中國傳教的牧師,兒童期在中國渡過,能說流利中文。在美國獲得外交官資格後1938年被派往中國。1944年7月,作為“美國軍事觀察小組”的政治顧問進駐延安。他在發回的報告中這樣寫道:“我們一行所有的人都有同樣的感覺:我們似乎來到了另一個國家,見到了不同的人民。精神麵貌和氣氛是如此之不同。一位生長在中國的軍官說:‘我覺得需要好好地感受一下此地真正的中國氣息。’許多方麵都顯示出了另一種氣氛。在他們的談話和行動中看不到裝腔作勢和繁文縟節。無論官員和平民在對待我們抑或中國人自己彼此相待時均開誠布公、直截了當和友善。毛澤東和其他領導人受到廣泛的尊敬。他們平易近人,沒有人在他們麵前奴顏婢膝。他們經常和大眾打成一片。在重慶經常看見的動輒崗哨林立、如臨大敵的緊張局麵在此一概不見。一眼望去,延安沒有警察,也很少看見士兵。沒有乞丐,沒有極端貧困的跡象。人們的衣著和生活非常簡樸。除農民外,幾乎所有的人均穿一種土布縫製的中山裝式的製服。在穿著、生活和娛樂方麵看不到奢華和鋪張。”http://baike.baidu.com/link?url=QkJrqEMKo4fmsz4IglqTFeWX1x210yD-3cAwyEsmjpUgHYVNfB97t7qtJ7vr3yHlkFwIhWWaU06lWnnKifdQhq 
 
圖116 毛澤東與謝偉思

如果除去地名,人名,描寫的地方基本符合清教徒的理想世界了,作為新教牧師的兒子,來自清教徒大本營的美國知識分子,對這種地方的好感自然油然升起。如果讀者有時間看看其他西方國家作者對胡誌明,切·格瓦納等人的描寫,基本情況相同,都是對他們清廉的生活,狂熱的理想讚賞有加。在我看來,無論是謝偉思還是其他西方左派文人,這些共產大佬不過是他們篤信基督的父母親自幼在他們心目中塑造的聖徒形象的替代品,而這些共產狂人們追求的共產主義與基督徒們夢想的天堂也毫無二致。麵對觸手可及的終極理想世界,狂喜自然會衝走理智的判斷。
  更何況,對於毛澤東,周恩來,胡誌明,切·格瓦納這種影帝中的影帝來說,糊弄謝偉思這類單純理想青年本來就是小菜一碟。從1944年到1946年間在《新華日報》連篇累牘登載讚揚美國民主製度的文章也是在這種情形下出籠的。至於是不是撒謊,嗬嗬,對於影帝們來說,隻要能達到目的,過程嘛,可以順便!
  相比之下,傅斯年也在1945年7月隨國民政府參政會五人團訪問了延安,他通過與毛澤東長談,以及同樣走馬觀花的參觀,回來後得出的評價是當時延安的作風純粹是專製愚民的作風,也就是反自由、反民主的作風。http://news.ifeng.com/history/zhongguojindaishi/detail_2012_09/30/18017950_0.shtml 
  可見,每個人的文化背景,思維模式,觀察角度甚至性格對同樣一件事物可以得出完全不同的結論,究其原因,還是取決於觀察者是否有獨立思考能力,至於如何得到獨立思考能力,除了讀書多寡,智力高低,經曆多少等等因素外,兒童時代父母親對待事物,對待孩子的態度有著至關重要的位置,這一點前麵一章已經談到,這裏就不贅言了。
  回頭再說羅斯福,他對蘇聯最大的功勞應該是用不斷挑釁的外交政策逼迫日本在南下還是北進之間選擇了南下。
  日本軍方侵占中國大陸後,一直在北上攻擊蘇聯還是南下攻擊英法荷美在東南亞的殖民地以獲取日本急需的石油,橡膠等戰略物資之間猶豫。而蘇聯非常害怕日本北上向西攻擊蘇聯,尤其是在1941年6月德國進攻蘇聯後,蘇聯軍隊損失慘重,兵員極端不足,如果日本配合德國向西攻擊蘇聯,蘇聯必然崩潰。
  而羅斯福早在1940年9月就宣布禁止向日本銷售廢銅廢鐵,日本在這個政策之後才與德,意結為同盟。1941年7月,在德國進攻蘇聯後一個月,他又宣布凍結日本在美國的存款,使得日本無法從美國進口石油,英國,荷蘭隨之跟進,日本進行戰爭的血液被掐斷,日本遂下定決心放棄北上轉而南下奪取他們最需要的石油,橡膠。蘇聯通過埋伏在東京的間諜佐爾格探明了日本軍方決定,才下決心調動駐守遠東的部隊投入西線抗擊德國,穩住了岌岌可危的戰線。以前我一直以為日本很愚蠢,為什麽不先配合德國人幹掉蘇聯,再聯手對付美國,英國,現在知道日本軍方也是萬般無奈才賭了這一把,結果大家都知道,雖然襲擊珍珠港獲得大勝,但強大的美國一旦投入全力,世界上沒有人與之抗衡的。
  美國海軍在珍珠港襲擊中損失慘重,但最重要的航空母艦卻毫發未損,因為襲擊發生時3艘航空母艦恰好都巡航在外。而後來的資料顯示,美國早已知道襲擊時間,但對具體被襲擊地點不能肯定。如此看來,航空母艦巡航在外也是防範措施之一了。
  美國因日本襲擊而參戰,但羅斯福卻將美國軍隊的戰鬥重心放在歐洲,給蘇聯減輕了很大的壓力。1945年2月,也就是在他去世2個月前還抱病前往蘇聯的克裏米亞雅爾塔會見斯大林。在雅爾塔會議上羅斯福對斯大林做出了巨大讓步,同意不支持華沙反抗德國人的起義,同意蘇聯恢複戰前侵占的波蘭土地,為補償波蘭又從德國割下了差不多相同大小的土地劃歸波蘭,造成了二次大戰後最大的一次難民潮。壓下了指責蘇聯是卡廷慘案製造者的報告,在其它東歐國家,外蒙,中國東北,朝鮮問題上羅斯福也對斯大林做了很大讓步,造成後來東歐,中國,朝鮮的問題。
  羅斯福堅決反對納粹德國,無疑是美國人反對極權的自由精神使然。但為什麽他對比較起納粹德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極權國家蘇聯卻如此鍾愛有加呢?
  因為納粹德國殺猶太人?顯然不是。戰後。猶太社團還指責他不采取果斷的行動製止德國人對六百萬猶太人的屠殺。有確實證據的是在1939年6月羅斯福拒絕900多名逃避納粹德國大屠殺的猶太人進入美國的申請,致使其中大部分人不得不返回歐洲,最後在大屠殺中有200多人死亡,這就是著名的聖路易斯號客輪事件,1976年拍攝的電影《苦海餘生》講的就是這個故事。這說明他不會因為猶太人的問題特別厭惡德國。
  說起屠殺,蘇聯的大清洗,大屠殺,大饑荒,集中營在這個時候一般的美國知識分子有可能不能全麵了解,但作為做了十幾年美國總統的羅斯福不知情肯定是扯淡。當時英國的首相丘吉爾對斯大林的麵目就看的很清,將與蘇聯的合作看做是為打敗魔鬼而不得已而為之的暫時結盟,連一名丘八,美國將軍巴頓對蘇聯的本質也看的一清二楚。羅斯福對丘吉爾提防斯大林的建議卻置若罔聞,一意討好斯大林。羅斯福旁邊的左派顧問,蘇聯間諜固然對羅斯福施加了很多影響,但羅斯福本人具有的,因家庭引起的對資本主義社會的叛逆,向往尋找到一條新的通往天堂之路的渴望使他對共產體製的殘暴,血腥視而不見,反倒視為是到達天堂的必要犧牲。(我前一章理論的最好注釋)
  很有可能,與他的顧問,蘇聯間諜懷特一樣,羅斯福認為蘇聯的方法才是統一世界秩序,到達天堂的最好方法。
  在二次大戰之前,種族理論依然盛行於世界,連愛因斯坦這樣的聰明人也認為蘇聯共產黨統治蘇聯的方式是最合適俄國這樣落後的地方。(http://www.21ccom.net/articles/rwcq/article_2013021877199_3.html)。換句話說,就是將一些不合適的人,族群犧牲掉,從而達到一個好的目的,是可以接受的。各種宗教戰爭,殖民戰爭,大屠殺,清洗都是這樣用聖潔的名義發動的。出身基督教文化圈的美國左派知識分子在蘇聯的蠱惑之下以為找到了一條新的通往天堂之路,將蘇聯方式的血腥視為通向神殿的犧牲,其實,與他們發動十字軍東征的前輩相比,不過是半斤對八兩。
  羅斯福與1945年4月在他第四美國總統就職後不久就因腦溢血去世。他選定的基本屬於中間派的副總統杜魯門接任總統。雖然他在1947年為幫助希臘政府鎮壓希臘共產黨的叛亂提出了著名的杜魯門主義,幫助希臘政府平息了叛亂,也同時出台了《忠誠調查法令》,對很多人與蘇聯的牽連也進行了調查,但美國政府偏左的政策沒有多大改變,即使是1948年8月,《時代》周刊編輯、前美國共產黨員惠特克·錢伯斯(Whitaker Chambers)出麵指證阿爾傑希斯是蘇聯間諜,最後阿爾傑希斯也不過以偽證罪被判入獄5年,而且出獄後他一直聲稱自己無罪。而前麵說過的前財政部助理部長懷特更是在調查中巧舌如簧的為自己辯解,最後因為死於心髒病而不了了之。他們被確定是蘇聯間諜也是90年代蘇聯倒台之後的事了。所以大批左派人士(其中很多後來證實是蘇聯間諜)依然把持政府關鍵位置的事態並沒有多大改變。到了1950年1月,杜魯門針對台灣問題發表演說,申明將不會對台灣的國民政府提供任何軍事援助及建議,放棄台灣國民政府意圖十分明了,據此中共軍也積極準備攻台軍事行動。不久,當時的美國國務卿艾奇遜也聲明美國在太平洋的防線是由阿留申群島經日本、衝繩,而至菲律賓。原本在雅爾塔會議中劃為美國勢力範圍的南朝鮮反倒沒有美國的防禦範圍內,給人的印象是美國人不再關心南朝鮮的命運了。這種情形下,1949年就擁有原子彈的蘇聯就立即支持北朝鮮在1950年6月發動了向南朝鮮的進攻。在進攻南朝鮮的問題上,斯大林是真的想讓北朝鮮迅速打敗南朝鮮獲得整個朝鮮半島的統治,還是本來就想讓朝鮮成為一個消耗西方陣營有生力量的絞肉機現在沒人知道,我個人認為極有可能開初斯大林誤認為,憑借自己長期培育的美國間諜網在美國的能量,能夠延緩美國政府對朝鮮事件的反應速度,以期速戰速勝,當他發現他的人在美國不能夠阻擋憤怒的牛仔們迅速做出有效反應時,馬上將朝鮮戰爭的目標進行了重新定位,將朝鮮作為一個消耗西方力量的絞肉機。
  以朝鮮戰爭為開端,美國國內才爆發了對美國左派的大規模清算,挑頭的人物就是麥卡錫參議員,所以後來這股浪潮被稱為麥卡錫主義。
圖117 約瑟夫·麥卡錫(Joseph Raymond McCarthy)

