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電影中有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描述50、60年代的電影裏,黑人形象都是膽小老實怕惹事的,也不懶,有車有房子,有完整的家庭,男人有工作。但是從70年代後期開始,黑人的形象就完全不同了,往往是吸毒,家庭不完整,沒有正經工作,吃福利,還暴力。
電影沒拍錯,這樣的形象的確有其代表性。問題是,這樣巨大的變化是怎麽發生的?是隻發生在黑人社區嗎?
其實,類似的事情也發生在部分區域的白人身上。隻是,黑人社區的變化比白人早了至少一二十年。為什麽?這裏失業早晚又有什麽不同的後果?
前第一夫人米歇爾·奧巴馬在其自傳《成為》(Becoming)中描述的她兒時的生活是每個周末一大家族親戚都會聚集在祖父或伯父家,那是一種有美食,有音樂,有歡笑,也有八卦的聚會。他們雖然不富裕,但不愁吃穿。不僅他們大家庭這樣,社區裏差不多都如此。米歇爾全家每年還有一個短暫、不奢侈的度假。這是芝加哥的故事。其它城市的故事也是一模一樣。隻是,誰也沒有預料到後來的變化。以米歇爾家居住的地區South Shore為例,1950年時那裏白人占人口比例的96%(米歇爾父母是65年搬過去的),到1981年,已經是96%為黑人了。
生長於北卡羅來納州的艾達·弗格森(Ida Fergusson)因為希望離開農業,於1940年來到巴爾的摩。她找到一份美發師的工作,並與一個麵包師成立了家庭,他們育有六個女孩,因為其中有兩對雙胞胎,在當地有點小名氣,被稱為“弗格森六個”。
女孩之一Parker回憶說,小時候的生活很不錯。某年聖誕,她們六個孩子每人都得到了一件同一款式的大衣,那是鑲黑邊的灰色假皮毛大衣。六個人同樣的穿著,漂亮極了。Parker說,“你根本就看不出我們並不富裕,我們有皮大衣!”她們家有一輛黑色的1957年別克,每個星期天一家都坐車出去兜風,在車裏唱歌,也順便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後來他們買了西巴爾的摩拉斐特大街上的一個紅磚房。
1930年代,巴爾的摩一所信用職業學校學習電線工作的黑人女生。(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1942年,在轟炸機工廠工作的黑人工人。(圖片來源:美國戰爭情報辦公室。)
他們的社區很不錯,家家草坪整潔,有小花壇,就像現在人們郊區的房子。而且安全,炎熱的夏天幹脆就在前廊睡覺,門不閉戶,從來不用擔心。那時候整個街區被認為是中產階級,大部分人在鋼鐵廠或其他製造業工作,每家都有車,每個適齡工作的男人有工作,家庭都是完整的。
這就是在五、六十年代的巴爾的摩。弗格森一家正是這個新興的黑人中產階級的一份子。同樣的事情發生於美國各大城市。不是說那時黑人的生活就好於白人了,而是說,黑人很努力很勤奮,隻要大環境還可以,隻要給他們機會,他們就會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二:產業遷移造成的黑人大量失業帶來了黑人社區毒品泛濫
企業主永遠在尋找更廉價的生產方式。二十世紀的下半葉,製造業開始遷往郊區,更多是遷往南方,因為那裏工會比較弱,甚至根本沒有工會,土地,原材料和勞動力就更廉價了。在失業浪潮中首先衝擊的是黑人,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過去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本來無論種族,適齡男人都有工作的巴爾的摩,從50年代開始,黑人越來越感受到失業的威脅,到1970年,隻有四分之三的黑人男人有工作了。而到了1980年,差不多隻有半數適齡黑人男人有工作。一個原本可以驕傲地養家的男人不再有能力付賬單,這種打擊可以是毀滅性的。不可避免地,失業的孿生兄弟毒品開始進入黑人社區,其後果是犯罪率飆升。變化是慢慢發生的。而這種變化一旦越過某個臨界點,整個社區就不同了。那個年代,黑人社區享受不到多少警察資源,所以治安越來越差,有能力離開的人不會繼續留在這樣的社區。
