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話亂彈
(2004-06-15 10:28:51)
下一個
每每臨近考試,心裏就象長了草。坐在桌旁,眼睛盯著講義上的公式字母,思緒卻總在十萬八千裏以外,而且想到的都是些玄而又玄的東西,這大概也是逃避現實的一種表現。
學習不順利的時候就會想到考試不及格,由考試不及格想到將來前途暗淡,為了自我安慰便又想到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想到死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鬼。
我對於鬼的興趣遠大於對學習的興趣,思緒一沾這個邊兒便欲罷不能。索性把功課先丟開一會兒,就來痛痛快快地說說鬼!
鬼故事從小就聽,但開始時也就是當故事來聽而已。在大二之前,我基本上不相信鬼真的存在。不過我也同樣不相信人死了以後靈魂會隨之消亡。不相信是因為我無法想象——根據我們的經驗,任何物質都不會徹底消亡,隻是從一種形態轉化成另外一種形態,何以隻有意識這樣東西會灰飛煙滅?雖然它看不見摸不著,但它對於我們自身來說,比任何有形的物質都更真切地存在啊。就是在睡著的時候也會有夢、就是在昏迷的時候也會有幻覺,要是徹底什麽都沒有了那到底是怎麽一個狀態呢?——我這個人想象力就是這麽貧乏,我永遠也無法真正理解“零”和“無窮”,每當我深想這兩個概念時,我就會籠罩在巨大的恐懼感中無可遁逃。
人之所以都需要信仰,大概就是為了給靈魂找一個出路;人之所以信仰不同,大概就是為了給靈魂選擇一個自己更願意接受的出路。有了信仰,人就好安心地走向生命的終結了——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最初的時候,我左思右想,選擇了相信輪回。鬼雖比徹底的虛無好一點,但還是太玄,又被世人描述得淒厲可怖,我才不願意當。還是過完這一世再過下一世,無盡無休地循環往複下去比較好,即使不能老當人,做動物做植物甚至做塊啞巴石頭也是好的——以我當時尚未成熟的心智,我是比較願意一直存在於目前所感知到的這個世界的。
最早一次真正受到鬼故事的衝擊,就是在大二寒假。嚴格來說那不能算是個鬼故事,應該叫做傳奇。由於講述人是我那大字不識卻終生堅持無神論的姥姥,又有我舅姥爺(姥姥的弟弟)、我舅舅等一幹人證明這件事的真實性,其分量當然遠遠重過以往所聽到的那些無從考證的故事。
這個年代久遠的事件是舅姥爺那年春節來給姥姥拜年時無意間提起的。平日裏他們大人並不願意給我講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但當時大家酒過三巡、微有醉意,全都忽略了一向喜歡安靜地窩在旁邊聽他們聊天的我,再加上人上了歲數總愛回憶些舊事,舅姥爺一挑起話頭,姥姥就慢言細語地講開了。
那時候是民國末年,我媽媽還沒出世,大舅還是個幾歲大的孩子。當時姥姥一家住在位於雙橋的電台大院裏,據說北平解放的消息就是首先從這裏傳遍整個京城的。從我媽無數次的童年回憶裏得知,那可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好地方——偌大的院子裏到處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建築全是抗戰時期留下的日式小樓。家屬們都住在一起,鄰裏關係極好。
雙橋地區有個很出名的人物,在咱們這個時代是沒什麽人知道了。可那個時候,北京很多人都知道雙橋有個推拿功夫了得的老太太,對一切跌打損傷手到病除。叫“老太太”是因為我聽人說起她的時候,大家都管她叫老太太了,其實當時也就是個中年婦女吧。