在我們的教科書裏麥卡錫是白色恐怖的代名詞,麵目猙獰,是迫害進步勢力的劊子手。我們先來看看百科百度是怎樣描寫麥卡錫本人的。
  “1908年11月14日,約瑟夫·麥卡錫生於威斯康星州北部一個愛爾蘭裔小農場主家庭。1939年,麥卡錫虛報年齡參加威斯康星州第七區巡回法庭法官的競選,成為該區曆史上“最年輕的法官”。從此,麥卡錫開始了充滿欺騙與謊言的政治生涯。有人這樣評價麥卡錫:“無比的大膽和某些方麵的巧妙撒謊,使他的手法與一般的顛倒黑白有天壤之別。”
  “1946年,從軍隊中退役的麥卡錫參加參議員的競選,憑借如簧之舌,於這年的11月當選威斯康星州參議員。在參議院任職的前四年中,由於行為不檢點和進行大豆期貨投機交易、賭博和酗酒,他的聲望一落千丈。”
  “麥卡錫在簡體字裏就是變態、瘋子。麥卡錫主義與臭名昭著是孿生兄弟,形影不離。”(http://baike.baidu.com/link?url=zAb7mRJI7qSaT3AM71n1RDdUKMNEbpcsDgRgs5hLAMeety9uufcdR_IHr3U4CmOGifl-xbNQ_Dw-cOL5ALeiVK)
  用如此文學化,如此強烈傾向性的語言介紹一個政治人物,實在不像是一部嚴肅的百科全書幹的事。
  所謂的小農場主,在美國就是貧寒農家。據蓋爾百科全書介紹,麥卡錫是全家9個子妹中的老五,父母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文盲沒有受過教育。他小時性格害羞,但很要強,與母親同行時經常拒絕保護。14歲讀完初中以後就在家養雞,後來到一家食雜店打工。快20歲時決心上大學。在高中經過一年強化學習後,麥卡錫考入Marquette University,先學了兩年工程學,後來轉讀法律,畢業時已是他們班的主席。(http://www.answers.com/topic/joseph-mccarthy)
  31歲時他成為威斯康辛州巡回法院的法官,有資料說他是威斯康辛州曆史上最年輕的法官,蓋爾百科上說在法官競選中他曾經有過誇大對手年齡,縮小自己年齡的行為。但他的勇敢和對美國的忠誠卻是誰都承認的,甚至連百度百科中也藏著一句:“但美國媒體對麥卡錫先生的蓋棺語是:了不起的勇敢的靈魂,偉大的愛國者(A great courageous soul,a great American patriot)。”
  當然百科百度上根本沒有提及麥卡錫在美國向軸心國宣戰後,身為法官本來不用服兵役的麥卡錫主動要求參加海軍陸戰隊參加對日作戰。在擔任了中尉情報分析官以後,本來他不需親自上陣,但他又主動要求隨轟炸機出發,擔任機尾機槍手及航空攝影師,以至於腿部受傷。1952年他獲得了飛行有功榮譽勳章(Distinguished Flying Cross),而且他在擔任法官期間能力與效率,勤奮都受到讚揚。(http://site.douban.com/213742/widget/notes/13791587/note/282268118/)。
  1946年,麥卡錫競選威斯康辛州參議員成功,這個職務他一直擔任到1957年因急性肝炎去世。
  麥卡錫成名於1950年。從這一年的2月開始麥卡錫在不同場合做了係列演講,指責美國政府出賣了中國國民政府,美國政府機關,尤其是國務院已被蘇聯間諜滲透,民主黨執政的20年是賣國的20年。接著6月朝鮮戰爭爆發,羅森堡夫婦間諜案爆出,樁樁成為麥卡錫強有力的證據,從此政府,軍隊,安全等部門的忠誠問題得到重視,政府各部門,軍隊內部親左,親蘇的傾向得到遏製。當時的國防部長,1947年到1949年任國務卿的馬歇爾以及當時的國務卿艾奇遜先後被迫辭職。杜魯門總統因為被指出賣中國國民政府,出賣朝鮮,又解除了反共悍將麥克阿瑟的職務也自動放棄了連任總統的追求。
  我們的教科書以及親蘇集團的媒體將麥卡錫對紅色滲透的提防渲染成白色恐怖,其實又是一個不靠譜的謊言。這裏試舉幾例大家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上一章我們提到了因為泄露原子彈秘密而在1951年被處以極刑的羅森堡夫婦從審訊開始到被處死以後都有大量左派人士提出抗議,左派雜誌記者還組織了專門委員會來領導抗議。
  1950年1月因偽證罪被判入獄5年的阿爾傑希斯在坐滿3年又6個月後出獄,正是麥肯錫風頭正盛之時,希斯同樣進行了無罪申訴。
  這兩起案子開始時還根本沒有什麽麥卡錫主義,基本與麥卡錫無關。反倒麥卡錫關注的幾個案子基本都不了了之。
  麥卡錫指控歐文·拉鐵摩爾等十人為“共產黨間諜”。拉鐵摩爾是霍普金斯大學教授、美國的遠東問題專家,羅斯福顧問。1941—1942年間擔任過蔣介石的政治顧問。太平洋戰爭爆發後,1942一1944年間在美國戰略情報局太平洋戰區分局工作。麥卡錫認為拉鐵摩爾是阿爾傑·希斯的上司。結果經過委員會調查,得出的結論是:“麥卡錫關於拉鐵摩爾是俄國超級間諜的指控是沒有根據的。”拉鐵摩爾的行為隻不過“有助於使美國政策保持一種有利於共產黨在中國的目標的方針”。盡管麥卡錫對此結論很是惱火,但也毫無辦法。
  麥卡錫指控的另一名重要人物太平洋學會理事和讚助者菲爾德也是被判“蔑視法庭罪”入獄而不是間諜罪。
  其他被麥卡錫指責為間諜或同情蘇聯分子的政府人員基本除了調離崗位以外並沒有什麽其它懲罰。但蘇聯倒台以後,其中的很多人被證實確實是蘇聯間諜。
  在麥卡錫的影響下,美國政府及軍隊,安全係統基本清除了左派的影響,雖然還有很多蘇聯鼴鼠,但於總體大局無礙了。
  但在思想文化界麥卡錫雖然做了很多努力,但沒有起到什麽太大作用。比如著名左派教授費正清雖然被指責為出賣中國國民政府的禍首之一,但在崇尚思想自由的美國,他依然穩坐哈佛大學教授的位置,依舊住持東亞問題研究中心。其他左派教授也是一樣。
  與原子彈泄密事件牽連很大的核物理學家奧本海默經過長期調查,雖然沒有被認定是蘇聯間諜,但還是認為於美國安全有害,其處罰也不過是不能再接觸美國原子彈計劃,普林斯頓大學高級研究所的所長照樣做。
  盡管麥卡錫將愛因斯坦稱為“美國的敵人”,愛因斯坦照樣能“通過“爭取公民自由非常委員會”,號召美國人民起來同法西斯勢力作鬥爭。”http://baike.baidu.com/view/2526.htm。
  黑人歌手保羅羅伯遜1952年10月跑到北京參加了在北京舉行的亞洲及太平洋區域和平會議。回美國國後,受到的懲罰不過是被吊銷了出國護照。想象下,要是一個蘇聯歌手在斯大林時代,或中國歌手在文革時代幹了這事,下場會是怎樣的?
  究其原因,是因為美國社會嚴格按法律辦事,沒有證據不能判罪,同時又不能動用酷刑逼供,連不讓睡覺這個辦法也不能用。相比較蘇聯等共產國家,美國的手段弱爆了。要在蘇聯,什麽證據拿不到?其次,前麵說過,美國社會在極端化之外還有追求自由,民主的社會氛圍,特別警惕對不同意見的打壓。蘇聯充分利用這個情緒以及美國的黨派之爭,利用它在美國思想文化界的影響力很快就發動了反擊。
  針對麥卡錫發動的反擊中最著名的就是愛德華-莫羅(Edward R. Murrow)主持的電視係列記錄節目《See It Now》中在1954年3月9日播出的一集,而在此之前,對麥肯錫的攻擊一直也沒有停過。
  麥卡錫在1954年4月6日出現在《See It Now》節目中為自己及辯解,指出莫羅具有左派背景,以及他之前與共產組織的關係。http://site.douban.com/213742/widget/notes/13791587/note/282268118/
  1954年共和黨失去了在參議院的控製權,麥卡錫作為少數黨議員的影響力下降。當1957年他患急性肝炎去世時以後,對共產主義在思想,文化界的追查基本就沒有了。1961年民主黨總統肯尼迪擊敗共和黨候選人尼克鬆上任後,對遭受麥卡錫攻擊的人士進行了一些補償,以向左派人士示好。比如他將1963年度美國費米獎授予奧本海默,並準備親自出席儀式,隻是在儀式前十天肯尼迪被刺身亡,最後由頂替他出任總統的副總統約翰遜出席。在經濟上肯尼迪也重新采取了加大福利,由政府出麵控製價格的羅斯福新政做法。
  麥卡錫喪事辦的還是很風光的。他被以國葬待遇安葬,70名參議員參加了他的葬禮。麥卡錫是17年裏第一個葬禮在參議院舉辦的參議員。幾千名大眾在華盛頓特區向他的遺體致敬,估計有超過3萬威斯康星人到他的家鄉Appleton的聖瑪麗教堂(St. Mary's Church)對他表示悼念,神職人員在超過1百名牧師和2千名大眾麵前舉行莊嚴宗座安魂儀式。這很說明麥卡錫在美國人心中的地位。要知道,在美國,可沒有什麽領導安排的群眾性聚會,來不來可都是自願的。
  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在第十一章已經讀到。由於左派,或者說蘇聯勢力在文化思想界,教育界並沒有在50年代麥肯卡主義浪潮中受到什麽衝擊,蘇聯,中共通過他們在整個60,70年代在美國發動了聲勢浩大的左傾學生運動,反戰運動,對美國政局施加了很大壓力,以至於美國因為這種壓力不得不從越南撤軍,從而引起東南亞多米諾骨牌式的政權更換,當然也引起了死亡幾百萬人的人間悲劇。
  60,70年代也是共產勢力的巔峰時刻,亞洲,非洲,拉丁美洲處處開花,美國基本在各處取守勢。美國甚至窘迫到在70年代初迫不及待接過中共伸出的橄欖枝,以期達到削弱蘇聯力量的目的。這就是美國總統尼克鬆訪華的背景。比較吊詭的是,與中共這個共共產國家結盟的總統卻是以反共而聞名的。(尼克鬆在阿爾傑希斯案上一戰成名,是堅決反共人士),我們隻能感歎世事多變。
  與中共的結盟並沒有改變美國的頹勢。這一期間美國政局那時也相當的混亂。肯尼迪1961上台,1963年11月遇刺身亡,副總統約翰遜接任,1969年1月共和黨人尼克鬆坐上總統寶座。但在1974年8月第二任上因為水門事件下台,而在此之前他的副總統斯皮羅·阿格紐已在1973年12月因為該醜聞辭職,尼克鬆任命的,任職不過8個月的副總統福特接替尼克鬆成為了美國曆史上第一位沒有經過選舉就當成副總統,乃至總統的奇葩。
  1977年1月老好人,民主黨人吉米卡特打敗了這朵奇葩當了總統。此時的美國已經虛弱到成了世界的笑話。1979年2月,伊朗發生伊斯蘭革命,伊朗國王巴列維逃亡美國。11月4日,數百名伊朗學生占領德黑蘭美國大使館,將全部使館人員扣為人質,要求美國遣返前伊朗國王換取人質。1980年4月,美國派出特種部隊試圖解救人質。人倒黴,喝涼水也塞牙,伊朗人的麵還沒碰著,中途直升飛機自家撞在一起,機毀人亡,行動失敗。伊朗人趕緊轉移人質,天天拿著沙漠裏美國直升機殘骸惡心美國。直到1981年在阿爾及利亞的斡旋下人質才被釋放,被扣時間達到444天。如此一鬧,美國顔麵大失。讓美國如此丟臉的總統當然不可能連任。1981年,羅納德裏根代表共和黨人毫無懸念的擊敗卡特,以70歲高齡當上了總統,並連任兩屆到1989年1月。接著做了四年總統的是裏根的副總統喬治布什,這也是2001年美國總統喬治布什的爹(西方人取名字挺哏,讓兒子老子叫一個名字,也不怕混嘍),中間隔了兩屆總統,是民主黨人比爾克林頓,小布什總統之後就是現在的黑人總統奧巴馬了。
  美國從世界的笑話變為現在的唯一的超級大國,發生在老布什總統時代,但更應歸功裏根總統。
  裏根尤其以善講笑話出名,經常蹦出一些段子。當然有一次也差點闖出大禍。1984年,他準備講話前測試麥克風效果,以為此時麥克風還沒與導播室連線,隨口說了句:“我們將在5分鍾內轟炸蘇聯!”此語一出,嚇壞了世界。此事也算裏根笑話裏的經典了。
  我一直認為,幽默的人一定很聰明,愚笨的人隻能被幽默,裏根證明了這一點。當年還沒有互聯網的時候,我很詫異裏根一個演戲的,如何能擔美國總統如此重任。看看中國的演員,除了會擺POSE照相,鬧緋聞以外,其他的能幹什麽?後來到了國外才知道人家裏根是正經八百的經濟學社會學雙學士畢業,當演員是被星探挖著了。所以呢,演員們還是要讀書的,光搞演技是當不了總統的。
圖118 美國前總統裏根在電影中的劇照

