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塵共舞~~~~~~

我喜歡塵的品質。喜歡它的靜:沉穩,低微,持重,久遠;喜歡它的動,飛揚,狂舞,自在,漫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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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線活裏憶外婆

(2015-01-11 13:10:20) 下一個
針線活裏憶外婆

作者:與塵共舞  (1.11.2015)
 
一大早起,就給大女兒新買的芭蕾舞鞋上鬆緊,縫絲帶。一針針,一線線,我仿佛又看見了外婆的身影。    
     
在我的記憶中,外婆總是戴一副老花鏡,坐在她床邊的小椅上,身旁放一個經年的竹筐,內裝各色的布條,線團,頂針,剪刀,還有一根長煙鬥。外婆的頭總是低著,花白的頭發梳得非常整齊,她手中的針,有長有短,有粗有細,上上下下地運作;時不時地,她會咳幾聲,若咳得止不住,她便會停下活計,拔幾口煙,自言自語地用四川話說:“好安逸,”然後,接著做她的活兒。

外婆的活兒是做鞋:那種布底的,一針針納出來的,從我記事起就穿,而且一直穿到高中的鞋。那時,我們全家的鞋都是外婆做的:爸爸的,媽媽的,哥哥的,我的。外婆是熱心人。她也給親戚做,給鄰居做,給媽媽的朋友做,給媽媽的同事做……2000年,媽媽第一次來美國探親,帶來了外婆給即將出世的大女兒做的鞋。可以說,外婆的一生,就是默默無聞地低著頭做鞋的一生。

外婆也是個有生意頭腦的精明人。她做的鞋,大大小小,各式各樣,不僅我們穿,多餘的,也拿出去賣。在家屬院,在汽車站,在自由市場,在大雁塔入口,外婆都擺過地攤。我也幫外婆守過攤:便宜的一兩塊錢,是小孩穿的布鞋;最貴的十元錢,是那種帶翻毛的成年人穿的棉鞋。有時生意好,一趟能賣七八雙。那種賣掉一雙鞋時的喜悅,寫在我的臉上,更印在外婆的心裏。 

晚年,外婆咳得更厲害,但又不肯戒煙。一天早晨,她咳出了鮮血。媽媽怕了,急忙帶她去檢查,噩耗傳來,外婆得了肺癌。可外婆還是堅持做鞋,直到後來癌症轉移入骨,疼痛難忍,靠打嗎啡維持,才輟手臥床。那時,我初來美國,因為身份經濟等各種原因,沒能回去看望她。聽媽媽說,就是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外婆依舊堅強,始終不願放棄奄奄一息的生命。

我的外婆,她活過了八十歲,也算仙逝了。今年,外婆離開我們已經十四年,可她埋頭苦幹的一生,精明操持的一生,值得我頌揚,學習,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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