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兩維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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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

(2020-06-28 14:13:22) 下一個

空白

關於馬克思和社會主義的問題,我和老驢發生了爭論。我們不能達成共識。老驢很痛苦。我其實也很痛苦。小謝也很痛苦。因為老驢有自己的觀點;小謝兄說我的觀點其實很多人都有;可是很多人又都不同意我的觀點,他們更願意相信老驢的正確的觀點;豆角說我的那些觀點都是驚人的胡說八道,我喜歡這個說法;但其實我並沒有什麽觀點。我什麽觀點也沒有。我總是這樣。當我寫東西時頭腦總是一片空白。於是老驢在痛苦中有了兩個重要發現,這是老驢從青春時代就養成的一種習慣,在每一次痛苦過後,他都會有所發現,他都需要有所發現,而這次的兩個重大發現,第一是想要改變那些反革命頭腦中的觀點,即洗地,固然很難,但要想在虛無中留下痕跡更難。無地如何洗地?雁過留聲,老驢當然知道在真空中沒有了分子的運動,大雁無論再怎麽鳴叫都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第二個重要發現是什麽,老驢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或許老驢仍然記得,是由於此時我的大腦又正再一次開始變成一片空白,這使得此刻正在對我說著的老驢突然失聲了,就像電影正在播放時畫麵和聲音突然停止,你一時無法適應,感覺異樣。而我的大腦變成一片空白的原因是由於,我現在正在奮筆疾書,我的字句正如泉水般湧出,我的大腦在漸漸變成一片空白。所以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在寫第一個原因時寫的太多、太投入、太熱情了,現在我把當初構思的第二個原因忘了。或者是我想不起來了,當你太熱切的想得到什麽時,你一定會失去另一些東西。我想當老驢得到了他的那些關於馬克思的正確的觀點時,他一定也失去了一些東西。現在老驢已經和我朝夕生活在我的虛空的大腦裏。那裏像是一麵魔鏡,在院子的正中有一架石磨,而穿過庭院的風擺出一個姿勢,停止在院子的空中,我們的大腦是一麵心鏡。現實生活中的老驢生活在世界的某個我從來沒有到過的角落,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那裏的風景,但他的一舉一動,他的一思一想,都通過這個世界上的無數的環路、反射,最終引起我的大腦中那麵鏡子裏的這隻,不,對不起,是這位老驢,驢兄,隨之變化,有時他很仁慈,有時幽默,有時他凶狠的鞭打我,把我打的痛苦的呻吟。折磨。或許這是一個適當的描述。但或許此時老驢正陷入我的意念中他的關於自我的追憶裏。爭論讓觀點留在了世上,留在了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裏。爭論讓一個觀點變成一種存在物,觀點可以成為人本身,或者生根發芽,讓一個人變成一顆植物,一顆移動的樹,或者一顆仙人掌。就這樣老驢揮起他的長滿刺兒的仙人掌打到我的臉上。我靠。然而,就在我的頭腦又要進入下一片空白時,我想起來了。記不住,想不起來和忘了是不同的。現在我想起來了,老驢此刻因為我們的討論而沉入追憶。他忽然想到他的那些關於馬克思的所謂正確的觀點是如何形成的呢?它們是在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以什麽樣的方式形成的呢?是在他閱讀馬克思的原著的青年時代?還是在那些忙碌疲憊日漸瑣碎的中年?在中年時,老驢心中的許多夢想都破滅了,但新的渴望又不斷產生。他意識到要追尋到他的那些所謂的正確的觀點是如何形成的,是不可能的。同時,他發現了在形成他的那些所謂的正確觀點,那些真理,的過程中,各種各樣的無數的觀點那時不斷的湧進他的大腦,在這個過程中,他曾一次次的無數次的頓悟,於是有一天他驚奇的發現,他,老驢,已經有了自己的正確的觀點。然而,現在他意識到了,如果他意識到了。也可能這些頓悟最終造就了一個固執的、自以為是的聰明人。可以肯定的是,那時他青春韶華,天天苦讀,苦苦的思索,這些構成了他日後生活的一座迷宮。那些正確的觀點在某一天已經形成並牢不可破了。當一座迷宮永遠走不出去的時候,那裏不再是迷宮,那裏已經是你的生活。直到有一天,門打開了,這時世界消失了。