裏根上台時除了麵臨伊朗人質事件以外,經濟上麵臨著更大的困境。維基百科是這樣描述的:“當時美國經濟麵臨兩位數的通貨膨脹(將使得經濟計劃相當難以預料)以及20%的銀行利率(使得大多數人難以抵押貸款),將近800萬人處於失業狀態。勞工的平均時薪比起5年前下降了5%,而聯邦政府征收的個人稅率平均則高達67%。國債則將近1萬億元。”(http://zh.wikipedia.org/wiki/%E7%BD%97%E7%BA%B3%E5%BE%B7%C2%B7%E9%87%8C%E6%A0%B9)
  其實裏根的政策很簡單,經濟上,自由派經濟學者米爾頓·佛理德曼成為他的經濟顧問,從羅斯福時期就奉為圭臬的凱恩斯主義經濟學說被丟進垃圾堆,恢複自由經濟,將管製經濟的各項規定政策能砍多少就砍多少(這個時候我已進入大學學習,凱恩斯主義經濟學在中國如雷貫耳,很受各類大師的推崇,落後整整50年,娘的!)。裏根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將聯邦政府對石油價格的控製廢除,解決了石油供給問題(中共發改委應該看看)。
  在市場自由發展的前提下,裏根政府減少貨幣與減稅雙管齊下,美國經濟在1981到1982年短暫退縮,從1983年開始恢複增長,基本一直增長到現在。自由市場,減稅兩項政策讓美國人的能量再次得到激發,經濟蹭蹭往上長,經濟總量的增長使得政府得到比減稅前更多的稅收,(不知道中國的政府官員們能不能看到這一段?不要加稅了!)後來的互聯網等新經濟的動力火車頭都是裏根時代紮下的根,從此美國經濟飆上了快車道,將奉行國家控製經濟政策的蘇聯東歐等國家遠遠地丟在了後麵。(本來從美國曆史就看得出來,在這麽短的曆史創造出那麽強大的經濟實力,靠得隻能是自由經濟啊,還用扯那麽多蛋。可見許多美國,歐洲的教授們也得靠著忽悠吃飯,就像中國的紅學家,太平天國學家一樣)。同一時期英國保守黨黨魁鐵娘子撒切爾夫人做了首相,她與裏根遙相呼應,對英國長期積累下來的國有企業大砍大殺,幾乎全部私有化,一時間西方世界國有企業私有化都成了潮流。
  政治上裏根直接將蘇聯稱為“邪惡帝國”,采取堅決鬥爭的態度。當時蘇聯正在全世界高歌猛進,美國基本是處處退縮,大部分的西方政治家及政治教授們認為蘇聯的勢力強大,必然要跟他們合作。但裏根則敏銳地看到蘇聯囂張氣焰後麵的虛弱,認為蘇聯正處於嚴重的經濟危機,打算切斷蘇聯與西方的科技交流來使這種危機加大。裏根也是第一位主張共產主義將會垮台的世界主要領導人。在1983年3月3日他說道:“我相信共產主義是人類曆史上可悲而怪異的一頁—仍在進行中的最後一頁。”認為蘇聯最惡劣的是“與人類曆史的潮流相背,抹滅其人民的自由和尊嚴。”
圖119 裏根任總統時於自由女神像前演講

