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寶寶們的搖籃曲

 

謹以此文獻給天下躺在搖籃裏等著甜蜜睡眠的寶寶們。——立

 

寫給寶寶們的搖籃曲

那天晚上，天上的月亮特別亮，像鋒利的大砍刀上下飛舞，我們的眼睛都變得通紅了，冒著爍爍的凶光，流出鮮紅的淚水，我們裂開嘴笑了，於是，我們揮舞著砍刀，做著騎馬的姿勢，衝出村子，衝上村後的那座很小的山，穿過密密的竹林，我們衝下山口，揮舞著砍刀，做著騎馬的姿勢，趟過山後的那條淺淺的小河，河水清澈見底，我們衝進河對岸的村莊，闖入每戶人家，村裏的人們都穿著過節的盛裝，躺在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我們揮舞起砍刀亂砍，砍在他們的腦袋上，脖子上，胸上，肚子上，胳膊上，大腿上，一刀砍散男人嘴邊翹起的胡子，那些孩子被我們攔腰砍成兩段，然後，我們又揮舞著砍刀衝到院子裏，每座院子當中都站著一匹白色的母馬，白馬在月光下安詳的，睜著黑黑的明亮的大眼睛，我們衝上去一刀砍掉馬的半邊臉，然後再在馬的身上亂砍，直到白馬倒下，癱在了地上，這時屋子裏還活著的人們仍然躺在床上，穿著盛裝，睜大眼睛，我們於是又衝進屋裏，在我們身後，從院子陰暗的雞窩裏紛紛走出許多隻雞，長著紅火的羽毛和雞冠，背著翅膀，緊閉著嘴，伸出雞爪邁步子走出院子，走到村子的街上，夜晚寂靜的村莊，滿街走著紅火的公雞，表情嚴肅，互不理睬，顯示出彼此的輕視，我們已經砍完了，砍刀變得又甜又溫暖，我們相互看著，把刀小心的移到嘴邊，用舌尖舔舔刀鋒，我們又咧開嘴笑了，於是，我們再次揮舞起砍刀，做出騎馬的姿勢，衝出村子，噠噠噠，我們做著騎馬的姿勢，揮舞著砍刀，趟過村外的小河，激起清澈的水花，衝上小山，噠噠噠噠，穿過竹林，揮舞著砍刀，在月光和竹影的斑駁中穿行，做著騎馬的姿勢，跑下山，一直衝進村子，衝進各自的家中，跳上床，鑽進被窩裏，就熟睡了。那時，如果不是因為太困，我們那時太困了，我們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困過呀！我們一定會聚在一起興奮的聊個通宵，盡管，那樣的夜晚將更凶狠。

 

立
2019/06/09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