這個時候,黑人也是希望加強警力,維持治安的。正好1999年競選巴爾的摩市長的馬丁·奧馬利(Martin O’Malley)提出了以打擊毒品市場,加強治安為第一要務的競選政策,雖然巴爾的摩絕大多數選民為黑人,並且已經很久沒有選白人當市長了,奧馬利在那年卻以高票當選。
奧馬利上任後,去當時正在嚐試“零容忍政策”的紐約取經。“零容忍政策”本質上是對任何小的常規犯罪廣泛逮捕,包括地鐵逃票,在街上小便,或在公共場合飲酒等。
當時,巴爾的摩警察內部有強烈的反對聲音,警長路易斯·霍普森(Louis Hopson)意識到零容忍將是一場災難,其效果就是讓幾乎所有人留下不良記錄。霍普森親自警告市長:馬丁,你聽我說,如果你把零容忍帶到這裏來,四五年後,你將認不出這個地方。你的身邊將到處都是腐敗的警察。你不能將這種不受製衡的權力授予警察部門。
市長奧馬利沒有聽從警長霍普森的勸告。結果呢,用霍普森的話來說,“他們瘋了。他們逮捕了有精神健康問題的人。他們逮捕了醉酒的人。他們甚至逮捕隻是站在拐角處或在街上走的人。”7歲的小傑拉德·芒戈(Gerard Mungo Jr.)隻是在外麵玩耍,居然被戴上手銬,並送去少年監獄。
更糟糕的是,警察部門還建立了一套逮捕數字統計係統。在巴爾的摩長大,曾指導巴爾的摩警察的FBI探員泰隆·鮑爾斯(Tyrone Powers)告訴《紐約時報》記者說,這些統計數字決定了警員的表現和升遷,也決定了他們上司的表現和升遷。
於是,每個人都在追求提高逮捕數量,沒有人去關注如何減少暴力犯罪。鮑爾斯還說,我不認為任何人真正解剖了弗雷迪·格雷(Freddie Gray)案件:你需要看整個事件,格雷隻是逃跑而已,沒有什麽罪行,也沒有重大問題,但你看看追他的警察人數,好像他們在對付一個剛剛搶劫了商店的人。他逃跑隻是因為他看見了警察!
Parker說,她們小時候如果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警察是他們指望提供幫助的人。那時的警察雖然談不上友好,但還算公平,至少不會栽贓你攜帶毒品。鮑爾斯說,以前大人告訴孩子的是,如果你做錯了什麽被警察逮捕,你的黑人身份會讓你得到不同的待遇。但是那句話的關鍵詞是“如果你做錯了什麽”。現在是你沒做錯任何事警察也會主動找你的麻煩。
巴爾的摩發生的變化並不是孤立的,當時全國大城市都麵臨犯罪率高升的狀況,也都不同程度地走上了類似零容忍政策的“法律與秩序”的路。這些措施的表麵效果是,犯罪率的確下降了,但是,是不是從實質上解決了問題?又是以怎樣的代價?
2020年8月以壓倒性高票當選為俄勒岡州波特蘭市地方檢察官的邁克·施密特(Mike Schmidt)說,他始終忘不了他在一個以黑人學生為主的中學做老師時與學生交流中聽到的故事。
一次施密特問學生:“你們中有多少人直接認識被槍擊過的人?”每個人的手都舉起來了。事後他說:“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思考這樣一個事實。那真的是一個塑造我世界觀的時刻。”
還有一次,施密特問學生是否想上大學。幾乎沒有人舉手。學生解釋說,現在城市中槍支暴力不斷升級,他們不指望能夠活過22或23歲。
他記得一個14歲的學生被控擁有大麻。如果不是學校的攝像機捕獲了一名警察栽贓,這個學生根本不可能逃避懲罰。而警察栽贓真不是偶發事件!
米歇爾在《成為》中也提到芝加哥的鋼鐵廠遷走後,大量黑人失業。米歇爾家比較幸運,因為她父親做的是政府的工作,雖然收入不高,但工作穩定,維持了一家人的生活。
那麽,這樣的事情隻發生在黑人身上,隻發生在黑人社區嗎?曾經因煤礦和鋼鐵而輝煌的鐵鏽帶,後來因煤炭市場的消失和鋼鐵及製造業的轉移,再加上自動化程度提高,就業市場遭遇重創。那裏白人社區的情形又是如何的呢?