基於此種判斷,裏根終結了曆屆總統在外交政策上麵的搖擺不定的局麵。裏根一改過去美國總統總是采取守勢應付蘇聯進攻的方式,要求製定主動進攻蘇聯的方案,以使冷戰更加激烈,以期拖垮蘇聯,終結共產主義,結束冷戰。
  這個戰略被命名為NSDD-32(National Security Decisions Directive),這個戰略計劃有三個方麵:經濟上,減少蘇聯獲取高科技技術的機會並減少其資源,包括壓低蘇聯商品在世界市場上的價值;軍事上,增加美國的軍事支出以鞏固美國在談判上的立場並迫使蘇聯轉移更多經濟資源至軍事用途上並秘密支援全世界的反蘇聯勢力,從阿富汗的反蘇聯遊擊隊,到波蘭的團結工會運動。另外裏根提出了主動戰略防禦計劃,稱之為“星際大戰”,以外太空為基礎建立的導彈防禦網能夠讓美國躲過蘇聯的核報複,從而美國有可能對蘇聯發動毀滅性的核打擊。(http://zh.wikipedia.org/wiki/%E9%87%8C%E6%A0%B9)
  蘇聯被迫加入了美國強加的軍備競爭。在此時,國際石油價格下跌,原來蘇聯靠石油出口賺取的硬通貨大大縮水,原來靠石油收入掩蓋的計劃經濟的弊病更加明顯,難以為續的蘇聯政府不得不在戈爾巴喬夫的帶領下試圖進行改革。但這種體製不變,小改小修的改革不但不解決問題,還帶來了更大的問題,當然也帶來了更大的不滿,保守派不高興,改革派也不高興。(對這一點,中國大陸讀者可能更有體會)。這種衝突到1991年達到頂點,保守派發動政變囚禁了戈爾巴喬夫,改革派領導人葉利欽領導反對派走上街頭,軍官與士兵調轉槍口支持反對派,存在了73年的蘇聯瞬間土崩瓦解,世界上就隻剩美國這一家超級大國了。當然,蘇聯的垮台除了外部的壓力以外,其內部出現的問題也是崩潰的一個主要原因。
  1964年赫魯曉夫被柯希金,謝列平,勃列日涅夫等人趕下台,1966年勃列日涅夫出任蘇共總書記直到1982年去世。這老勃本來在轟走赫魯曉夫的行動中屬於打醬油的角色,但因為管著政府的柯西金與管著克格勃的謝列平都是狠角色,互相防著對方,看起來對誰都沒害的膽小老勃就被推上了總書記的位置,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最弱的主跌跌撞撞將所有的強人都幹掉了,老大的位置一直做到死。這老勃有兩招,對國民,恢複和斯大林的一套,強力鎮壓,他的時代,“古拉格群島”作為勞改營代名詞聞名世界。對幹部,完全不搞血腥清洗這一套,用特權賄賂換取支持,所謂悶聲發財。他的時代,蘇聯官員的特供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各級官員拉幫結派,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就完全沒有上升空間,因此老勃本人很受官員擁戴,但大部分人根本沒有機會改變自己的生活。官員選用隻用自己人這個習慣在老勃死後達到了可笑的程度。1982年10月68歲的安德羅波夫接替死去的勃列日涅夫當了老大,可不到兩年,1984年2月就病死了,接著幹老大的契爾年科更短,隻幹了13個月就又沒了,因為他上任時已經73歲了,圈子裏人實在受不了三天兩頭搞國葬的勞累,索性選了54歲的戈爾巴喬夫,試圖弄點小清新。可是,可是,老朽的機器如何消受得了小清新,六年不到就被折騰得嗚呼哀哉了。
  蘇聯雖然灰飛煙滅,美國也成了世界無可爭議的老大。共產主義的天堂之夢已變成了一地雞毛,成為笑柄。但這並不意味著一切做夢人都已醒來,或者某些人壓根從頭就是裝睡。在世界各地,還有很多這樣夢的碎片。
  在亞洲,夢之碎片用中文的人都比較熟了,就不用再介紹了。
  在非洲,這樣的碎片其實也不少。在50年代開始,蘇聯,中共開始插手非洲,輸入資金,武器,以民族獨立號召當地人反對西方殖民統治。但這些國家獨立後,往往陷入部族之間的戰爭,現在大家聽到的蘇丹,埃塞俄比亞,剛果等等都是這個故事的延續。另外大家要注意,在茉莉花革命之前,北非,包括西亞的阿拉伯國家,除了沙特,科威特阿聯酋等有國王的國家之外,都是社會主義國家,因為他們都是在蘇聯的大力幫助下建立起來的。另一個現在還是號稱社會主義國家的奇葩是津巴布韋(台灣譯作辛巴威),原來的羅德西亞。1980年,津巴布韋獨立,遊擊老戰士穆加貝當上總統,但這名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將自己的國家治理的一塌糊塗。他進行土地改革,強製沒收大部分白人擁有的土地,大量白人農民出走,經濟陷入混亂,這老兄就用印鈔票解決問題。結果到了2008年,通貨膨脹率達到百分之20萬,2009年國家銀行印出了票麵值100萬億的鈔票。這麽多的零容易搞錯,2010年又直接去掉4個零。(不要笑,1954年,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第二套人民幣,直接將一萬元人民幣當成一元,也是劃掉了4個零),再後來,沒人敢用這個國家的錢了,美元成了這個國家的流通貨幣。但這個穆加貝還在依然當他的總統。
  在離美國佛羅裏達南邊不遠的海島上,也有一個現在仍然十分純粹的社會主義國家-古巴。
  2008年2月我到這個小島待了十天,沒有跟旅遊團,而是和一個朋友自助遊。主要在首都哈瓦那。
圖120 古巴首都哈瓦那一角

中間白色的漂亮建築就是我們住的一個四星級酒店,門口站著警衛,隻有外國人可以進,和中國70年代的涉外賓館相仿。左邊屋頂有雕塑的是哈瓦那歌劇院。每天酒店供應的早餐品種很少,隻有雞蛋可以敞開供應。吃了一個星期的雞蛋後,聞著雞蛋味我們都想吐了。用我朋友的話說,他一輩子吃過的雞蛋還沒這幾天吃得多。後來我們才知道,普通古巴人雞蛋也是限量供應的,我們實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離開我們漂亮的酒店不遠,街道背麵,街景就變成了這樣的了。
圖121 有些房子就像是戰爭後的廢墟。
 
 
圖122 開始我以為這是被遺棄的房子,三樓飄著的藍色衣服,敞開門裏麵的家具告訴我這是有人居住的。這樣的房子布滿哈瓦那。
 
 
圖123 二樓的陽台坍塌了,主人用綠色塑料板擋著。仔細看這些建築,可以看出原來這些建築都是很精美的歐式建築,與馬德裏,巴塞羅那,巴黎,蘇黎世的建築不相上下。
 
 
圖124 路上看到很多這樣50年代美國的老爺車,有的保養的不錯,有的就像這樣渾身鏽斑。

當然更多的是蘇聯出產的拉達車,有一次乘坐這樣的車,汽車排出的廢氣直接灌進車內,用被熏死的感覺,比在北京的霧霾裏還要難受。
圖125 在哈瓦那唯一看到的新款車是中國的奇瑞QQ。

當我看到這車的主人,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壯漢從這車裏鑽出來時,想笑沒敢笑,怕那壯漢揍我一頓,隻好等他走了以後才拍了這張照片。
  我還看到很多嶄新的中國宇通大客車,專門為外國遊客服務。據說這些QQ以及宇通都是中國援助的。古巴的回報是中國可以派學生過來學習西班牙語。但蹊蹺的是我們碰到的中國留學生說他們還是交了很多錢。
圖126 街頭不斷有人排隊,不知買什麽。
 
圖127 國營肉店裏還有四塊肉和一根骨頭,旁邊有四個壯漢守著(一笑)。
 
圖128 百貨大樓貨櫃裏沒有什麽貨。
 
圖129 感覺百貨大樓裏的人比貨物多。

物資的匱乏是顯而易見的。晚上到酒吧,古巴人隻喝古巴最廉價的朗姆酒,當我們要了中南美洲最著名的飲料莫吉托時,酒倌居然要到外麵去借糖。要知道,古巴產的東西,除了雪茄以外就隻有糖。70年代中國老百姓唯一能享受到的進口產品就是古巴糖啊,反倒在2008年的古巴這麽難得。
  古巴居民收入不高,但對外國人來說,各項消費昂貴無比。以至於我回到瑞士蘇黎世時,頓時覺得這個歐洲最貴的城市什麽都便宜起來。這外國遊客就是唐僧肉啊,古巴的刀子那叫快啊!
  物資供應不豐富,安全倒是沒有問題,隻要你不搞政治活動,因為到處都是警察。下麵照片中的這個黑人兄弟就是在酒吧中與我們熱情的寒暄了幾句,不到3分鍾警察到場將他帶走。這是第二天我們在另一家酒吧裏碰到他時我拍下的。
圖130 

這樣的一個讓我感覺回到中國70年代初的國家,就是60,70年代西方左派學生心目中的英雄菲德爾卡斯特羅以及切·格瓦納在50年代末創造出來的。而且到現在菲德爾卡斯特羅還控製著這個國家,當然,以他弟弟勞爾卡斯特羅的名義。
  卡斯特羅與格瓦納獲得古巴政權頗具傳奇色彩。
  卡斯特羅出生天主教家庭,哈瓦那大學法學博士,律師,以擅長冗長演講著稱,1960年聯合國不間斷演講4小時29分,創造吉尼斯紀錄。對他來說,一兩個小時的演講已是相當地短,相當克製了。在學生時代他就參加了古巴共產黨的前身人民黨。1953年7月帶著百十號人攻打兵營,試圖推翻當時的巴蒂斯塔政權。失敗後坐了兩年牢就被放出來,隨之逃到美國,然後在墨西哥拉隊伍。在招隨隊軍醫時他碰到了阿根廷人,醫生,切·格瓦納。
  兩人在1956年11月帶著81個人乘一艘遊船向古巴進發,試圖推翻巴蒂斯塔政權。(真牛,上次1百多人並沒成功,這次帶著81個還要幹,不是發瘋就是內有隱情)。
  不出所料,一上岸就被打個落花流水,卡,切兩人帶著剩下的10個人跑進了大山打遊擊(可能超過10個人,但不超過20個人)。接下來的事,讓人瞠目結舌,兩年後,1959年元旦,兩人就帶著遊擊隊打入哈瓦那,獲得政權。這裏麵發生了什麽,使得12個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一個國家政權?
  當時的古巴總統魯本·富爾亨西奧·巴蒂斯塔·薩爾迪瓦(Rubén Fulgencio Batistay Zaldívar)居然有中國血統。他是軍人出身,長期控製實際權力,政府軍也有3-4萬人,為何這樣一個強人會輸給了12人的遊擊隊?
圖131