你的陰影落在了日晷上,成為時間,扇動翅膀,讓秋風掠過曠野,帶走你所有的收獲,那些你賜予我們的,就是我們注定失去,我們小心守候著我們的無所擁有,在我們所有擁有過的,它們是我們最容易失去的,因你賜予而被掠奪,幹幹淨淨,因你賜予而讓我背負,但,讓果實成為醇酒吧,讓困惑變為沉醉。然後,在又一個清早醒來。而非死去。你的目光,被那些鐵欄糾纏。而那時的我呢?那時的我,在我的青春的歲月,你不學無術吃喝玩樂著。但是那是一個物質匱乏的時代,沒有什麽好吃好喝的,那個時候我們會為吃到一包方便麵而感覺欣喜,感覺到幸福。廉價的幸福總是更有滋味。你很久以後知道了。而當幸福的含金量增加,味道就變淡了。但你也曾為此自豪。然而,痛苦仍是生活的常數。青春,我的青春,不再是人生的伴侶,那些青春的歲月,我曾一次次向同樣青春美好的姑娘們用一種非常遙遠,而且是非常隱秘的,帶著一種笨拙但美好的詩意的方式,表達出上一次床的願望,但她們都拒絕了我。當時,當我表達的時候,我的頭腦也是一片空白。我覺得就字麵的含義來說,我認為我的那些表達,它們距離真的上床都是非常非常遙遠的,簡直是遙不可及,像地球到火星。那些言不由衷的遙遠。那些遙遠的世代。但她們都一次次的拒絕了我。一次。一次。一次。夜晚當你仰望天空的時候,火星真的是那麽遙遠嗎?那美麗而黯淡的一點星光。後來很久以後,那時老驢可能早就發現了馬克思的真理,而我終於登上了火星。我發現火星實際的樣子是如此的荒蕪,淒涼,那裏是一片陌生神秘的廣袤無垠的土地,漫步於斯,這裏是如此貧瘠,但,這裏,又是如此的,美麗,迷人,眷戀,那些獨自仰望天空的夜晚,我看見,火星曾是一點極其美麗、冷淡的小星光。但火星並不適宜長久生活。但生活就是這樣的。我希望老驢是真正的老驢,一個男子漢,而不是影雲。而影雲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而不是老驢。但如果生活讓老驢就是影雲,那麽,我希望影雲能鼓起挑戰生活的勇氣主動成為老驢。如果生活就是這樣的,而且注定是這樣的,但我們仍然可以挑戰生活。在這個虛幻的世界,幻想是最真實的承諾。而在這場虛幻的新冠疫情中,為人父變得越來越絕望了。在武漢封城時,他還非常活躍,發表了許多不當的言論。而現在紐約也封城了,他被隔離在家中,他已經不願意再談論這場疫情了,他甚至不願意再走到窗前探頭看看外麵的街道。那曾是他熟悉熱愛的紐約啊。現在他開始變得非常消極,他開始相信生活或許真的是真實的,外麵的街道是真實的,紐約也是真實的。那麽,這場新冠疫情也是真實的。那麽,生活就是一場真實的悲劇。誰知道呢?他現在正在想著,或許病毒真的是從武漢病毒所泄露的。但最終的原因是,我們還活著,而這也是我們的最後的一個理由了。你的目光,而你的目光被這些鐵欄糾纏至疲憊。偉大的意誌的昏眩,世界,一個舞者出現了,一個裸舞的人,在意誌的中心舞動。世界仍然是你深院裏的意念,那裏,白色植被蒼老於夜,水從自己的手指間落下,直到夜晚敞開了門。之前,你將就留在那綠色的植被間,森林將仍然呈現於你天真的眼前,明亮,你注視著,注視著它,他,你在他之中的你之中的她,你,你的意念,意誌,中心,一個舞者,一個裸舞的人,在你的意誌的中心裸舞。你的大腦,是一張層層折疊的膜,一片空白,你的大腦,噢,腦,大腦,我的大腦,意誌中心的舞者,我的腦,我的大腦此刻正在又一次漸漸變成一片

                                                                                                                                                                                                                          

                                                                                                                                                                                                                                                

        。

 


2020/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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