來自俄勒岡州的《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尼古拉斯·克裏斯托夫(Nicholas Kristof)與他妻子Sheryl WuDunn合作出版的一本書《走鋼絲》(“Tightrope”),就是以他一個同班同學Farlan Knapp的家庭為背景,講他故鄉衰敗的故事。Farlan兄弟姐妹共5個,書出版時,這家五個兄弟姐妹中四個已經離世:Farlan陷入濫用毒品和酗酒的惡性循環,死於肝功能衰竭;Zealan死於一場房屋大火,他當時喝醉暈過去了;Nathan死於自己製造毒品時的爆炸事故;Rogena因注射毒品而死於肝炎。而唯一活著的最小的Keylan,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在俄勒岡州監獄服了13年刑才逃脫了死亡。
1968年Knapps家五個孩子與母親一起圍著聖誕樹。(《紐約時報》截屏。)
Keylan非常聰明,五年級時就跳級到八年級上數學課,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高中畢業就輟學了,就像他的哥哥姐姐們一樣。他們兄弟姐妹都在不斷變化的就業市場中掙紮,每個人都在依靠藥物和酒精自療。不僅是他們父輩的工作消失了,與此同時消失的還有工會和小羅斯福總統的新政所創造的環境。
2020年年初,Keylan與克裏斯托夫約定一起出席計劃於當年春天在洛杉磯舉行的一個會議,討論《走鋼絲》這本書,並分享其經曆。他說,“畢竟是我的家人。這是我的故事。”但是,他最終沒能得到這個機會——因為疫情那個會議延期了,而Keylan於2020年3月死於海洛因過量,留下80歲的老母親獨自承受喪失最後一個孩子的悲哀。
Nicholas Kristof發表於《紐約時報》的專欄文章:誰殺死了Keylan Knapp?此圖中Keylan在他母親家。(《紐約時報》截屏。)
幾十年前與克裏斯托夫一同上下學的6號校車上的孩子中,有四分之一已死於毒品,酒精和自殺。至於朋友中被監禁的,克裏斯托夫說多得他都數不過來。在這些已失去正常功能的家庭中,下一代又在重複這樣的悲劇。
克裏斯托夫提出一問:俄勒岡州花費了數十萬美元起訴和監禁Keylan(以及後來他唯一的兒子),但是否適度的幹預可能使他走上一條更健康的道路,比如幼兒教育,谘詢,職業培訓,藥物治療?
克裏斯托夫的提問非常有道理。事實上,美國學界和政界都已經普遍意識到,一,大量失業造成的毒品泛濫是社會問題,不應該歸罪於個人。二,對吸毒的人應該提供治療,而不是監禁。
美國因為產業轉移和自動化造成的大量失業近一二十年才引起廣泛關注,主要是因為波及麵廣了,特別是廣泛影響到白人社區了。最早的產業轉移發生於50年代,但規模相對小很多,而且絕大部分隻是影響到黑人社區。
黑人的失業率永遠高於白人的,還因為白人可以去其它行業尋找工作,而黑人的擇業範圍小很多。很多收入比較高的行業非常排斥黑人。比如說建築業,就是現在,依然是白人一統天下。
此圖顯示黑人在建築行業中的參與比例遠低於其他行業。黑色代表所有行業中黑人所占就業市場的比例,紅色代表建築行業中黑人所占就業市場的比例。(圖片來源:Engineering News-Record。)
但無論白人還是黑人,如果發生大量失業,吸毒泛濫都是必然的,因為失業與吸毒是一對分不開的孿生兄弟。但是,(1)失業首先影響的是黑人社區,所以,早期現象是,隻有黑人社區才毒品泛濫。(2)早期脫離了農業的黑人大都集中在幾個工業大城市,而這些城市遭遇了同樣的產業遷移。當大量黑人失業造成所有黑人社區都跨掉時,自然容易得出黑人是自身有問題的結論,因為白人哪怕有部分社區垮了,整體形象並不受影響。(3)既然這是黑人自身的問題,那就必須嚴厲製裁。而類似零容忍這樣的“法律與秩序”等懲罰性政策帶來的警察暴力又是毀滅性的。
等到白人社區也有同樣問題時,人們才意識到這是社會的問題,結果就是,黑人社區比衰敗的白人社區更悲慘,因為他們承受的是吸毒和警察暴力的雙重打擊。
當然,鐵鏽帶白人社區的跨掉還有其他原因的參雜,比如工會力量的削弱,裏根減稅政策造成的貧富差距加大等,但大量失業是主因,是觸發點。同樣,黑人社區也是同時受到更多因素的影響,但黑人社區所受影響的特殊性在於,黑人所承受的還有種族歧視造成的額外負擔。這裏我們僅以掛一漏萬的兩個例子來看看一些歧視性政策和措施的長期後果。
1944年6月22日,小羅斯福總統簽署《軍人1944年的重新調整法案》。(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一)二戰後,政府出台了《軍人1944年的重新調整法案》(Servicemen’s Readjustment Act of 1944),簡稱G.I.法案,一個讓二戰參戰軍人可以享受政府資助的免費大學教育、工作技能訓練和低息購房貸款等福利的法案。
但是,黑人的申請幾乎都不被批準,等於就是拒絕了黑人享受這個待遇的權力。這是影響整整一代人的事情。接受高等教育在美國曾經是奢侈品,是G.I.法案改變了這種現象,同時也改變了這個概念,而概念改變的後果影響的就不僅僅是一代人了。
(二)Redlining(劃紅線)是美國和加拿大有係統地拒絕為某些社區或社區居民提供各種服務的政策措施。最出名的劃紅線的例子就是拒絕為黑人社區提供金融、銀行或保險等服務,包括房屋貸款。
