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兩維空間
我喜歡無聊的事情。而且，我隻做我喜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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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汽車旅館的電視裏，小峰又看到了丁妍。那時，電視裏正在播放一部BBC的關於桑人的紀錄片。片子裏提到了她。
桑人（san），也叫布什曼（Bushman），叢林中的人。這個詞本來有歧視含義，是最早登陸南部非洲的歐洲人對土著的蔑稱。但現在在非洲有些地方的桑人卻更願意被叫做布什曼，因為桑人實際上是其他黑人部族對他們的蔑稱。
電視裏講：在距今250萬年到180萬年間的物種裏，如何區分人和古猿呢？這一階段他們的化石幾乎一樣。古人類學家路易·利基（Louis Leakey）堅信最重要的區別在於製造工具—石器。利基當年和妻子私奔到非洲，後來成為東非古人類學的奠基人。在非洲距今150萬年前，出現了一種新的石器工具——阿舍利石斧（Acheulean），又叫東非手斧。雙側打磨，通常是水滴形，圓潤的一端便於握在掌中，用尖端和邊緣切割。阿舍利石斧的出現意義重大。在遠古時代，這樣的一塊石頭不僅精美，而且是相當強大的利器。幾個古人類學家曾經就是用這樣的石頭薄片把一整頭大象給肢解了。
然而，新石器時代最重要的變化並不是工具，而是象征符號的出現。已發現的最早的象征符號是裝飾物。裝飾物的出現，說明人類對自身和世界的認識發生了本質的改變。認知行為的變化遠遠晚於技術的革新。在東非出土過差不多25萬年前的新石器時代的石器，但認知能力變化的直接證據，是在Klasies河口不遠處的Blomos洞穴發現的一處岩石畫，距今卻隻有7至8萬年。這是在一片平坦的赭石上繪製的規則幾何圖案。我們現在已經無法明白人類畫出的這個圖案的含義。但它既不可能是天然形成，也沒有任何其他物種能繪製出這樣的圖案。在這個地方古人類學家還發現了同一時期鏤空雕飾的海螺殼。人類就是從這時開始有了美感，不僅製造工具還開始用工具創造美，他們從此不再僅僅是捕食交配的簡單的動物了。他們開始創作欣賞美！隨手畫出的一根線條對於人類有著極為獨特的重大意義，它是表象世界之下的本質的抽象。在這之後又過去幾萬年，在希臘雅典學院裏歐幾裏德完成了《幾何原本》，才為開啟了現代科學思維做好了準備，而這部偉大的書就起源於人類第一次有意畫出的一根線條。美感的產出對於人類意義重大！人類從此開始思考、質疑，推理，並從此迅速強大起來，和其他物種相分離，具有了巨大的能力。
智人來了，其他所有古人類隨之滅絕。地球從此為之改變。
同時，人類還具有另一項意義非凡的能力，語言。
很多動物能發音，進行簡單的交流、報警、示愛，甚至可以用聲音招集同伴向敵人發起進攻。但隻有人類具有完整的語法，能將知識和經驗，轉化為不同含義的句子，並用語言進行思考。語言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它可以把思想流傳下去。從此，在時間之軸上，人就不再是一個個像其他動物那樣孤獨而速死的個體。人通過語言和前人和他的祖先連成了一體，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受到他們的影響和幫助。從此，一個人成為人類所有曆史的結果，並成為未來的原因。而這一切都是由於語言。語言才是人類最強大的武器。人類一旦擁有了人類的語言，就變成了最可怕的物質。
目前世界上，除了少數孤立語種，大多數語種可以被歸類為4個“主要家族”：尼日爾-科爾多凡語係（Niger–Congo languages）；亞非語係（Afroasiatic languages）；尼羅-撒哈拉語係（Nilo-Saharan languages）；科伊桑語係（Khoisan languages ）。馬裏蘭大學的薩拉·提希科夫（Sarah A. Tishkoff）及其合作者（總共25位，分別來自美國、非洲和歐洲的18個單位）對於非洲人和非洲裔美國人遺傳變異圖譜進行了分析。分析結果表明：現代非洲人是從14個先祖人群集團進化而來；遺傳多樣性隨著遠離非洲而減弱，這與現代人類“連續奠基者”（serialfounder）的模型相符。與基因類似，一種語言年代越久遠，語言音素就越多。新西蘭奧克蘭大學生物學專家昆廷·阿特金森（Quentin Atkinson）分析全球504種語言發現：一些非洲語言音素超過100個，而夏威夷當地土著語言的音素僅13個。