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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LA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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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個朋友一個勁地督促我要提筆寫點東西。 寫什麽呢? 思緒在往事的記憶中搜索著,但是我的內心深處理性的東西卻如沙漠那麽荒涼,偶爾可見一點綠洲。那麽不完整,支離破碎的記憶時而時現提供我一些擷取作為練筆了。
記得 我剛到美國不久, 在學校上會計課時,結交一個越南裔的朋友。 她的丈夫是美國人,兩人結婚十多年一直 沒有小孩, 小狗就是 他們 的 生活上唯一所照看的。 每次她在上課之前的空檔中,總是能 找出一些有關她的小狗的故事。似乎有很大的吸引力,老師和同學們也都不知不覺地卷入進小狗的話題。 我不知他們為什麽那麽興奮談論著? 我經常迷惑著, 漠不關心地地看著他們。
一天,我 發現她不再提小狗了而是眼圈紅腫,心情沉重,默默不語。 我忍不住地在下課時間問她發生什麽事。 她帶著哭腔說,“我的 baby 得了癌症。” 我疑惑問,“誰?” 她含著淚小聲說,“我的小狗”我心裏在想這有什麽值得你哭,不就是一條狗嗎? 我對狗可沒有什麽好感,我早就與它斷絕關係。 想著,想著, 嘴裏就冒出我多年的心裏話, “我最怕狗”, 她滿不高興地說了一聲“我該走了,再見 !”
看著她的背影,我的心裏好難過。 我恨我自己為什麽那麽不入流。為什麽那麽不理解她的心情?我在 心裏不斷地說,“別怪我”,你知道嗎? 為了躲避狗,我都不出門散步。 偶爾出門時,道路相逢遛狗的人,狗好象通人氣,它知道我的心裏在懼怕它,它卻故意讓我難堪。 非要向我撲來,支配我心裏的那個恐懼自然而然地讓我倒退幾步。 主人總是安慰道“莫慌,它很 nice ( 不咬人 ) 。 每次我都像 << 祝福 >> 裏的祥林嫂一樣重複著說同樣的話。“對不起, 我小時候被狗咬過。”
接著一片陰影掠過我的眼前,記憶又把我拉回到那年,媽媽讓我一個人去中國的最北部邊界雞東接外婆。並為我辦好邊防證寫好信讓四姨夫去火車站接我。 可是我下了火車,等到人們都走光了, 小小站 台剩下我一人。冬天,刮著冷風, 到了黑夜大片大片的雪花把那舊的腳印全部地覆蓋上了。 這時我斷定 沒有什麽指望 。 那時沒有電話,寫信是唯一的通訊方式,我隻好先找個旅館先住下等到天亮再說。 火車站附近確實很容易找到旅館 。好聽的說是旅館,實際上他們稱我住的叫做“大車店” 是給馬車夫住的。我一宿沒睡直坐天亮。按照信上地址我開始打聽路了。 第一次從人嚷喧嘩的大城市,來到 這北國人 煙稀少的礦區。 走了好久好久才看到幾處星星散散的住房。 我站在一 處 樹枝圍成四和院剛要喊,“阿姨,幫個忙” ,聲音還沒出口,就聽一連串“汪汪 …” 叫聲,接著 一條毛茸茸的 ,象疾風一樣的黑東西向我撲來, 我還沒有醒悟過來看一看那是什麽東西。 它已經開始咬我的棉褲。我倒退幾步,不知從哪裏來的靈感立刻從背包裏掏出幾塊蛋糕扔在地上,它也立刻轉向地上的蛋糕。 女主人匆匆地跑出來把 它 叫走並親切地問我,“咬著了嗎? ” 這時我才知道我被狗咬了。 長到十五歲第一次看到真狗。 女主人 查 看了我被咬破棉褲的腿,她放鬆語氣說“還好, 沒有傷害任何皮肉 ” 。 接著 才開始問我 打哪裏來。 我拿出信封的地址 給了她, 她看一看, 對我說 “你去的地方離這兒至少說也有十多哩路。” 然後,她衝院子裏大喊,“當家的,出來 ! ” 她的當家的立刻出來聽從吩咐 , 他們嘀咕一陣。最後, 女主人對我說,“小姑娘,我們用隊上的車送你去, 順便拉些煤 ”。 看到女主人善良的麵容, 我放心大膽地跟他們坐大卡車, 來到四姨家。 後來我才知道 媽媽的信上的日期搞錯了。 二 月一日接站。 我到的日期是一月三十日。提前了一天到。
