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憶撣灰

秋夜憶撣灰

作者：與塵共舞（11/17/2014）

 

上周，我第一次清理院落裏積累的殘葉。這都怪我家門前的那棵巨大無比的橡樹。我說巨大，絕非誇張。這樹每年秋冬抖落的葉子，合計有幾百磅呢。

那晚，月朗，風寒。我獨自一人，邊做一秋將盡的感歎，邊不留情麵地將滿地的殘葉掃攏成堆，裝入垃圾袋。看著滿滿的兩大袋葉子，心中既懷失落之意，又不乏滿足之感。哎，人啊，你的感覺，總是隨興的，忽此忽彼，有沒有值得信賴的絕對標準呢？

掃完葉，我才聞到自己身上散發著濃重的塵土味道。於是，脫下外衣，使勁抖了幾下，搭在前廊的扶手上；然後，又用手朝褲腿處撣去。啪啪啪，啪啪啪......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對......那時的春秋，每天放學回家，有一件事情是不能免的------那，就是撣灰。

記得，媽媽總是拿著個小掃把，幫我和哥哥撣灰。撣灰的時候，我們會將雙臂平展，媽媽會依次撣我們的前胸，後背和臂膀；然後，我們會先後抬起左右腿，讓她撣。啪啪啪，啪啪啪的，真能看到不少灰塵從我們身上飛出呢。有段時間，小掃把撣禿了，媽媽換了個更耐用的人造革的“皮撣子”，打在身上，還真疼。偶爾，趕上鄰居下班，經過我家門口，會說，“馬師傅，撣灰呢，” 也算是見麵的問候語吧。 

現在，估計已經沒什麽人撣灰了，至少不會像我小時候那樣，有每天撣灰這項常規。而我在美國，如果不是清理殘葉，幾乎連灰塵的存在都感覺不到。可我怎麽會如此懷念年少時的撣子，更希望年邁的母親，就在身邊，用撣子狠狠地為我清除滿身的灰塵呢？

哦，記憶裏的，總是美的......尤其在這秋意即將喪盡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