英語、法語和德語的音素均在45個左右。結合人類DNA序列演化，阿特金森發現印歐語係大約一萬年前開始分化擴散。這樣來看，在大約10萬年前的非洲，有一小夥兒智人離家出走，他們的出發地在西南非洲的納米比亞和安哥拉海岸，遷徙出口位於東北非的紅海中段，這些人分別在歐洲、亞洲、澳洲和美洲繼續繁衍，形成了一條條順序的遷徙-殖民鏈。這批出走非洲的人類祖先也帶走了部分非洲的語言和音素。語言隨著人類的遷徙而開始在地球上擴散，並進一步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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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雷在麥當勞裏，想到了紹興少年失蹤案。李小紅的案件提醒了他。在那個少年失蹤案裏會不會有一個變態的同性戀殺手？如果是這樣，那麽這將是一個比李小紅案惡性程度更高的案件。那些少年肯定都已經死了，而且是受到了殘酷虐待之後才死的。關鍵是，如果不迅速並案，抓住凶手，就還會有更多的少年遇害。而調查同性戀人群則可能是一個突破口。於是，夏雷給廖處長打電話。電話接通後，兩人先是一陣寒暄，夏雷才小心問及少年失蹤案的近況。這一次老廖先說自己並不管刑偵這一塊，然後才說，最近好像又有兩個少年失蹤，但具體情況他也不知道，而且，沒有發現有少年死亡，隻是丟失。目前，還沒有統一立案。他又說到基層工作的難處，壓力很大，人員緊缺。現在要求命案必破，所以一般沒有精力去弄普通的案件了。而且，涉及命案有時立了案就陷進去，然後麻煩無窮。於是，夏雷不便再多說。掛斷電話後，心中一絲後悔，不應該打這個電話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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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裏在繼續講：人類獨特的語言能力也是由基因決定的。基因不僅決定了人類發聲器官的解剖結構，使人類能講出人類的語言，而且還決定了大腦中的語言結構。可能有很多基因參與了構建人類大腦的語言能力。單個基因的突變會影響到某一具體的語言功能。牛津大學的莫諾克（Anthony Monaco）研究組以及倫敦兒童健康研究所的維加－哈德姆（FaranehVargha－Khadem）等人發現FoxP2基因的突變會導致一係列語言能力障礙，諸如口齒不清，無法區分一些基本音節，不能理解語法和句子等等。有趣的是，FoxP2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基因，有許多功能，比如控製條件心髒的功能。
就在這時電視裏提到了丁妍。影片裏說：在德國馬普學會進化人類學研究所的年輕學者丁妍的研究小組對幾種靈長類和小鼠的FoxP2基因進行了測序，並將其與人類的FoxP2基因序列作了比較。結果表明：從大約7000萬年前人類和老鼠的共同祖先至今，這個基因編碼的蛋白質隻有3個氨基酸發生了變化，其中的兩個發生在約600萬年之內，即人猿分離之後。直到200萬年前，或者更晚，這個基因才完全演變為現代人類版本；有趣的是，人屬動物出現的時間也是在200萬年前。擁有這種基因的人屬動物可能有進化上的優勢，因為，有指標顯示FoxP2經曆了很強的選擇壓力，也就是說，現在的FoxP2幾近完美。由此看來，在某種程度上，人類生來就有語言能力，並且很有可能是完善的語言能力推動了現代人類的出現和擴張。
沒有語言就沒有人類，不可能存在沒有語言的智慧生物。
語言將一直伴隨人類到滅亡，但隨著現代社會人類交流的日益密切，語言會逐步統一。它其實一直都在變化，生生滅滅。現在世界上有5651種語言。據推測在未來幾十年內至少有一半的語言會消失。