小時候發生過的事想忘也忘不掉,反而它卻象一條孱孱的流水,在我腦子裏衝刷出一條深深的溝。 生活在這滄海世變的世界上, 我們都會或多或少頭射下沫不掉遮不斷的記憶的陰影 。我的心象少了什麽,很難彌補。 自那天起,我再也不想見到那凶巴巴的它。
後來,我們全家移居到美國。 美國人愛狗可是沒說地。剛出機場,就看見有人抱著狗。坐在車裏, 看到小狗從掠過車裏探出頭來 。 剛剛住進公寓, 就認識倆個中國人, 他們向我講述了許多在美國生活要注意的事。一個朋友叮囑我說,“千萬不要跟美國人提吃狗肉 。” 美國的狗都比人還被看重。狗要按 時洗澡;打疫苗;還要定期去美容院修指甲,剪毛。有病時,還要找好的獸醫”。
另一個朋友講述他剛到美國時,英文不好,中國人那時還很少,他經常到超級市場買食品。看到小狗商標的罐頭在減價,好多美國人都在往 車裏放。 他想這東西一定很好吃。學著美國人也拿了很多放進籃子裏。他吃了一段時間, 可能是英語有了長進,他意識到他買錯了。我聽了並沒有笑, 心裏想我決不會 買帶狗商標的食物。
人們常說,“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 有些人談狗就象說心肝寶貝一樣,娓娓道來。 的確 有人把狗作為自己的知心朋友 。一天, 我參加一個讀書討論會,討論一本 solist ,這本書寫的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的故事。 在討論過程中,一個太太很有感觸地說,她有一個弟弟因某種原因也變成為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每次她弟弟來她家,她的倆隻狗猛搖尾巴, 伸出舌頭舔他。 跟著他前前後後高興極了。 他在外流浪一段時間,他也最想念它們。常常借助看姐姐緣由來看它們。
我想狗沒有人那種 “人的勢力的眼光”看人。孤獨的人會把他當成可以抒發情感。 她的分享,使我不禁想起大文豪巴金寫的散文“小狗包弟”的一段感人的故事 寫一個 藝術家和狗的故事:
據說藝術家住在一個不太大的城市裏,隔壁人家養了小狗,它和藝術家相處很好,藝術家常常用吃的東西款待它。“文革”期間,城裏發生了從未見過的武鬥,藝術家害怕起來,就逃到別處躲了一段時期。後來他回來了,大概是給人揪回來的,說他 “裏通外國” ,是個反革命,批他,鬥他。他不承認,就痛打,拳打腳踢,棍棒齊下,不但頭破血流,一條腿也給打斷了。批鬥結束,他走不動,讓專政隊拖著他遊街示眾,衣服撕破了,滿身是血和泥土,口裏發出呻喚。認識的人看見半死不活的他,都掉開頭去。忽然一隻小狗從人叢中跑出來,非常高興地朝著他奔去。它親熱地叫著,撲到他跟前,到處聞聞,用舌頭舔舔,用腳爪在他的身上撫摸。別人趕它走,用腳踢,拿棒打,都沒有用,它一定要留在它的 朋友的身邊。最後專政隊用大棒打斷了小狗的後腿,它發出幾聲哀叫,痛苦地拖著傷殘的身子走開了。地上添了血跡,藝術家的破衣上留下幾處狗爪印。藝術家給關了幾年才放出來,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買幾斤肉去看望那隻小狗。鄰居告訴他,那天狗給打壞以後,回到家裏什麽也不吃,哀叫了三天就死了。
小時候,不理會媽媽在文化大革命期間經常對爸爸說過,人是最不可交的朋友。遇到 關鍵時刻就會出賣朋友,還不如一條狗。
患難見真情。 人們渴望真情,真義;真朋友。人類似乎失去了創造者起初放進人類那該有的靈魂。有些人把那美的追求寄托在寵物上。因狗和我們人類一樣有呼吸;進食;繁殖;死亡。 難到人世間就不能有真 情,真義,真朋友嗎?
本來寫到這裏我應該停筆了。 偏巧這時, 無意中看到一條新聞,講的是一條狗掉進了湍流的河裏。就看見 洛杉磯的消防人員從直升飛機綁著繩索跳進急流的河裏奮勇地救那條狗。後來,記者采訪中,一個消防人 員說:“它雖然是個動物,但它是生命。”
January 22, 2010 | 3:47 pm
為了救一條狗的生命,動用了直升飛機和很多的消防人員。可見我們人類的愛是豐盛的。人類的愛是有源頭的。因那造物者就是愛。 持守這愛,不要丟掉愛的源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