老太太的聲望到了什麽程度呢?解放初期她曾經受到周恩來總理的接見,總理親切地問她叫什麽名字,她說她娘家姓羅,因為是女孩,沒給她起過名字。總理說:“怎麽會沒名哪?你是大大地有名啊!(大概意思)”從此老太太有了大號,就叫羅有名。
老太太為人極善,別看本事大,一點架子沒有。雙橋電台大院裏的人和她都熟,有個腰酸背疼地都去找她按摩,一按就好,而且從不跟他們收錢。我姥姥一輩子勤勞,閃個腰崴個腳的是家常便飯,自然也就成了老太太的常客。我小時候,爸爸家裏有個遠方親戚翻牆時扭了腳,看了多少家醫院都不好,腳腫得不能沾地。我媽去做客時想起雙橋老太太來了,叫我姥姥帶著這個親戚找她去看病。當時我姥姥已經搬到城裏好多年了,可老太太還記著當年的交情,二話沒說,拿了個小擀麵棍在那個親戚腳後跟上擀了幾下,當時他就能下地走路了,而且照樣沒收錢。這是後話。
故事發生的那一年,兵荒馬亂的,老太太的男人突然中風去世了。 那時候也不興火化,大家又都窮,一口薄棺材抬到小土坡上隨便地埋了。可是到了晚上,已經去世的男人居然自己跑回了家裏,據老太太的解釋,男人並沒有真的死掉,隻是深度昏迷,入土之後又醒轉過來。因為棺材本就埋得不深,蓋子又蓋得不嚴,所以他就自己掙紮著扒開墳跑回家來了。
這就已經夠奇的了,但更奇的還在後麵。男人在家裏待了幾個月,終究還是死掉了,重新被安葬回了原處。這次倒沒出現什麽死而複生的事情,但老太太原本無兒無女,卻偏偏在這幾個月裏懷了胎。街坊四鄰平日裏受老太太恩惠不淺,都覺得這是老太太積德行善才修來的福氣,有個孩子也免得老太太守寡後太孤單。
但事情並沒有象大家所希望的那樣發展下去。按說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可老太太都有了一年的身孕仍然不見動靜。那時候醫療條件差啊,也沒辦法象現在這樣做個b超什麽的,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有耐心地幹等唄。又過了好幾個月,終於出現了臨產的跡象,鄰居們就趕緊把老太太送到醫院了。
“最後啊,生是生了,可生下來的不是普通的胎兒,也不是怪胎,是兩條白色的小長蟲(蛇),差不多有這麽長。”姥姥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是十幾厘米的長度吧,“我們去醫院探望過,都是親眼得見哪。醫院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也不敢太聲張,最後悄悄給做成標本收起來了。”
“真的?”我尖叫起來,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
“可不真的!你舅姥爺也知道這事,你舅舅當時還小,可是也應該有印象吧?”
舅姥爺和舅舅都鄭重地點了點頭證明確有其事。
姥姥又說道:“細想起來,這個老太太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這麽好的推拿手藝,又出了這麽檔子事,所以我們那邊兒的人都說老太太八成就是傳說裏的白蛇精呢!不過,大家都知道老太太人好,出了這種怪事也沒人躲著她,該看病還找她去看。老太太現在都還健在,身子骨硬朗著呢。”
從姥姥的話裏聽得出,盡管她一生中從不相信鬼神之說,但麵對親眼目睹的事實,對大家的說法還是有幾分認可的。
我平生第一次聽到發生在親人身邊的這種離奇故事,好幾天都不能釋懷。如果老太太真的不是凡人,那她老伴呢?她老伴入土後又回來的那幾個月,是真的死而複生呢,還是。。。。。。為什麽老太太的懷孕偏偏發生在這幾個月之中?這裏麵有什麽聯係?