看完這一段，小峰把電視調成靜音，欠起身拿過來一摞報紙，把報紙攤在床上翻看。然後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打這個電話時說話的聲音像是另一個人，嗓音低啞，好像口渴。掛斷電話，小峰仰麵躺倒，頭枕在兩手下，看見前上方的牆壁上有一道煙熏的痕跡，想象不出怎麽會在那裏出現有這樣一道煙熏的痕跡呢。過了一會，小峰起身穿好衣服，往外走，出去不久又回來，把床上的報紙收好，關上電視，這才站在外麵吸了一支煙，然後開上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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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峰回來時帶進一個女人。他進屋先打開電視，走時看的那部片子已經放完，這會兒正在講DNA鑒定技術在犯罪偵破中的應用。電視裏說到：最初，當DNA指紋技術的發明者英國萊斯特大學的遺傳學家傑弗裏斯（Alec Jefferys）想把它運用到刑事偵破中時，正好蘇格蘭一個小鎮上發生了一起強奸殺人案。警察局表示願意試試這項新技術。小鎮的居民不多，警方判斷凶手一定就是這個小鎮上的居民，但在檢測過全部居民後，卻沒有發現和受害者體內精液相同的DNA樣品。這樣的結果令人沮喪。可是幾天之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個青年人走進警察局，說自己是從外麵來到鎮上的，住在朋友家裏。幾天前在酒吧，一個小夥子對他說，他害怕抽血檢查，如果他願意替他做這個檢查他可以支付給他一些錢。警察立即找到那個家夥，檢查了他的DNA。不出所料，他就是凶手。隨後電視又開始介紹下一個案件。
小峰看到這兒就關掉電視的聲音，那個女的一直站在屋裏。小峰脫去外套，隻穿一件襯衫，沒有脫褲子，上床，示意那個女人開始。那個女人個子不高，但身材不錯，很年輕，皮膚黑黝黝的，顯得健康有活力，讓人想到陽光、海灘或者茂盛的熱帶雨林，這個女人得到小峰的示意就開始在床前脫衣服，當她解下乳罩然後彎腰去脫內褲時，小峰看見她的乳房柔軟地垂下來，像兩道柔軟的咖啡色的瀑布。她脫光後小峰才脫去剩下的衣服，然後開始幹她，那個女人立刻裝著呻吟起來，小峰停下來讓她別出聲，接著才繼續幹她。然後，他讓她下床轉過身去雙手把住床沿，小峰從後麵幹。這次她忍不住真的叫起來了，叫的聲音很大。然後，他們再上床，兩人都渾身是汗了。但這回那個女人主動把小峰放平，伏在他的身上突然咬住他的大腿內側，小峰疼得大叫了一聲。那個女人停了下來，但是小峰讓她繼續不要停。咬完後小峰再次幹她，同時狠狠掐她的乳房，掐得她大喊fuck。做完愛那個女人走後，小峰依然躺在原處，後來就睡著了。醒時發現屋子裏空無一人，他仿佛記不清剛才都發生什麽了，思維遲鈍，扭頭看電視。電視裏在播放一段犯罪紀錄片，但沒有聲音，所以小峰看不明白。這樣看了一會，他拿過遙控器，調出聲音。片子裏在說，一個法醫某次閑暇無聊時，拿自己的DNA和國家犯罪數據庫中的資料對比。結果驚奇地發現自己的DNA竟然和一份樣品DNA完全一樣。這份樣品DNA是從在幾年前某市發生的一樁強奸殺人案現場受害人陰道中殘留精液提取檢查出的。這個案件一直未破。而這名法醫驚訝地發現，自己當時就在那座城市裏工作。但當他回憶時，那段時間的記憶在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於是，在一個假期，這個法醫又回到了那座城市，心裏始終困惑，又忐忑不安，看到眼前的這座城市，既熟悉又陌生又怪異又讓他越來越恐怖。他開始一邊調查這樁強奸殺人案，一邊不斷地進行回憶，用各種方法喚醒記憶。小峰覺得這不像是真實的，像是紀實風格的懸疑故事。他換台。是一個娛樂節目，場上氣氛活躍。他看了一會兒，就起身去洗澡了。洗澡時看見大腿內側的一個赤紅正在漸漸變紫的咬痕。他低頭查看，回想著這是怎麽一回事。想起是剛才那個妓女咬的。咬得真狠啊！他看見那個咬痕呈橢圓形，像行星運行的軌跡，上麵分布著許多細小的塵埃般的出血點，十分醒目。但那顆行星和它所環繞的恒星沒有了，隻留下一個星係浩瀚的廢墟，在他的大腿內側的一小塊皮膚上。外麵屋子裏的電視還在播放著，那裏麵有永遠不會結束的生活。小峰洗完澡，走進房間又躺在床上繼續看起了電視。
之後一段時間，小峰先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傳染上艾滋病，然後又擔心自己是否有什麽容易出血的疾病。他想一個去醫院檢查，但最終沒有去。而過了一段時間，就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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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不能算經常，但小峰又找過好幾次妓女。後來，有一天他再次想到了那個他找過的第一個妓女，也隻有她咬過自己，而且她咬他咬得好狠啊！那個女人會講中文，她告訴小峰她是馬來西亞人，是華裔。她說他是她的第一個客人。但小峰不知道真假。他想再次和她做愛。他想這次做愛後，他可以和她聊一聊天。於是給她打電話。她的號碼他一直保留著，但撥通後手機裏卻傳來一個人工合成的聲音，告訴他那個號碼不存在。小峰想怎麽會不存在呢？