中國大陸所有有關古巴的資料中都說巴蒂斯塔親美,但我在另一份介紹古巴革命成功的資料中看到,政府軍軍事進剿失敗的原因之一就是美國對古巴巴蒂斯塔政權進行製裁,政府軍的飛機沒有零部件,完全沒有了戰鬥力。我完全被弄糊塗了,美國為何要對一個親美的政權進行武器禁運?而且50年代後期,美國是艾森豪威爾共和黨政府執政,政府內左派人士基本已清除,不可能再犯類似40年代末那類錯誤,一切違背常識啊!
  後來翻牆尋找關於古巴革命的資料,裏麵提到巴蒂斯塔依靠的主要力量是古巴的共產勢力,而在卡斯特羅進入古巴山區之前,古巴已有多支反共的右翼反政府武裝。卡斯特羅是聯合這些力量,同時又從海外得到源源不斷的武器供應,最後打敗了政府軍。到了1961年,在完全控製了政權之後,卡斯特羅才宣布古巴革命是一場社會主義性質的革命,古巴共產黨也才浮出水麵。隨後1962年當蘇聯準備在古巴部署能攜帶核彈頭的導彈時,古巴導彈危機爆發,差點引起核大戰,最後以蘇聯退縮結束。(Louis A. Pérez. Cubnd the United States)
  真實的曆史隻能是這樣的:巴蒂斯塔是一個有共產主義意識的民主主義者,即不待見於美國,蘇聯又不滿意他的獨立意識。在收買了卡斯特羅之後,讓卡斯特羅先以民族主義者反對巴蒂斯塔的麵目出現,得到美國的合作,所以美國政府一方麵對巴蒂斯塔政權實行武器禁運,另一方麵提供武器,資金支持右翼以及卡斯特羅這樣的偽右翼進攻政府軍。(當然蘇聯肯定有支持)。
  作為證明的是,古巴共產黨在50年代並沒有公開,1959年的新政府也是聯合政府,卡斯特羅不過隻掌握了軍隊,這時的卡斯特羅在訪問美國時還在說自己是反共的。後來卡斯特羅依靠軍權的支持逐漸清除了原來的右翼合作者,獲得了全部權力,然後再公布自己建立社會主義社會的意圖,沒收資本家財產,沒收土地,農業集體化等等我們熟悉的政策依次而出。這些伎倆與蘇聯在全球搞革命的習慣如出一撤,相似度高達100%,蘇聯產品無疑。
  很明顯,天真的美國人又被老謀深算的蘇聯人擺了一道,在失去古巴後,蘇聯的核武器幾乎擺到了家門口。這時的美國總統肯尼迪孤注一擲冒著核大戰的危險下令堵截,一場更大的危險才被化解。有時,並不是正義總是戰勝邪惡的,詭計有時能得到相當大的成功。
  成功後的古巴從蘇聯,中國得到了大量援助。有史料說,身為古巴國家銀行行長,工業部部長的切·格瓦納一次性就從中國拿到了6千萬美金,而且“周恩來特別告訴格瓦拉,這錢“可以經過談判不還”(http://book.sina.com.cn/excerpt/sz/rw/2013-07-31/1326511832.shtml),而此時正是1960年1月,中國人大量餓死的時候,而那時的中國大陸隻能靠出口農產品換取美元之類的硬通貨。
  為什麽蘇聯,古巴要掩飾他們取得勝利的真相呢?而且在中國也是這樣。我想,通過卡斯特羅與切·格瓦納的神話,一個虛假的觀念灌輸給了世界,即隻要是正義的,那怕是再弱小,也會得到人民的擁護,就會勝利。反過來,這又成了這些通過外國支持,暴力奪得政權的集團賴在位置上不走的理由,因為他們的勝利是人民的意願。就像中共也總是強調:他們的勝利是人民的選擇,所以,他們有了執政的合法性,所以他們也總需要神一般的人物。
  這種本是愚弄國民的洗腦液在洗白了大眾之時,一不小心也會將自己的大腦洗白,被供上神位的人真的也會將自己當成了神。
  這不,偉大的切·格瓦拉就是這樣的一位。1965年4月他帶著一些他的崇拜者離開古巴,先是前往非洲剛果組織指揮針對西方殖民者的遊擊戰,失敗以後喬裝進入玻利維亞,這時他手下大約有50人左右,時間是1966年。他希望很快能在玻利維亞複製他在古巴的成功。很不幸,在第十章我們說到,洗腦也是要有實力的。在格瓦拉有實力洗別人的腦之前,1967年10月偉大的格瓦拉被政府軍包圍了。這個一直號稱視死如歸的革命戰士,選擇了繳械投降,走出藏身地時,他對政府軍士兵喊道:“不要開槍,我是切·格瓦拉,對您來說,一個活的切·格瓦拉比死的格瓦拉要有價值。”當天,審訊完格瓦拉之後,害怕節外生枝的玻利維亞軍官下令處決了格瓦拉。當然,死後的格瓦拉確實成為了世界叛逆青年們的神,但這尊神與本來的格瓦拉無關,更多的是這些叛逆青年自己的真實心理投影而已。
  在90年代,我對切·格瓦拉也很是崇拜,因為我知道,如果一個人因為貧窮、野心會參加一項艱苦的冒險,但當一個人經過冒險擁有成功、富足之後,要他拋棄所有,重新投入新的冒險,一切從零開始,還是很難的。隨著讀到的資料越來越多,我對格瓦拉的出走古巴有了新的認識,不再覺得神秘和神聖。
  第一,這格瓦拉被自己包裝出來的高大形象感動了,真的認為他就是一尊無往而不勝的戰鬥勝佛了,可謂洗人腦洗白了自己。有趣的是,中共的周恩來甚至也說到了這一點。周是這樣說的:格瓦拉是“盲動主義者”,他“脫離群眾,不要黨的領導”,在古巴獲得偶然性勝利後,沒有認真進行總結,就跑出去盲目地推銷經驗。試圖“不依靠長期堅持武裝鬥爭,不建立農村根據地,不走以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來逐步取得勝利”,而是“不管有無條件,以為隻要放一把火就可以燒起來,這完全是冒險主義和拚命主義”,“主張到處點火。我們說‘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但必須那個地方有了燎原之勢,才能燎原。”結果給革命造成了重大的損失,害人害己。格瓦拉的英雄形象,很大一部分是由於青年的偶像崇拜心理和知識分子開始時“分辨不清”給抬舉出來的。(《周恩來<在外事工作會議上的講話>》1971年5月31日)
  第二,格瓦拉後麵有強大的後援,他以為憑著強大的後援一定能複製成功古巴革命。我從德國《明鏡》周刊讀到過,格瓦拉身邊一直有一個名叫Tanja的德國姑娘伴隨左右,這位Tanja本是東德秘密警察STASI的成員,當然,STASI的後麵是蘇聯的克格勃KGB。
  周恩來在1971年對格瓦拉無組織無紀律的批評,應該是因為格瓦拉不聽中國的話而完全投靠蘇聯東歐集團引起的酸話,完全聽中共話但還是失敗的共產黨不計其數,也沒聽過周恩來公開說什麽批評的話。
  第三,格瓦拉在古巴的聲望已經嚴重影響到卡斯特羅的權威。集權體製下,一山如何容得了二虎,格瓦拉也是不得不走。這方麵有很多研究文章,大家可找來看看。格瓦拉心裏也清楚,他不走,等待他的將是什麽。
  以上這些原因,再加上格瓦拉本人性格中喜愛冒險的特性(1951年12月到1952年9月還是學生的他就和一朋友開著一輛有12年車齡的老摩托車沿著安第斯山脈穿越整個南美洲,經阿根廷、智利、秘魯、哥倫比亞,到達委內瑞拉。2004年巴西導演華特·沙勒斯(Walter Salles)根據格瓦拉的日記,拍攝了一部電影,名字叫《摩托車手日記》),讓格瓦拉走上了重新革命的不歸路。
  有意思的是在格瓦拉死後,無神論者格瓦拉居然在當地農民以及一些知識分子中成了世俗的耶穌,具有保佑功能的神像,雖然當時格瓦拉會冷酷地槍斃不合作的農民。
  我不得不時常驚歎人類忘卻的能力,以及將自己的願望外投到一個偶像上的奇怪心理。
  回過頭看,這些革命者都是些用別人的生命玩出自己的精彩的主。當生命危險降臨時,他們的選擇與常人並沒有什麽不同。
  瓦格納的故事其實也是當年共產國際影響的延伸,因為瓦格納的親姨兩夫妻就是阿根廷的共產黨,瓦格納深受這兩人影響。一直跟隨格瓦拉找到戰死森林的德國姑娘Tanja出生於阿根廷,她的父母Erich Bunke和Nadia Binder是1928年入黨的德國老共產黨員,1933年從德國跑到阿根廷後立即加入了阿根廷共產黨,可見當時南美洲的共產黨已按共產國際的布置形成網絡(1952年這個家庭返回東德)。這種超前布局,在二次大戰後隨著蘇聯的進攻性政策被一一引爆,美國也隨之反擊,形成當今拉丁美洲複雜的政治格局。比如瓜地馬拉的哈科沃·阿本斯·古斯曼,1951年成為總統,形成左翼政府,實行土地改革等共產主義色彩很強的改革方式,後來被叛亂的軍人推翻,這些軍人當然得到美國的支持。
  1983年,當本來親蘇、親古巴的格林納達Grenada政府總理畢曉普準備轉向與美國搞好關係時,被鐵杆親蘇親古巴的軍隊槍殺,美國總統裏根下令美軍出動,占領了格林納達。對美軍真正做了抵抗的隻有在格林納達的古巴軍隊。美軍10月25日發動進攻,恢複秩序以後在12月23日全部撤軍。
  美國直接出兵幹預的事件少而又少。最近收留曝光美國棱鏡計劃的斯諾登的厄瓜多爾政府就是一個由左派政黨執政的國家,維基解密創始人阿桑奇也被厄瓜多爾政府保護。美國對這個老找麻煩的國家也毫無辦法。