想至此處已是一身冷汗,不敢再繼續深想下去了。
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我爸爸的一個朋友在香山辦了個氣功研究所,這個朋友是我爸同事的老公,在氣功界也屬於大師一級的人物,經常給國家領導甚至外國元首看病。後來才知道他當年就曾拜在雙橋老太太的門下為徒。研究所剪彩那天,我爸爸也在被邀之列,雙橋老太太作為其師傅當然更是座上賓。從爸爸事後拿回的合影中,我終於有幸一睹這位傳奇人物的風采——老太太那年已經快100歲了,身材矮小,但仍然精神矍鑠,站在那裏也不要人攙扶,腰板挺得直直的。
後來再沒聽人提起過她,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尚在人世否。
大三那年,一個朋友的台灣親戚來廈門探望他。我在廈門有個一直照顧我的叔叔,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要和這個台灣人洽談,於是便約了一起吃飯。席間除了談正事,當然也免不了閑聊。這個台灣人就給我們講了一件前不久發生在他身上的怪事。
他在台灣有個交往了幾十年的老朋友,半年前得了重病,一直住在醫院裏治療,但病情仍是日漸沉重,沒有什麽好轉的希望了。就在他來大陸前的某天夜裏,12點剛過,他正準備睡覺,電話鈴突然響了。他很奇怪誰會這麽晚來電話,接起來一聽,話筒裏一片怪異的嘈雜聲,這時候,聽到斷斷續續很不清晰的聲音說道:“x公。。。。我走了。。。。”這個聲音很熟悉,正是他那個重病住院的朋友,他正想開口問他些什麽,電話就斷了。
他妻子問誰來的電話,他說了以後妻子大叫起來:“別胡說!他這幾天一直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怎麽可能給你打電話?”
“可是聲音確實是他啊,而且整個台灣隻有他一個人管我叫x公,這是不會錯的。”他也覺得事有蹊蹺,但大半夜地又無從追究,隻好先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醫院探望,醫護人員告訴他,他的朋友昨天夜裏不到12點的時候就已經停止呼吸了。
台灣人說:“我以前也根本不信有鬼,但這件事千真萬確地發生了,由不得我不信。他家庭也不是很和睦,這一輩子隻和我交情最好,走的時候來告個別也不奇怪啊。”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講親身經曆的鬼故事,雖然和這個人並不熟,但覺得他四十多歲的人也沒必要編個故事來騙我們,心裏還是信了大半的。
後來認識了一個家在福建農村的朋友,他說城市裏陽氣重,所以撞鬼的事並不多,而農村裏這種事可就多了去了。城裏的孩子從小受的教育是:“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而他們從小受的教育是:“如果你碰見了鬼,不要怕他。鬼其實是怕人的,隻要你不理他他就不會把你怎麽樣。”
我問他見過鬼嗎,他說那倒沒有。不過他哥哥是每年過年時都要在寺廟的一種儀式裏擔任一個職位,具體來說就是讓魂靈附體到他身上,然後表演一番。他過年的時候常去廟裏看他哥做這件事,他哥就象變了個人一樣,說話的聲音都不是他自己的了,而且每次的聲音都不一樣的。他問過他哥好幾次,他哥說表演過程中的事他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後來他想了想,說自己也許是碰見過一次鬼的。他們村裏有一條河,曾經有小孩在裏麵被淹死過。他小的時候,有一次他媽媽和一個鄰家阿姨帶著他和另一個孩子一起去河邊,他們兩個小孩開始的時候一直在河灘上和岸邊水淺的地方玩。玩著玩著,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開始一起手拉著手往河中央走,大人在後麵嗓子都叫破了,他們居然一點都聽不見。後來兩個大人跑到河裏把他們倆抱了回來,這才算逃過一劫。據大人形容,當時兩個人的表情都是木呆呆的,就象是中了什麽邪,回到家好半天才緩過來。
