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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狗情未了

(2012-09-08 07:53:51) 下一個

             

          去年九月的這一天,冷颼颼的,隻讓人打寒顫。我和先生抱著已經走不動的小狗,在公園裏緩緩行在小狗到過的每一個地方。一樣的漫步,不一樣的心情。我們一遍遍告訴它:這是你到過的地方,別忘記你跟全家在這裏有過無數的歡樂和笑聲。記得嗎?你在這裏追逐小鬆鼠?記得嗎?你在這塊草地上和瑪麗亞打滾? 記得那個兒童遊樂場吧?小孩子們圍著你,輕輕地拉你的尾巴,摸你的卷毛?

          先生把小狗愛吃的花生醬抹在臉上,鼻子上,嘴巴上,希望小狗還能像平時舔他一樣,借這個方式讓小狗吃點食物。然而他嗅了嗅,還是無力地低下頭來。我們就這樣輪流抱著它,直到夜色茫茫。我們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漸漸地睡著了。小狗這時候卻拚盡它最後的力氣,從我身邊掙紮著站起來,搖搖晃晃,一步一跤地走進女兒瑪麗亞的房間,它已經沒有力氣再跳上床去,它站在她的床前,深情地望著它忠心陪伴著十年的小主人,默默無言地道一句最後的晚安。它慢慢地倒在地上。瑪麗亞將它輕輕抱起來,親吻著它,把它交給我。小狗在我的懷中,聽著先生給它哼唱著輕柔和緩的搖籃曲,安穩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六點鍾,小狗的鼾聲停止。它已經仙逝了。它與我們全家十年的情誼與愛意,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訣別了!

          盡管思想早有準備,我仍然放聲大哭;先生拿出他事先親手做好的小棺材,我用黃色布料鋪墊在裏麵,小狗安躺在它喜愛的小床裏,身上覆蓋著紅色的布料。我們一件件將小狗生前常玩的玩具放在它的身旁,在它的棺木前哀思。在雨水和淚水中,我們將它緩緩下葬在屋前的花園裏。小狗依然可以和我一起看落葉飄飄、看細雨霏霏、看陽光融融;和我一起聽音樂,聽先生的歌聲。它歪著腦袋聽我說話的模樣,它跑起來像個小兔子的身影,它搖著尾巴、躲著腳要我抱的嬌態,還有它響亮高昂的聲音,一身屈卷柔軟的狗毛,都已留存在我心深處,成為永恒。

       今年的夏季,我的外甥小不點又到美國度暑假。坐了十幾個鍾頭飛機的小不點,從機場回來,打開車門,疾步來到小狗的墓前。小不點輕身蹲下來,用手撫摸著墓碑,深情地說,“Brownie,我回來了!我好想你!” 每天出門去夏令營前,他對著小狗的墓碑說,“Brownie, 我要去上學了!” 無論從什麽地方回到家,小不點一下車就先在小狗的墓地停下,輕柔地說:“狗狗,我回來了!” 有一日,小不點將狗狗的照片放進了先生的電腦屏幕上。先生大聲喊我:“快來看!是我們的狗狗!” 那一刻,狗狗好似又回到我們的身邊。 整個夏天,我看見小狗的墓碑前常常有鮮花圍繞,還有各式小小的玩具。

          小狗安葬在門前盛開的鮮花叢中。它好像仍然在忠實地守衛著我們的家。我思念我的小狗。思念它與我們相守一起的日日夜夜,與我們一同度過的艱辛困苦;與我們歡樂一堂的點點滴滴。我相信,天堂裏那一個叫做“彩虹橋”的花園是專為狗狗們預備的。我的狗狗在那裏沒有疾病、沒有疼痛、不需要服藥,它像從前一樣健康、精力充沛;它和那裏的小夥伴們一起奔跑、嬉鬧;並且,所有的食物都是狗狗愛吃的。有一天,快樂的狗狗停下娛樂,眺望著遠處。它的眼睛睜大了,它的耳朵豎起了,它的身體顫抖了,突然,它撒腿飛快奔跑起來,越跑越快,邊跑邊叫,在那片綠盈盈的草地上灑下一路歡歌!原來是我們跨過彩虹橋,與我們思念的狗狗相泣擁抱,團聚一堂!天堂的彩虹橋,將會使我們與狗狗重續世上未了的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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