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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校長的三封信

(2012-10-18 00:31:18) 下一個

我父親在國民黨時代上的高中,一共被開除過三次,可謂驚心動魄,波瀾壯闊。跟他相比,我的高中時代實在是風平浪靜,迄今為止不過給校方寫過三封信。


第一封信寫在高一下或高二上,為的是抗議學校看車的老太太。我們那時騎自行車上學,車子停在一個棚裏,要交看車費;臨時的給現錢,一學期一交的有一個小牌子。孫青買了一塊看車牌,但她的車中途是丟了還是怎麽的,反正牌子沒用了,就轉給了我。長臉癟嘴的看車老太太(據說是某個校領導的親戚)火眼金睛,看出我不是原版買主,堅決不讓我用,且態度凶橫。我們這群小丫頭也不是好惹的,對公平、合理有著比大人們更強烈的訴求。那幾日,個個群情激奮,午間在教室裏,有人做正方,有人做反方,大家討論、爭辯、出謀劃策。最後我寫了一封好幾頁的信給校方,抗議老太太的蠻橫態度和不合理的口頭規則。結果是我能用那塊車牌子了。


第二封信寫於高二放暑假前,要求學校換語文、數學和物理老師。我們一個年級六個班,進校時分班原則上是隨機的(但據觀察老師的孩子大都集中於1班和3班)。高三時分班, 1-5班是理科班,6班是文科班。高一高二時,大體上1、2班一組老師,3、4班一組老師,5班則和6班共享一組老師。我們的語文、數學和物理老師水平有待商榷,我班這三門課的平均成績在全年級中偏低,和6班在伯仲之間。趁分班之機,我們想爭取一下,在高三時換老師。我寫了一封更長的信,有很多同學在上麵簽了名,交到學校。物理課代表楊青鬆斷然拒絕簽名,說老師的水平夠了。誰有他那悟性啊。高三開學後,我們發現語文老師變成一位非常有經驗的老頭兒,我們好像是他的關門弟子。不過數學和物理老師照舊。長相與濮存熙有類似之處的物理老師,仍然勤勤懇懇、不溫不火地上著課。數學老師也仍然扶著講台,用勁咬出“苗卡爾”的名字。在他的三年教誨下,我至今要使勁兒想想,才敢大膽說出這個十六、十七世紀法國數學家、哲學家和自然科學家的傳統中文譯名“笛卡爾”(Descartes)。


在前兩封信的寫作及運作上,我爸一直給予大力支持,甚至是幕後智囊與指揮。


第三封,是一封沒有發出去的信,全文如下:


“尊敬的校長先生,


您好!我們是XX一中高中部XX級5班的畢業生。值畢業N周年之際,我們籌劃舉行各種紀念活動。其中有一個動議,是和現在的5班小校友們舉辦一個座談會,討論彼此感興趣的話題。我們每個人在各自行業的工作和生活中積累了一些經驗教訓,很樂意與小校友們分享;同時我們對年輕一代的所思所想和精神狀態十分好奇。我們雖人到中年,對在母校度過的青春歲月卻記憶猶新,留戀不已。如果可以成行,這也許是個交流思想,互相學習的好機會,也將是一次有意義的紀念活動。


不知您是否支持這項活動?學校是否方便組織這樣一個座談會?有無可能在清明節放假期間抽出半天或晚上時間進行?我班一位在美國霍普金斯大學工作的同學四月初回國探親,4月6日離開,正是她提出的這項動議。屆時還有其他家鄉及北京上海等地的同學一同前往。座談的校友們最好是五班的同學,年級不限。地點可否在市內老校區。


期待您的回複。非常感謝!


祝 母校枝繁葉茂,活力長在!”


後來大海在百忙中抽空與我們高一時的班主任,現在一中新區的教導處要員聯係上了,這封信就沒有發。學校的態度一開始是歡迎的,最後變成拒絕;小同學們及其家長也不甚積極。這個座談會計劃最後流產了。我們的自我檢討是:“我們是不是太理想主義了?”期間的經過,努力,感想和體會,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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