我男朋友也給我講過一件事,是發生在他們大學一個同班同學的身上。那個同學家也在農村住,有一年放假回家,下了汽車以後獨自穿過一片田地往家走。走到半路碰到一個很熟的鄰居,推著自行車象要去辦事的樣子,見到他就停下來跟他聊了幾句,還說了說村裏的事、問了問他的學習情況什麽的,然後兩個人就告別各自走了。這個同學回到家裏,閑聊中就提起剛才在地裏碰見誰誰誰了,沒想到他家裏人一聽大驚失色,說這個人不久前剛剛發急病去世了。他回想起來,果然覺得剛才看到那人的臉色很不對,整個人虛飄飄的樣子。
這是開學後這個同學回到學校講給我男朋友他們聽的。我男朋友說他這個同學平時人特別老實,話也很少,絕對不可能編個故事來哄他們玩。
來德國以後,住學生宿舍的那段時間,同樓的中國學生沒事喜歡聚一起聊天。有一天晚上幾個人在我屋子裏講起鬼故事來了,開始的時候講的都是那些流傳比較廣又無從考證的故事,到了夜比較深的時候,一個平素為人很穩重很誠懇的女孩子開始講她自己的一些經曆。
這個女孩說她不知怎麽,總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她是城裏人,家住在一個醫院旁邊,醫院的太平間正好臨近她家住的樓。有一次她傍晚時分放學回家,上樓的時候從樓道裏的窗戶向下看了一眼,看見樓下有個穿著古怪黑衣服的極瘦極瘦的人,頭發長長地披散著,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直覺上覺得是一個男人。他正在那裏筆直地蹦著行走,每次都能蹦起非常高,絕對是一般人到不了的高度。或許擁有常人不具備的能力就不知道害怕,她居然沒有跑開,反而趴在窗口想要一探究竟,結果看到那個男人蹦進了某一個樓門後就消失不見了。
這件事過去之後,又有一個雨天,她也是放學回家。家門前的積水很多,有人在水窪裏放了好幾排磚頭供大家行走。她過水窪的時候有幾個人低著頭和她麵對麵地踩著磚頭過去,她和他們錯身時無意間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們幾個人的麵孔是一片空白,沒有五官——也就是俗稱的“白板”,傳聞中鬼的一種。
除了這些,她在某些大事之前還能看到奇異的光線或光環,比如高考前她就看到了很特別很漂亮的光撒在她屋子裏,後來高考成績果然不錯。她媽媽當時也在屋子裏,就什麽都沒有看見。但是她每次看到這些東西以後,頭都會疼很久,後來隨著年齡漸長,這種情況也就越來越少了。
有的朋友說中國有幾大鬼門,是陰氣最重的地方,也是鬼活動最多的地方。其中一大鬼門就是山西。我男朋友的父母正好在山西插過隊,所以上一次回國的時候,我便拐彎抹角地想讓他們講講那裏的鬼故事。我的準公婆都是極善良隨和的人,很喜歡和我聊天,便順著我的話茬講開了。
他們說山西這種跟鬼搭界的事實在太多太多,講上幾天也講不過來,於是就單挑了兩件發生在身邊的比較可靠的事情講給我聽。
我男朋友的父親有一次參加他一個同事母親的葬禮,葬禮結束後大家一起到這個同事家吃飯。同事的大哥席間喝多了點酒,又加上連日來操勞過度,吃到一半就去床上睡下了。其他人接著邊吃邊聊。同事的大哥睡到一半,突然直直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眼發直,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大篇話,聲音卻是他剛去世的母親的聲音。當時大家都嚇壞了,也沒聽明白他到底說的是什麽,他說完後就又直挺挺地躺下去睡了。後來大家把他叫醒,問他剛才的事,他卻一點都不知道。這整個過程都是我男朋友的父親親眼目睹的。
然後是我男朋友母親的一個男同事,四十多歲死了老伴。老伴去世後不久的某天夜裏,這個同事睡不著覺起來溜達,走到南屋的窗口往街上看,看見一個女人撐著把黑傘背對著他站在街邊。同事覺得那背影很象他死去的老伴,而且這麽晚了一個女人站在外麵也是比較蹊蹺的事,當下心裏有點含糊,於是便轉身走開了。走到了北屋的窗口,又往下一看,頭皮登時就炸了——樓下仍然有個女子背對著他站在那兒,一模一樣的傘、一模一樣的衣服、一模一樣的背影。
