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找要給爸爸帶去多倫多的書,發現了一堆他們為我保存的信件。
OMG,居然那兩封愚人節情書還在!字跡潦草,大概想擾亂男女主人公的視聽吧,現在卻著實幹擾了我的視線。掃描下來,準備配在《那一年,我們一起過的愚人節》後麵。
有一封人才交流中心給我的公函,讓我去揚州一家中外合資的出口型服裝輔料工廠工作。那家工廠當年人均年收入2500人民幣——好像也不錯了,同時找到的一條當年12月的工資單上,我的實發工資是154塊多。那時候,也能過得紙醉金迷的。大四那年,以參加一個全國人才交流會為名,請假去北京,玩得high,順便也找到了幾家工作單位。
碰碰老公:“你看,我畢業時候的一封接收函。”老公接過信看了看,啞然一笑,還給我。明明知道是傻問題,還是問他:“我要是去了,就碰不到你了。。。。。。你是希望我去,還是希望我不去?”老公背對著我繼續看電腦,明智地大聲說:“我希望你不去。”
還有師姐的來信,提到師哥帶我一起去他們班的聚會的事。那時我剛工作三個月。師姐在信裏說,看照片感覺我長大了,可是看到那張開懷大笑的又覺得還是老樣子。師姐師哥是同班同學兼浙江老鄉,高我兩屆。他們當年,一個我們學院女排隊長,一個男排隊長。師姐溫婉周到,外柔內剛,師哥有一雙細長明亮的眯眯眼,極具個性。第一次見到師姐時,我剛入學,正在宿舍裏整理東西。她敲門進來,問:“哪位是林卡?。。。聽說你排球打得不錯,想不想參加我們學院的排球隊?”於是我換了球衣,跟她一起去排球場打球,接受檢驗。我們是學校裏最牛掰的學院,體育方麵亦是如此。穿著院裏發的運動服,在大操場上打球時,不免覺得自己也很牛掰——原諒我那顆虛榮的小心髒吧。
每年11、12月間學校排球賽,我們提前三四個星期開始集訓。男女排在相鄰的草場地一起練,有時也混在一起打著玩。師姐一直是主力二傳。她說她最愛接我的一傳,很穩。有一次師哥他們要練攔網,其他隊友還沒來,而我正想練扣球,於是我們就對打起來。那是我第一次麵對兩個男生的攔網,真覺得猶如手前有堵牆,扣起來特沒把握。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是,我結結實實地喂了他們N個扣殺,雙方各有輸贏。他們讚我勇敢,我心裏那個得意。。。。。。他們班頗有幾個男生在排球隊裏,我跟師姐又好,有時到她宿舍玩,曾在萬聖節裝神弄鬼地去討糖,也曾到他們班蹭聽外教的課,所以跟他們班的人不算陌生。他們畢業的時候,我給幾個人的畢業冊留了言。後來比我高一屆的一個師兄說:我看過你的留言,說你愛師姐,也愛師哥。這這這。。。。。。我其實寫的是:“我愛你們倆——你是房子,他是烏鴉。”一個月前我們去杭州玩,還跟房子和烏鴉聚來著。房子陪我們遊植物園、嶽王廟,一如十幾年前他們倆陪我遊植物園、茶葉博物館和西湖,攝下許多明媚如花的照片。我跟他們的女兒說起她老爸老媽當年的豐功偉績,烏鴉則跟我的小子們說他們老媽當年那是天人。鑒於他一貫的冷峻譏誚和我的低調模樣,我有理由懷疑他是在說反話。N年過去了,我們應該都變老了一點,卻又似乎什麽也沒變。
我還是那麽喜歡他們,我的房子和烏鴉,以及那些象這個下午一樣明朗的時光。
2012-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