  於2013年3月去世的委瑞內拉左派總統查韋斯也是一個讓美國頭疼的主,屢次挑戰美國的權威。這兩個國家與古巴關係都極為良好,與中共關係也不壞,但卻也是民選政府,美國雖不滿,但也隻能口頭說說,最多在經濟上進行一些製裁,別的也做不了什麽。
  即使針對1979年靠著古巴、蘇聯援助,以武裝鬥爭形勢上台的尼加拉瓜桑地諾解放陣線政府,堅決反共的美國總統裏根也受困於國會的掣肘,不能公開援助尼加拉瓜反對派武裝,隻能暗許手下將向伊朗走私武器的利潤轉給尼加拉瓜反對派。到1986年底東窗事發,釀成著名的“伊朗門”醜聞,很多裏根總統的親信被牽扯其中,有的甚至被判刑(後來上訴成功,沒有坐牢)。被切斷了援助的尼加拉瓜反對派,在1988年徹底撤出了尼加拉瓜。知道1990年,東歐已經瓦解,蘇聯也在搖搖欲墜,再沒有力量支援尼加拉瓜政府,各派和談成功,通過選舉才將執政十年的桑地諾解放陣線領導人趕下台,換上了民選總統。
  在秘魯,著名毛派遊擊隊“光輝道路”也是秘魯共產黨的一支餘脈,到現在還苟延殘喘地在秘魯山區為生存而掙紮。當然它過去的金主,中共政府現在也將這個組織視為恐怖組織。
  最讓人深思的是在智利發生的故事。故事要從阿連德當上智利總統說起。薩爾瓦多·阿連德(Salvador Allende)出生律師家庭,本人是有醫生執照的醫學院畢業生。作為一個篤信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知識分子,在1933年建立智利社會黨,希望通過議會道路實現社會主義。到了1970年得票隻有36.2%的阿連德,率領左翼聯盟,通過與中間派基督教民主黨結盟,真的當上了總統,在他的聯盟中有智利共產黨,大選也得到蘇聯的資金支援。(Heinz Rudolf Sonntag,《Revolution in Chile. Der schwierige Weg zum Sozialismus》)。
  他上台以後,經濟上基本是社會主義管製經濟的一套,由國家控製金融企業和對外貿易;強行沒收美國公司的銅礦股份(按照智利憲法規定,政府本來應該按照賬麵價值贖買美國公司的股份),征用大莊園土地,創辦合作社和國營農場;擴大社會保險,增建住宅,降低房租,為工農子女上學提供多種便利,為學生提供免費牛奶等等。而且上台以後,就給工人大漲工資。
  掠奪加上濫發鈔票,在第一年效果很好,經濟增長很快,大家收入也有很大增長。可惜這樣靠印鈔票增加收入的方法維持不了多久,到了第二年智利的經濟形勢就一塌糊塗,1973年通貨膨脹率居然到了400%(Davis,《The Last Two Years of Salvador Allende》),增長的工資遠遠趕不上通貨膨脹的速度,原來支持阿連德的工人反過來遊行抗議。到後來,政府索性對外宣布主權違約,連以前政府發的債券也不算數了。(很有流氓樣啊)
  在政治方麵他極力往左靠,與古巴建交,並在1971年11月邀請卡斯托羅到訪一個月,在全國巡回發表講話(這個卡斯托羅也夠閑的,在人家的國土上巡回講話一個月)。卡斯托羅在講話中號召要進行武裝鬥爭,而在此前,智利的一個左翼團體VOP(Vanguardia Organizada del Pueblo),刺殺了前任政府的內務部長,基督教民主黨副主席Edmundo Perez Zujovic,右翼反對派已經就在指責政府支援左翼武裝組織,這樣一來,右翼反對派懷疑阿連德完全掌握政權後,會將智利帶入共產主義國家行列。阿連德本人甚至這樣說過:“對於那些中產階級國家,我們要戰勝他們,我們要推翻他們。”——同法國記者Regis Debray的談話,1970年。
  到1973年8月,高等法院以及國會多數都指責阿連德政府違反憲法,但阿連德拒絕辭職,而右翼因為在議會中也達不到罷免總統的三分之二多數,雙方陷入僵局。1973年9月11日,以陸軍總司令皮諾切特為首的軍人發動政變,宣布接管政權,要求阿連德下台並流亡海外。阿連德拒絕出逃,死磕到底,最後用卡斯托羅送給他鑲有黃金的AK47自殺身亡。
  軍政府宣布,將阿連德政府實行土改時征收的土地和其它財產,以及在國有化過程中被征收的工廠企業,全部歸還原主。並對派出軍隊對阿連德政府的支持者,進行了嚴酷鎮壓,立即與古巴斷交,與玻利維亞、巴西、巴拉圭、烏拉圭、阿根廷六國製定了“禿鷹計劃”,共同打擊各自國家中的左翼分子及遊擊隊,還有他們的同情者。由於阿連德的支持者裏大部分是學生及知識分子,智利軍政府的鎮壓行為一直為很多人所詬病。
  當然,古巴、蘇聯也發起了反擊,皮諾切特遭遇了數次暗殺,其中最險的一次是1986年9月,皮諾切特受輕傷,但5個保鏢死亡。後來智利安全部門追查,發現了被取締的智利共產黨的武裝分支曼紐爾·羅德裏格斯愛國前線(FPMR)走私的80噸武器,背後的支持者是古巴、蘇聯、東德。
  由於皮諾切特軍政府並沒有實行報禁,國際紅十字會與天主教會可以實行救助、監督,例如,羅馬天主教會在1975年5月28日聯合其他反對團體,向最高法院遞交請願信,要求徹查“失蹤”的問題。其他請願行動持續不斷,教廷也一直表示支持。軍政府將一些被處決者的屍體丟入大海、沙漠、雪山頂端、冰川甚至休眠的火山口,也是為了避免外界知道,從另一個方麵也說明自由媒體還是存在的,軍政府還得躲著它們。
  再加上逃亡海外的大多是像伊莎貝爾·阿連德這樣能說會道的知識分子,軍政府監禁虐待左翼人士的行為,很快為世界所知曉。左翼團體與人權組織在世界範圍內掀起了抗議浪潮。
  與政治上的高壓態勢不同,經濟上皮諾切特軍政府接受經濟學家米爾頓·弗裏德曼的自由經濟學說,解除價格限製,企業私有化,市場完全開放,保護私有財產,中央銀行獨立,有限政府。皮諾切特的經濟改革為後麵智利的經濟發展打下了良好基礎,1990年新的智利政府上台,其經濟政策依然是沿用皮諾切特的政策,到現在,智利在南美洲也以經濟繁榮、政治穩定著稱,2010年人均GDP排名世界第49位,2010年經濟增長5.3%,經濟自由度排名全球第10位,拉美第一,國際競爭力排名第30位,拉美第一。
  1980年,皮諾切特軍政府發起了一項全民公投,通過新的憲法,新憲法賦予了總統8年任期,同時規定8年後舉行新的總統選舉,新憲法以67.71%比30.19%獲得通過。1988年,新總統選舉如期舉行,皮諾切特失敗,1990年他交出總統寶座,但保留軍隊總司令位置一直到1998年。
  1998年,不再擔任軍隊總司令職務,僅是智利終身參議員的皮諾切特前往英國治療。此時西班牙的一家法院因為一名西班牙公民在智利皮諾切特軍政府執政期間的死亡案件,向皮諾切特發出傳票,英國警方在倫敦象征性地將皮諾切特拘押在他做手術的診所。記的這事當時在西方世界轟動一時,我在瑞士時還與西班牙以及南美的朋友們討論過這事。
  此案一波三折,2000年皮諾切特以身體不適為由,逃過了引渡,回到智利。2002年智利最高法院裁定皮諾切特因病不適宜出庭接受侵犯人權的指控,他隨即放棄在參議院的席位(參議員享有司法豁免權)。2004年5月,智利最高法院又裁定他具有接受審判的能力,同年12月他遭到多項罪名的起訴,但因為身體原因一直沒有出庭。2006年12月以91歲高齡去世。皮諾切特的離世,在智利引起了騷亂,他的支持者和反對者因他的去世而互相攻擊。
  在深入研究皮諾切特之前,我對他的印象與西班牙的佛朗哥一樣,是個胡亂殺人的獨裁者。仔細看了他們的故事之後,我知道我被我過去看到的書籍、電影、廣播誤導了(包括在瑞士、德國看到的,在第十一章裏我談到過左派在西方社會掌握的話語權,這也是一個好例子)。
  從資料看,無論是佛朗哥還是皮諾切特都是能幹、對國家負責的人,他們各自用鐵血的手段,將各自的國家從外部強加給它們的混亂中拯救出來,並小心指定發展政策,為他們的國家民族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毫無疑問,用現代人權觀點來說,他們對付當時左翼成員的手段,無疑是相當血腥的,是不能容忍的。但應該看到,他們本質上還是尊重法律,尊重傳統,尊重道德的,還是有底線的,所以他們最後都將權力交給了議會,交還給了國民,甚至因為這樣給自己帶來了很大麻煩。
  而奇怪的是,類似列寧、毛澤東、胡誌明、切·格瓦拉,還有現在依然在台上的卡斯托羅這樣的人物,盡管超級血腥,盡管超級沒有底線,盡管將他們統治的國民毫無顧忌地踐踏在腳下,但西方的左派們仍然會舉著他們的照片遊行,會將他們捧為神明,雖然這些神明的惡行汗牛充棟,隨處可見,而對佛朗哥、皮諾切特們這樣有底線的人卻義憤填膺呢?為什麽這些西方左派們會如此選擇性失明呢?
  法國哲學家薩特在與詩人卡繆爭論時曾經說過,因為共產主義代表未來,而在實現共產主義過程中,應當忍受它的過錯、暴行、罪惡。(《卡繆與薩特》,【美】羅納爾德·阿隆森著,章樂天譯,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