我男朋友的母親說,當時她這個同事正隱約有續弦的意思,而他老婆生前又是個愛吃醋的女人,大概是專程回來警告他的。
我回家後把這些事講給我父母聽,本以為他們不會信。沒想到我講完後我爸爸說:“你張叔叔那兒最近也出了這麽檔子事。”
張叔叔是我爸關係比較近的一個同事,家住北京郊區。他們家小區裏有個小賣部,店主是外地人,全家人就住在店裏。兩三年前,他們6歲的兒子在店門口玩的時候,被一輛開得很快的車給撞死了。我爸爸給我講這事的時候,張叔叔的侄子也6、7歲的樣子,常和樓裏一個同齡的小朋友一起在院子裏玩,有一天兩個小孩就玩到小賣部門口去了,在那兒玩了挺長時間。結果晚上回到家,張叔叔的侄子沒什麽事,另外那個小孩卻突然開始整宿整宿地哭鬧,怎麽哄都不行,常常嘴裏嚷著“車來了車來了!”然後就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家長急壞了,帶去醫院看病也沒用,最後還是樓裏有經驗的老人讓他們帶孩子去找了一個會驅邪的老太太,做了場法事,給了幾張符紙,這才算沒事了。
以上是我聽過的可信度比較高的幾個鬼故事,因為他們都是從我覺得可以信任的人嘴裏講出來的。但我對於有鬼這件事,仍然不能完全相信,畢竟我沒有親身經曆過。
唯一一次可能有的和鬼的親密接觸,是在去年夏天。當時我正在冰激淩廠打工,有一天上夜班,上到夜裏兩點多沒活了,於是讓我們下班回家。其他同事都開車走了,我一個人走到公交車站去等車。廠子地處偏僻,車站後麵就是大片的野地。我倒是一點都沒有害怕,坐在車站的長椅上就著燈光看書。
看書的時候總是隱約聽到耳邊有微弱的呼吸聲,合上書細聽,又什麽動靜都沒有了。我想是自己聽錯了,就接著看我的書。然而忽然之間,有一下極重的呼吸聲異常清晰地響了起來,就象是有人猛然間深吸了一口氣的那種聲音,而且聲音離我非常近,就緊貼在我耳邊上。我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緊張地四下張望,還是什麽都看不到,聲音也消失了。我再也不敢看書了,就站在那兒警覺地盯著四周,還好車很快來了,我三步並做兩步地跳了上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事後回想起來,我也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沒有聽錯,實在是因為這種事太過離譜,我還是不那麽敢相信的。
說到相信這回事,有些人認為自己沒有親身經曆的事都不能相信,可是人這一生畢竟能親身經曆到的事太有限了,大部分還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包括我們上學學到的很多知識,也是從老師那裏聽來的。究竟相信什麽不相信什麽呢?我來德國後曾經問過很多信奉天主教的人,我問他們信不信達爾文的進化論,他們都很堅決地搖頭——可惜了達爾文辛辛苦苦搜集了那麽多證據建立起來的理論。由此可見,人們還是比較願意相信對自己的信仰有利的東西。
我不信任何一門宗教,但我的信仰就是靈魂不滅,所以我願意相信輪回之說、願意相信鬼神的存在。我如此熱衷於鬼故事大概就是因為它們在給我恐怖刺激的同時也給了我信心吧。
比較喜歡倪匡的鬼話係列,一個個短小的故事,用極平淡的口吻講述,但每到最後結局的時候卻象被人突然伸手掐住了脖子,恐懼得透不過氣來,也因此越發感覺到真實。
當然,盡管願意相信,也還是始終抱有懷疑。我也喜歡自己設想出各種可能,隻是這些想法都太玄,不說也罷。我想,隻有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我們才會比較接近真相。隻是到了那一天,如果真的是歸於虛無,那也就無所謂接近不接近;又或者靈魂真能得到延續,那也隻能跟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去交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