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人的悲哀與無奈

中石化的PX（二甲苯）項目已經在距成都30多公路的彭州隆豐鎮動工建設近3年，成都人民對此項目的擔憂，不滿和抗議一直未沒有停止，但一直是飯後茶餘的議論，沒有實際的行動。今年4月蘆山地震後，反對的聲音突然加大。以蘆山地震導火索，有人鼓動市民5月4日上街去遊行，但響應的人數寥寥，幾個係著黃絲帶年輕人剛到天府廣場，立刻就被嚴待以陣的成都警方帶走。在休閑享樂文化裏侵泡久了的成都人骨頭大概“軟”，性格中天生缺乏陽剛和爽直的成份，做事自然沒有舍我其誰、敢為天下先的豪邁，這從成都人打架一般動口不動手就可以看出，因此成都最終沒有像廈門和大連那樣鬧起來，形成強大的壓力，使得官方不得不正式宣布停止建設PX項目。成都甚至連昆明也比不上。在昆明，盡管警察層層防範圍堵，仍然數千民眾走上街頭，抗議PX項目在當地落戶，最後昆明市長李文榮在西昌路上與遊行隊伍對話，具體承諾“大多數群眾說不上，市人民政府就決定不上。”

成都PX項目也煉油，規模與昆明相當，是可以緩解西南地區成品油成本較高的問題，更能增加當地上千億的GDP。然而，石油化工行業，不論環保設施投入多少，技術如何先進，一定程度的廢氣廢水汙染是無法避免的。四川盆地內尤其成都平原，因人口密集，地形特殊，特別是成都市區位於四川盆地底部，石化工業所產生的廢氣中含有可入肺的有毒微細顆粒，它們聚集在空中不易擴散，可形成長期的霧霾天氣，將嚴重影響人們身體健康。另外，據說成都PX項目的廢水將排放沱江，而沱江已經是汙染不堪重負的河流，2004年就曾因汙染造成下遊百萬人口停水4周，如再加上來自成都PX項目的汙水，那整條沱江將由此成為廢河，其影響就不僅僅限於成都周圍地區了，整個沱江下遊飲水灌溉都會受影響，到時我相信決不是沿江的市長們敢不敢下河去遊泳的問題。

汶川地震和蘆山地震使人們都知道龍門山地震斷裂帶的可怕，龍門山就在彭州，龍門山鎮在彭州北麵。成都周邊過去有一個著名的景點叫銀廠溝，就地處龍門山鎮。汶川地震時，銀廠溝那一帶的山是翻了一個底朝天，銀廠溝景區永遠消失。把這麽大一個PX工廠建造在龍門山地震斷裂帶旁邊，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廈門2007年曾計劃上馬PX項目，遭到當地市民的強烈反對。政府開始采取推諉拖延戰術，結果事情越鬧越大，成千上萬的廈門市民係上黃絲帶到人民廣場省市政府門前散步，在強大的壓力下，廈門政府不得不取消PX項目。大連的PX項目已經開工投產，2011年台風梅花摧塌了PX工廠的堤壩，由此引起了大連市民PX工廠的安全性強烈的關注。政府開始也想蒙混過關，結果事情也是越鬧越大，成千上萬的大連市民自發匯聚到人民廣場市政府門前集會，也是在強大的壓力下，大連政府不得不做出搬遷PX工廠的決定。

看來成都官方已從廈門和大連PX項目夭折吸取了深刻的“教訓”，5月4日前成都警方“早已深嚴壁壘，更加眾誌成城”。首先嚴控網絡，把所有對PX項目不利言論抹殺在搖籃之中，以避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方麵，不讓大中小學校的學生放假休息，周末繼續上課，要求事業單位和各大公司周末繼續上班，使“魚兒缺水，瓜兒斷秧”，沒有群眾添柴加薪，火焰燃起來也難以持久。另一方麵，動用大量的武警和警察，布置在敏感地段，對去天府廣場的“鬧事”的市民進行堵截，把聚集的天府廣場“鬧事”的市民及時帶走。成都警方不僅火眼金睛，而且武功高強運用到位，終於取得了“巨大勝利”，把成都市民的抗議浪頭及時化解，成都最終既沒能像廈門和大連那樣鬧起規模來，合成強大壓力，迫使政府改變立場停止PX項目建設，也沒能像昆明那樣鬧起名堂來，促使市長作出具體承諾。

成都官方對PX項目的態度是“為成都環境，為成都市民的健康作想”，“政府在正式驗收前不允許投產”等等。這種“環境不達標決不上馬”等語言是當不得真的，因為環境達不達標話語權在政府，政府可以隨便找一打所謂的禦用“專家”鑒定驗收，結果是可想而知，不言而喻，中國如此的先例多多亦是。在廈門和大連前期也出現過類似的官話，但市民並不買賬，最後不得已以下馬收場。

PX項目上馬與其它政績工程，如拆遷等，不一樣，水和空氣不會區分官員和老百姓，一旦汙染，大家都受害。在成都的地方官員也清楚這個道理。我在成都的同學就懷疑目前反對成都PX項目文章中的一些數據就是是某些地方官員故意流露出來的。不過市上有省，省上有中央，政績是當權者升官的籌碼，如果更大的高官有心上馬PX項目，成都地方官員為了前程也隻能點頭稱是。

廈門的PX項目是在規劃時停止的，也就是還沒開始建，因此停建沒有損失。昆明的PX項目也是才開始立項，故市長才敢拍胸脯說大多數群眾說不上就不上之類的大話。大連的PX項目是由於堤壩被毀意識到台風對PX儲蓄罐的真實危害才決定搬遷，而且大連PX項目的投資方也沒有中石化那樣有背景有來頭。成都PX項目已占了6000多畝地，建設了多年，中石化已投入巨額資金，如果下馬，損失是個天文數字，以中石化的名頭，成都的官員肯定是搞不定的。成都同學估計成都PX項目如果放在現在來就規劃，多半夭折，放開環境不論，社會穩定是目前中國政府第一位的，但現在已是騎虎難下。

成都市民的溫順恭讓以及成都警方的英明果斷，使得成都PX項目順利實施，以後有可能給國家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給社會帶來巨大的後遺症。一旦汙染危害被證實，成都“錦城" 休閑享樂文化壞境，天府之國的優越自然地理條件，以及由此帶來的省會和周邊城市的房市地產繁榮，就會將給慢慢地毀掉，就像吸煙危害健康道理一樣。

 

幸福劇團博主在她的回國見聞中詳細介紹了5月4日成都市民抗議PX項目的情況，其中說成都已經躍居成全中國汙染嚴重城市的第二名，我感到特別吃驚，真難相信這是真的。難道PX項目已經開始生產，對成都的貢獻已經開始顯現不成？成都城市規模和比大連和廈門大多了，1400多萬的常駐人口排在全國城市第四，省會城市第一，一旦成都鬧事或不穩定，可不是幾個小小的藏獨等可比的。

說實話也真不知道咋整的，為什麽國內的PX項目就愛選擇像廈門、大連、昆明、成都這些風景優美，氣候宜人的著名旅遊城市落戶。建到交通方便的邊遠地區有什麽不好？

用成都同學的話來說，成都這個PX項目，無論給成都市政府和四川省政府，還是中央及習總李總都是一個麻煩事情。隨著項目向前推進，成都和德陽市民對此的關注會越來越高，到正式投產的時候會到達高峰。如果市民和地方官員行成合力，到時遷移這個PX項目到外地也有可能。總之，後果難以預料。

本文是由我們同學群組中討論成都PX項目的通信整理加工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