  這很能代表歐洲左派知識分子的心態。因為共產主義天堂是基督教天堂的替代物,在升往天堂的路上有些犧牲也是應該的,過往基督教徒們發動戰爭時,基本都是這個心態。而西班牙的佛朗哥,智利的皮諾切特的暴行,卻是為了世俗的生活,破壞了對理想社會的追求,當然不能容忍。從60、70年代西方左傾學生運動可以看到,這樣的謬論在受過良好教育的西方知識分子當中,居然有如此大的市場,可見長達2000年的基督教洗腦的威力。
  可見,無論是為天堂犧牲,還是為主義犧牲,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某些領袖要求他的追隨者,為了美好的未來的東西,犧牲自己的權利(包括生命權),以實現領袖的心理或生理或物理或三者合一的願望。所以,任何主張為了某項好的終極目標,必須犧牲個人權利的理論,都可視為洗腦的理論。這類好的終極目標可以是天堂,可以是主義,也可以是國家,也可以是旗幟。好的理論,目的、組織都必須以尊重成員的個人權利為前提,尊重每個人的權利的社會才是好社會,別的都是扯淡。
  從西班牙、智利,還有很多國家的經驗,我們可以看到,在經濟、教育不是特別發達的國家,組織嚴密的極端小團體,可以利用詭計,利用謊言,利用結盟,戰勝一盤散沙的大多數,掌握政權,尤其是軍隊、警察,然後再將同盟者一個個清除。當政權穩固後,再將所有的諾言拋在腦後,而此時的民眾麵對暴力威脅已毫無反抗能力。與此相配合的經濟模式,一定是先用暴力掠奪來的財富利誘底層民眾,政權穩固後,底層民眾就成了掠奪、壓榨的對象。在經濟建設初期,由於政治需要,孤注一擲,短期經濟會有驚豔表現,但走不了多遠就會一敗塗地。麵對組織嚴密,毫無底線,還有強力外援的小團體,如果這個國家沒有佛朗哥、皮諾切特之類的有底線的強人,基本就會淪陷,比如蘇聯、柬埔寨等等,但有時點背時,有這類強人也要淪陷,比如中國。
  談完了政治意義上的天堂夢之碎片,現在就要談談散落在物欲世界的天堂碎片。
  在開談殘留在商業社會的洗腦術痕跡之前,我想談談東西方各個方麵不約而同以美國為代表的物質主義的批判。
  從1949年起,中國大陸就有一個貶義詞:資產階級物質享樂主義。當然還有很多衍生詞,小資情調、資本主義生活作風等等,它的反義詞是無產階級艱苦奮鬥精神。總之,對物質生活過多追求,會妨礙工作,對社會主義建設會有傷害。當年要是支部書記板起臉對你說出這個詞,你的日子就很難過了。
  其實,在西歐左派中,對資本主義物質享樂主義的批判,一直沒有停過。1946年薩特就批評美國人追求物質享受,而缺乏對生命的“終極關懷”。瑪律庫塞在他的著作中,也指責資本主義的物質享樂主義,戕害了無產階級的革命精神,所以隻有追求精神純潔的青年知識分子才是革命的主人。
  無獨有偶,我在西歐生活的年頭裏,經常聽到牧師、老人抱怨年輕人隻顧享受,而不太去教堂。
  看來物質享受主義既是共產主義的死敵,也是教會不共戴天的仇人啊!之所以教會與共產主義都反對物質享樂主義,是因為有了豐富的物資享受之後,人會有更多的生活樂趣,怎會輕易犧牲自己,拋棄這花花世界,即所謂意誌不再堅強,不管是對上帝,還是對革命。
  當人們擁有較為豐富的物質條件之後,也會有更大活動、思考空間,見多識廣之後,要洗腦就不太容易了。所以,對物質享樂從西方到東方,都有人很討厭,盡管這樣,物質享樂主義還是席卷全球,畢竟,能帶來愉悅的事情,誰能擋得住。
  要享受物質,就要先創造物質,而工商活動(包括農業),是創造物質的唯一途徑。現代工商活動基本是以歐美公司模式為主,而公司、董事會、職業經理人等等本身來源於教會,所以基督教的各種洗腦方式,細潤無聲地滲入了現代商業社會。
  第一,儀式化在現代社會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無論是政府還是公司,無論東方還是西方,各種會議依然是顯示重要性的最好方式,越是重要的會議,其過程就越複雜。奧運會的開幕式、閉幕式被搞得如此複雜,基本成了檢驗實力、智力的世界考場。
  第二,網狀分銷係統已是標準現代商業銷售模式。互聯網技術使網狀結構有了更快的反應速度。每一個銷售團隊內部的緊密合作,也是公司成功的關鍵。
  第三,思想上的排他性在商業上表現為大的廠商都力圖使自己的產品成為行業標準,而不是注重相容性,以期保持較高的利潤。排他性原則成了領頭羊企業的慣例。在計劃經濟國家,政府會對一些重要的行業實行行業準入製,這種排他性表現得更加明顯。
  第四,重複灌輸在商業是通過廣告轟炸實現向潛在顧客傳達資訊,強化記憶。
  第五,簡單化使得基督教迅速在世界普及,對企業來說,越簡單的創意越能獲得成功。現代社會產品很多,簡單的,能快速讓顧客理解、使用的產品才能得到成功。
  第六,產品代言人實際就是宗教裏的榜樣、聖人。成功人士也是一種榜樣。
  第七,所有大的公司都會建起輝煌的大樓,顯示自己的成功,自己的實力。
  如果一個企業具有良好的企業文化,並能夠讓它的員工認同這個文化,無疑這個企業就有了靈魂,這種企業文化可以起到類似宗教的作用。但注意,不管是上麵的七項洗腦技術在商業上的運用,還是企業文化對員工的灌輸,都不能稱之為洗腦因為洗腦成功的首條必要條件是屏蔽其它資訊來源,即排他性。比如北朝鮮切斷它的民眾除官方資訊以外任何消息來源通道。小學生除了官方審查完畢的課本外,無法接觸到任何一種其它課本,教師講了與官方不同的內容就要坐牢或死刑。第二條必要條件是強迫性,這種強迫性可以是有形的,如暴力的脅迫,不聽課就開除、坐牢等,也可以是無形的,比如用絕交,使之內疚,開除出團體等辦法進行感情脅迫。自由市場企業是做不到這兩點的,所以,無論這個公司的老總多麽有感染力,這個公司文化多麽吸引人,員工首先是看薪水,二是看前途,最後才是企業文化,想洗員工腦的企業,基本會白費勁,就像馬雲在阿裏巴巴幹的一樣,我話先放在這。
  但是,有一種企業可以做到將員工洗腦,就是傳銷企業。
  在中國的傳銷企業基本可以做到第一,切斷傳銷人員的其它谘詢源。他們密集住在一起,24小時不離監視,參加傳銷的人員除了其他傳銷人員,見不到其他人,基本與世隔絕。第二,受到暴力以及親情雙重脅迫。如果某人要離開傳銷組織,先是會有與他親近的人反複勸說他留下,一般人無法承受這種親情攻勢,會妥協留下,如果還不行,威脅就會隨之而來,新聞中時有耳聞。
  而傳銷組織除了2、7兩項洗腦技術使用不明顯以外,(第二項因為傳銷賣的是人頭,不是商品,所以也不需要網狀結構,第七是因為中國傳銷組織還沒錢蓋大廈),其它5相洗腦技術基本上是徹底貫徹。傳銷組織每天必須的演講、口號、互相鼓勵是非常有效的儀式。物理的方式切斷傳銷人員與外界的聯係,使傳銷人員得不到其它比較資訊。天天講,時時講,反複不停地灌輸傳銷發財的理論。目標非常簡單,在短時間內發財。在榜樣的問題上傳銷組織做得出類拔萃,組織者會給出很多做傳銷發財的例子,有時還會讓他們現身說法,將其他傳銷人員激動得熱血沸騰,出賣自己的親朋好友時也一點沒有猶豫了。
  世界上著名的傳銷公司都起源於美國,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美國新教的各種派別多如牛毛,其中有很多派別走的就是上門傳教的路數。初到瑞士時,我曾經遇到過起源美國的耶和華守望台教派(也翻譯成:耶和華見證人)的信徒。這些信徒兩人一組,走街串戶,逮著誰就和誰談聖經、談耶穌,你不加入他們的組織,他們就一直找你,像一塊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當我的房東知道我與這個教派有聯係時,嚴禁我將地址告訴他們,可見這個教派的難纏。房東很擔心我被這個教會洗腦,我大咧咧地說:“放心了,像我這樣一個在洗腦液裏泡大而沒有被洗殘的人,死纏爛打的手法是灑灑水了,他們也就是我練習德語的免費陪練。”結果在白吃了幾頓飯,認真用那時還很蹩腳的德文與他們討論了幾次上帝以後,他們再也不來找我了,不知是他們覺得我太頑固,還是看穿了我白吃白練的不可告人用心。心裏話,挺遺憾的,那是手頭錢緊,德語爛,能白給你吃,還能耐著性子聽你一個單詞一個單詞說話的人,還真不好找。至今有些懷念,真的!
