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大軍與民主－－從“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談開去。

東方明月

 

曾何幾時作為全民共識的民主，在中國正在被一群亡靈大軍全麵圍追堵截，幾乎銷聲匿跡。我之所以說那是一支大軍，是因為這些亡靈盡管構成複雜，卻有組織有紀律，協同作戰能力極強。說那是亡靈，是因為它們的言論毫無新意，無一例外都可以從百年前的保皇派的遺作中找到理論根據，仿佛是康有為，戈培爾等早已經臭名昭著的亡靈又在中國大地幽蕩。而且就像玄幻電影裏的亡靈一樣，它們沒臉沒皮怎麽也打不死，剛剛被駁斥得體無完膚的謬論，馬上又能拿出來登堂入室，而反對的聲音卻被“敏感詞”打的潰不成軍。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就是亡靈們反民主的一條有力證據。為了減少無謂的爭論，我不討論什麽“相對真理”之類高大上的哲學問題，就把真理當成某個簡單的正確觀點。

 

不錯，幾乎所有的真理，最初都是由少數人甚至個別人發現的。從這個意義上說，真理就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裏的。但用它來否定民主，那是李代桃僵、偷換概念的詭辯邏輯。

 

首先在一個社會裏，多數派隻能有一個，但少數派卻可以有無數個。“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所說的少數人，是把所有少數派都加在了一起。打個比方：社會上一共有一個多數派和三個少數派，多數派正確的幾率是40%，每一個少數派正確的幾率是20%。雖然整體上少數派提出了60%的正確提案，就個體而言，多數派提出正確主張的可能性仍然是最大。顯然那些亡靈心目中的少數，是個體而不是讓所有少數派聯合掌權。因為聯合掌權的體製比民主體製更扯皮，更無效率。

 

其次在民主社會裏，多數或少數是動態的。社會的進步，其實就是一群掌握真理的少數人，成為多數派的過程。在一個開放的社會裏，真理越爭越明朗。通過長期爭論後，正確的主張最有可能得到多數的支持。所以在言論自由的社會裏，無所謂是誰掌握了真理，反正掌握真理的遲早會成為多數派。這就是民主選舉的的理論根據。當然如果沒有了言論自由，這個過程就會困難，甚至不可能。

 

這個過程需要長時間的大量努力，低效率，這是民主的最大弊病，也是亡靈們鼓吹所謂的精英治國論的根據。中國人盼了幾千年都沒有盼到的明君清官都被亡靈們當成了治國良藥，當然了，亡靈們本來就是千年僵屍。

 

問題是除了時間和實踐，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證明那些被亡靈們當成救世主的精英們是否名副其實。即使退一萬步，那些精英的確是偉大，英明，也不過表現在某方麵。那些掌握了某些真理的精英，在其他方麵往往是白癡。火箭專家錢學森，研究農業弄出個畝產萬斤。軍事戰略家毛澤東，把中國經濟搞到崩潰。同一個少數派可能在某些問題上代表著真理，在其他問題上代表的常常是謬誤。要知道，這世界上最慢的不是零速度，而是走錯路。當年蘇聯精英們全力鼓吹的天才科學家米丘林理論，最後被證明是偽科學。而被蘇聯精英們扼殺的遺傳學則在西方無數的爭論批評中低效率地發展起來了，把蘇聯遠遠拋在後麵。

 

韓愈說："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精英體製和民主體製的本質區別就在於：精英體製讓伯樂在馬欄裏挑千裏馬，而民主體製則讓廣大觀眾從賽場上挑千裏馬，其優劣一目了然。即使不說伯樂幾乎不存在，就是讓真正的伯樂去挑，也不可能比得上賽場上的千錘百煉。

 

有人會批評我太天真過於理想化，這世界上不存在完全正確的真理或完全錯誤的謬誤。你是對的，現實世界的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可是從概率學的角度說，不確定因素越多，就更需要大量的抽樣本才能發現比較接近正確的答案，這正是民主體製的優勢。民主體製本身就不是一個追求完美的體製，而隻是一種通過大樣本尋找最佳幾率的手段。民主程度越高，等同樣本量越大，正確的可能性也越高，同時成本更高，也更沒有效率。所以發達國家普遍都采用代議製平衡兩者以達到最高性價比。而精英體製加上一個好皇帝的確是一個完美的好體製，隻要沒有明君就狗屁不如。可惜正如共產黨的國際歌所唱：“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就比如在賭場上，民主體製通過概率學去計算贏得可能性，而精英體製是讓賭神去贏。究竟是相信數學的人天真還是相信賭神的天真？

 

亡靈們也提出了不少可信度曆史證據證明民主不可行，但那些都是在戰場上或商場上的問題。民主不是萬能的，甚至稱不上是好的體製，他隻是目前所知的和平時期的最佳體製而已。 在戰場或商場上，精英體製的確高出一籌。所以才有“戰爭法”、“緊急狀態法”讓政府在非常時期可以放開手腳，而世界上也沒有一個公司內部是實行民主的。 但政府不一樣，首 先所有權上政府屬於全民企業屬於個人，其次企業需要效率而政府必須少犯錯。美國大企業平均壽命40年，犯錯就隻能破產讓位於其他公司，但老百姓照樣過日子。而政府僅此一家，犯錯失敗就無可替代，危害極大甚至禍及子孫萬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