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位列中藥四大主藥(人參、石膏、大黃、附子)之一。在方劑始祖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一百一十三方中,有二十方左右裏有附子。可見稱醫聖為善用附子之尊,言不為過。
鄭欽安,清末名醫,以善用四逆湯、白通湯、甘草幹薑湯、潛陽丹、吳茱萸湯治沉屙,被後世之人稱為“火神”。
祝味菊也同樣是善用桂附,而名列開國之初中國名醫聖手之列。
近期,老中醫李可,善用附子“回陽救逆”,同西醫比拚急症,往往用四逆輩重劑搶救從ICU出來,已經判定必死的“心衰”患者,而且治愈率相當的高。扭轉當前人們認為,中醫隻能治慢病,急救還得靠西醫的片麵錯誤思想。
四川名醫餘國俊,在其寫附子應用的一篇文章裏,敘述了這麽一個故事:回憶30年前,筆者在成都讀書時,我校劉教授頗善醫道,惟自身常年失眠一證,遍用諸方,療效平平,深以為苦。因聞城裏一老中醫一年四季治病,無論男女老幼,亦無論所患何病,開手便是麻黃附子細辛湯,竟而門庭若市,門診人次逾百,且經年不衰,於是“火神菩薩”聲明鵲起,便往一試之。既至,老醫令其伸舌,隨口吟曰“麻黃附子細辛湯”。助手立即抄方與之。劉教授悻悻然,又轉思不姑妄從之,遂抓藥2劑。不意服完1劑,當夜竟然安睡!筆者因訝其異,曾訪問過一些病人。據說此老中醫經年累月如此開方,僨事者偶爾有之,但有效率仍然很高。至於其觀舌之“訣竅”則是:凡舌質不現明顯熱象者,便一律使用麻黃附子細辛湯。
這個故事,我曾和一醫友探討過。此老中醫,以一方治“百病”,立效袪沉屙,有著他行醫的時代背景和地理背景。時代背景是人多陰盛或陽虛,體內多寒;地理背景是,成都屬四川盆地,長年陰冷潮濕。
蜀地多名醫,善使薑附是自古聞名遐邇的。特別是到如今,輪到中醫手上的,多數都是讓西藥、手術搞得快死之人,或是全身免疫係統受到重創之人,在中醫裏,就是“陰證”之人,不大劑回陽救逆幾乎無功。故而薑、附、桂的使用,成了一個中醫必學必會之術。
有人曾問過李可,其對曰,他未曾見過一個真正陰虛之人。但這不能從此而定,世上就無陰虛之人。首先李老長年工作於鄉村,且近年來,科學的發展縮短了農作物和禽畜的生長周期,也使得絕大多數的人們在日常生活中,難以得到充足的“陽氣”的補充,故而十人九陽虛,特別是長年生活在中國大陸的人更是如此。但也有經年累月飲食調理平淡、情誌和諧穩定之貽享天年之化外之高壽者,的確是隻有單純陰虛,更何況於西洋鬼佬本身體質特征就迥異於我族。
現在很多年輕中醫,很是推崇“火神派”。尤其是某中醫論壇中,有著一大批票友,自述著自己從10克嚐起到100克、甚至200克的經驗。在他們的心目中,甚至以敢不敢在方子中開附子來定,你是不是中醫,這就有點兒神經病了。
附子沒什麽敢不敢開的,隻要在附子下了後一次性加足水,中途盡量不要再加水,如果第一次加水不足,要加水也隻能加開水,小火先煎一小時以上。過了一小時後,不斷去嚐下,隻要嘴裏沒麻味,就不會有中毒之虞,就可入餘藥。至於自己敢不敢吃是無稽之談。自己沒有陰寒症狀,吃什麽附子,除了自己身體有病外,頭腦也真的是有病了。
無論是鄭欽安,還是祝味菊,抑或是李可和那個不知名的成都老中醫,他們都是善用附子者,而非得了神經病的敢用附子者。他們在處方下附桂時,隻要舌不紅、苔不幹黃無津、不飲冷水, 二便不黃赤秘結, 即使外現大熱、身疼頭痛、目腫、口瘡一切諸症, 一概不究, 均作陽虛看待而以溫陽為主治之。
但是現在很多所謂的中醫,根本不去看寒熱,見人就下附子、肉桂,還每與病人吹噓自己敢用附子是正宗中醫雲雲。附子隻要炮製得當,中毒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因本有內熱和真熱,用附子而使病情加重那是比比皆是。
敢用不等於善用。出於盲目的敢,是種愚蠢的行為。附子雖是四大主藥,但也非是方就用,是病就下,千萬別辱沒了“火神派”的名聲,於人、於已、於中醫之道都不好。
善用也不等於不用,或是怕用,也不要拘泥於溫派的過五嶺不用桂、附之言。隨著生活方式的改變,以及如空調、冷飲、反季節菜等現代化科技產生,可調節小區域季節的設備和反季節的食物的大量出現,以至於髒腑不能春發、夏長、秋收、冬藏,從而即使是長年生活在熱帶、亞熱帶地區的,一樣會有寒證、陰證的出現。一樣需要有回陽救逆和溫陽祛寒。“有是證用是方”,辨證施治是總則、總綱。
還好,我這邊附子好買。不然還真得“走私”了。
加州不能賣附子嗎?
不僅美國、英國等發達國家禁止出售含附子的中成藥,華人占人口四分之一馬來西亞也禁用附子等有毒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