後來有一天，小峰就不再找妓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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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公司裏都是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這讓他覺得自己老了。有一次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求職者，夏雨在給他麵試時，反而有些拘謹。那人的穿著打扮、言談神態讓夏雨想到了澳大利亞的袋鼠，他從來不喜歡這種長得怪兮兮的家夥，它們是一塊遙遠大陸上的獨特生物，謹小慎微，樣子滑稽，有些可笑，卻不招人喜歡，看著讓人傷心，它們站在一塊漂浮在大洋中的孤島上，廣袤，但中心已經變成大片的沙漠，正在漸漸被海水吞噬，或者無可挽回地漂向寒冷冰封的南極洲。夏雨沒有要他，原因是年齡太大，（但對他說的是，現在沒有位置，生意不好做啊，等等等等，）等他走後，夏雨又後悔。四十多歲，就年齡太大了。這個年齡應該去做專家、教授、或者當老板、大老板了，如果不是這樣，就年齡太大了，一個失敗者，就沒有人要了。但他正是需要工作的時候啊！老婆、孩子、父母都需要他來照顧，還需要他照顧的是他的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如果經曆了四十多年的生活的消磨之後，在他這樣的人的身體裏還能殘留下一丁點兒的話。這個社會可真殘酷！年輕人是最凶狠的動物，最冷酷無情。但夏雨仍然喜歡和公司裏的年輕人在一起，無拘無束。他們是這個世界的掠奪者，凶猛的食肉動物。不過，夏雨也知道，他們的未來雖然還渺茫不測，但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了，他們終將會無所作為，落入平庸，無聊，甚至困窘，僅僅因為他們現在還年輕，所以還殘存著一線虛幻的希望，但有時又正是這希望最終會讓他們受傷害，讓他們痛不欲生，直到最後麻木不仁，形同走肉。
不過，確實感覺不對頭了。因為詩歌本身對於大多數人就是無病呻吟強說愁的手段之一。不允許你“失去”，就是否定了一種藝術化的思維，不僅是沒必要的，更是錯誤的。
那麽為什麽包括我在內大家都否定了你“失去”呢？我想梨花體貢獻很大：似乎那就是一個論題，而非詩歌了。所以大家都進行邏輯思維了。而詩歌，很多時候是站在邏輯思維的對立麵的。
現在回頭再看看我昨夜的回複，感覺有些過了----其實你的回複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我自稱已經到了看山又是山之境，更無需那麽。。。你懂的。
我自己寫的很多內容都還沒有肯花時間整理到博客，卻一再花時間留言，可見這小說確實魅力很大。：））
綜合大家的反對意見，我重寫了這首失敗之作。
你什麽都沒有失去
如果有一個人愛你，
但你不知道。
這對你意味著什麽？
你什麽都沒有失去。
如果這個愛你的人，
帶著對你的愛離去，
但你沒有挽留。
這對你又意味著什麽？
你什麽都沒有失去。
你什麽都沒有失去。
如果你不曾擁有，
如果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麽你就什麽都沒有失去。
你什麽都沒有失去。
有那麽多的愛；
那麽多的美妙的知識；
宇宙間的奇跡；
時光神秘！
在你短暫的生命裏，
你什麽都沒有失去，
除了你手中緊握的那一點點
物質的小財富
和你每一天裏
那一點點小快樂。
你認為，
你什麽都沒有失去！
怎麽樣，現在大家應該滿意了吧？
咱們什麽都沒失去啊。
立
2016/8/24
失去的很多
如果有一個人愛你，
但你不知道。
這對你意味著什麽？
如果這個愛你的人，
帶著對你的愛離去，
但你沒有挽留。
這對你又意味著什麽？
難道這些對你
都沒有什麽；
難道你不覺得
你失去的很多？
立
2016/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