羅斯福新政的一個內容是政府擔保的房屋貸款。在此之前,銀行提供的房屋貸款都是高額首付,而且必須10年還清。新政的福利是,房貸還期為20至30年,首付也不高於10%。1930年,隻有30%的美國人擁有房產。到1960年,自己有房子的超過60%。
買房成了美國夢的標誌。這是一個改變了幾代人的政策,因為房產可以代代相傳。又一次,黑人被剝奪了享受政府福利的機會。事實上,黑人因為得不到正規渠道的貸款,在購房過程中又遭受了額外的盤剝,其惡劣程度令人發指。更慘的是,因為社區的敗落,好不容易花巨額代價買下的房子幾十年後變得毫無價值。
而且,黑人一旦走入困境連個緩衝都沒有。本來就是從一無所有開始,又受到種種政策的限製,黑人積累財富非常困難。更因為他們社區的衰敗早於白人,幾代人積累的一點點財富輕易就被耗盡。黑人的走投無路真正是陷入絕境。而衰敗的白人社區,最嚴重的也隻是影響到兩代人。前麵說的Keylan,他走投無路時還可以住到媽媽的家中,他媽媽談不上富裕,但至少有一個像樣的房子,還養得起馬。
所以,在任何情況下,黑人與白人的遭遇都不可同日而語。這就是為什麽幾十年時間黑人社區整個垮了,這也是為什麽電影裏五、六十年代形象並不負麵的黑人,從七十年代後期開始就變得集邪惡於一身了。
如果真正去關注就會發現,遭遇滅頂之災的不僅是大城市的黑人社區,可以說無論地域地區,無論什麽行業,也無論生活中哪個方麵,黑人都逃脫不了歧視。美國窮人的貧困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但造成黑人貧困的還有疊加於白人貧困之上的特殊黑暗麵,必須特殊對待。
黑人社區的一切下滑和衰敗都是歧視造成的。不從根本上正視這個,黑人的問題永遠無解。
https://www.nytimes.com/2018/06/04/podcasts/the-daily/charm-city-baltimore-freddie-gray.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20/03/28/opinion/sunday/deaths-despair-keylan-knapp.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20/08/23/us/portland-protests-prosecute.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18/06/04/podcasts/charm-city-part-one-transcript.html
https://courses.lumenlearning.com/ushistory2ay/chapter/deindustrialization-and-the-rise-of-the-sunbelt-2/
本文由作者授權原創首發於“加拿大和美國必讀”公眾號
資本家的貪婪,委其全球化的謊言,全球化的結果是產業的大量外移,很多人必然就失業了。
無論是黑人還是白人,都是美國人失業。
國家如何約束和管理資本的貪婪,是執政黨必須解決的問題。
例如那個建築業的例子。文章說,在美國所有工作中,12%從業人員是黑人。建築業的從業人員隻有6%是黑人。英文圖片說這是因為缺乏訓練和係統性種族歧視。作者直接把這個例子拿來,說“很多收入比較高的行業非常排斥黑人”
這是不通的。不能把種族歧視當個筐,什麽都往裏麵裝。在你沒有排除別的原因之前,你不能直接說係統性種族歧視是原因。就比如,我發燒了,在你沒有排除別的原因之前,你不能說我發燒的原因是流感。你沒有考慮到我也許是得了新冠。
總之,文章沒有能夠建立因果關係。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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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窮人正在緊隨黑人而去。人均GDP超$60,000美元的國家,2/3家庭拿不出$500現金。所以問題不僅僅是歧視一個問題,而是整個國家的結構出了問題。
若要表麵上解決的話,楊安澤的UBI可能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雖然沒有解決美國深層次的問題,但至少解決了大多數美國人的生存權的問題。
第二, 有個人說得對, 黑人之外的人看問題, 往往不如黑人更準確,我聽到過一個非裔人士說, 六十年代的民權運動過程太快, 若是一步一步慢慢走, 他們自己的社區可能不會一下變得沒人管沒人理睬的地步, 年輕人也許沒有機會一下子變得無法無天。
+1 為什麽?文章騙人的水平還蠻高的
錢淹腳末的時候,整體的水平就會提高,連帶著底層的人。
70年代開始,世界其他地區開始追上來了,競爭回來了,美國就隻能先從底層刷起。
現在中國追上來了,美國就連沒技能的白人都兜不住了。
美國真的需要和中國死磕,好日子過慣了,會很慘的。
這個怪圈兒沒人跳得出去。這就是為什麽沒有不落的帝國。
我同意你的數據,即黑人以前比現在好。可是你想想你的結論和訴求之間的矛盾吧。民主黨一直用歧視來麻醉黑人,就像共產黨說工農不行是苦大仇深一樣。事實呢?過去60年,政府給黑人社區幾千億,都打了水漂。你還說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