  這類通過親戚、朋友、鄰居發展信徒的教派,對我這樣一個死都不願上天堂,而願意在世俗世界遊蕩的人來說,無計可施,但並不意味他們對其他人沒有成效。耶和華守望台在世界上發展很快,百度百科上說到2012年,它在全世界有超過750萬信徒,在90年代初,耶和華守望台的資料上就說自己有上億信徒。聽一個在公安工作的朋友說,在中國農村,這個派別的發展也很迅猛。通過親戚朋友街坊發展信徒這一招,明顯成了新的宗教派別招攬信徒、擴大隊伍的有力武器。90年代有一個親戚得了白血病,為了治病練起了法輪功,然後稱病好了,然後拉了老婆孩子入功不算,還將家裏的老太太、老頭子都拉了進去,然後還要來拉我。在客氣了幾次以後,不勝其煩的我正色對他說,不要在家談這事了,不然連親戚也做不成了。然後他就不談了,然後他還是因白血病上極樂世界找師傅去了(李大師在哪?有清楚的嗎?)。我一直認為,法輪功是借鑒了傳銷的技術,當然了,估計法輪功的信徒是不會同意我這個說法的。
  從傳教轉傳銷,或從傳銷轉傳教,其實是很容易的事,都是要推銷一種東西,傳教是推銷抽象的信仰,傳銷是推銷某個商品(目前很多傳銷其實也不賣商品,賣的是快速發財的理想),所以在美國這樣一個本來就習慣用非主流的手段,在熟人圈裏推銷自己想法的社會來說,產生各式傳銷組織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除了傳銷,美國商人還在70年代引入閾下知覺(subliminal perception)理論,試圖在人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植入廣告,影響人們的思維,以達到引導消費的目的。閾,本是門檻的意思,閾下知覺就是指外界的刺激極小,不能引起人們感官反應所產生的知覺、認知。這項研究從上個世紀初就有人進行,但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得到科學界的認同。1957年,美國新澤西州的一名商人宣稱,他在電影院裏放映的電影膠片中,以0.3%秒的速度播放了“請買爆米花”“請買可樂”兩條廣告,因為速度很快,觀眾根本無法覺察,但電影院附近的可樂銷售上升了18%,爆米花銷售上升了58%。瞬間在美國引起了轟動,因為這樣實在太可怕了,人會在不知不覺中被誘導,一方麵銷售會好做得多,另一方麵政治上也很危險。好在經過調查,宣布的資料有造假嫌疑,在嚴格監督的情況下,再次播放閾下廣告後,爆米花、可樂銷量並沒有什麽變化。各個方麵都大鬆一口氣。目前,除了在好萊塢電影中,閾下知覺還會偶爾出現,剩下的基本就是在魔術當中了。這也算洗腦曆史中的一個著名小插曲了。(《洗腦術——思想控製的荒唐史》多明尼克·斯垂特菲爾德(Dominic Streatfeild),中國青年出版社,2011年)
  盡管閾下知覺不能用於思想控製,世界上能用暴力控製強製洗腦的國家也越來越少,互聯網也給人們帶來更多的資訊,洗腦越來越難。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東西方,幾種洗腦模式還是層出不窮,作為一個普通人,如何才能避免被洗腦呢?
  首先,學習知識是毫無疑問的破解洗腦的第一妙方。孤陋寡聞就很容易被騙,被洗腦,這不用多說。
  第二,前麵也談到過,東西方都有很多大學問家、大科學家被洗腦,為集權主義者說話。所以說,光是學習,掌握海量的知識,並不能保證你不被洗腦。如何在海量的資訊中保持清醒的頭腦,分辨出邪惡的意圖呢?常識!孔子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北宋的蘇洵,即蘇東坡的老爸在他著名的《辨奸論》一文中也說過:“凡事之不近人情者,鮮不為大奸佞”,意思是說,當一件事情有違常理,後麵就一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隻要你牢記所有的人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任何人也沒有權力以任何借口強迫你交出自己的權利,一般都可將詭計戳穿。
  第三,戒貪心。深陷傳銷陷阱的人,都是想走捷徑發財的人。被共產主義洗腦的西方左翼人士,除了各自的心理問題外,他們想走進人間天堂,一勞永逸解決所有社會問題的妄想,更是被蘇聯利用。不管是基督教的天堂,還是馬克思的共產主義,這種願望也是自私的,隻不過這種自私塗上了聖潔的油彩。人類能站在地球食物鏈的頂端,得益於人的大腦,人類的悲劇也因為這個大腦。因為有了思想,人類總想要脫離動物界,想要達到永生,由此創造了各種宗教,直至一神教的希伯萊教以及它的各類變種出現。一神教的極端性加上人作為動物所具有的本性,主導了人類現代史,數次差點將人類帶入毀滅的深淵,到現在為止,人類還沒有脫離這個危險。人類應當承認自己的動物性,在此基礎上再去學習,用人類的思想去克服人類的獸性,也就是說要將獸性與神性分一分,歸歸類,各司其責,不要互相排斥,走極端的道路。我看過太多人因為不能將兩者擺好位置,最後陷入癲狂的狀態,往大裏說,世界也是一樣。曆史已給了很多證明。
  其實,承認自己的動物性,並不是承認自己是野獸,而是承認我們的理想不是完美的,是不斷進步的,不可能有一勞永逸的天堂出現。中世紀神父們的瘋狂、現代共產主義狂熱,都源自他們不能正視自己身上的獸性,甚至可以說是源自對自己擁有動物性的自卑,對死亡的恐懼,對永生的渴望。認真說來,人類所有的愉悅,都是建立在肉體之上的,那怕是精神的愉悅,要是沒有了這個肉體,這個世界多麽的無聊。從另外一個方麵說,正因為生命是有限的,所有人才會有如此多的期盼、希望,假設人真的可以無限期地活下去,沒有了時間的壓迫感,沒有變化,沒有了希望,這個世界會是多麽可怕的一個世界。
  第四,即使是在最黑暗的中世紀歐洲,在斯大林的血腥清洗之下,在中國的文革當中,雖然絕大部分人被洗腦徹底,但總還是一小部分人清醒認識到問題所在,並最終推動了曆史的進步。這說明是否被洗腦,與個人能力也是緊密相關的。佛洛姆在《對自由的恐懼》一書中曾經提到,大部分人對自由是心存恐懼的,原因在於自由意味著選擇,選擇意味著責任。跟隨一個強者,或大眾的選擇,即使犯了錯誤,也會有借口原諒自己。
  同樣,被洗腦實際上也是一種服從,來自對負責任的恐懼,對自我選擇的恐懼,根本上也是對自由的恐懼,表現出來的則是懶惰,懶得去想,也懶得去尋找正確的答案。所以在被洗腦的國家裏,很少會有勇於承擔責任的人,很少會有創造發明,一切都隨大流,按領導或精神領袖的意思辦。因此,一個健康的社會,每一個人都應該勇於承擔責任,整個社會的自由,是由每個個體的自由開始的,責任也是一樣!
  當然,有了勇氣不代表就能脫離被洗腦的命運。提升自我思考的能力,是拜托洗腦、發現真相的最重要途徑。自我思考能力的形成,與知識存儲沒有必然關係,而與你觀察事物的方法、角度有關。而觀察事物的方法、角度往往在幼年、少年期就會形成。中國諺語:三歲看少,七歲看老,所言是焉!而這段時間,恰恰是父母對孩子影響最大的時期。
  所以兒童的幼年教育是如此重要,父母親的責任是如此重大,以至於我很想找一山青水秀之地,開一私塾,專教十歲以下的小孩以及他們的父母。也許,這是我與我的讀者們今後最該辦的事。
2013年10月6日夜初稿完成於南昌青山湖畔
2013年11月27日二稿完成於北京百子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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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lzjgz 回複 悄悄話 花了一段時間,總算看完了樓主的長篇雄文,收益非淺。

樓主的視角縱觀千年,層麵高遠,對我實在是打開了一個新視野。

雖對文中的一些關聯仍未能貫通,個別觀點仍有保留,還是要多謝樓主的豐富資料和縱橫聯係,解開了我很多以前一直沒能關聯的事件因果。

謝謝樓主的文章,也希望陸續能看到樓主其他雄文。
midnightblue 回複 悄悄話 清教徒隻生活在新英格蘭地區,南方的英國人是為了掙大錢從英國移民過去的。兩種人水平差別大了。早在建國時以弗蘭克林為代表的北方就強烈反對奴隸製,但是最後和擁護奴隸製的人妥協:允許存在但幾十年後不再允許進口。這種妥協的埋下了以後的內戰和種族矛盾的隱患。另外推薦博主看李錄的現代化十六講。http://m.blog.sina.com.cn/u/5125635183#page=2
zhonghuaren 回複 悄悄話 讚!
大漢唐 回複 悄悄話 哇,雄文大作,於我心有戚戚焉。傅兄也是老俵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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