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套筒
Nothing comes from nothing.
我在一家傳統的電子設備和係統公司的工程部任職多年，一直從事新產品的設計和研發。公司的工程部和製造部並不在同一個州，兩地之間的距離是450哩。製造部是在一個人口約五萬的小城，與工程部所在的城市之間沒有直達飛機。由於等待和乘轉飛機所用的時間通常比駕車行駛的時間還要長，駕車幾乎成為部門之間交通的唯一選擇。
450哩的路程要經過一個大城市和兩個中等城市，途中大部分高速公路的速限是70哩。加上中途休息和吃飯的時間，通常駕車用時約8個小時。公司的一個同事是出名的快車手，最快紀錄是6小時，我個人的記錄是7小時。多年以來，很多同事都在這條路上吃過超速的罰單。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十餘年來，我曾多次駕車前往製造部解決新產品設計中的問題，唯一的例外是2013年乘坐公司一產品經理的私人飛機，去製造部參加一個來自法國的重要客戶的產品現場驗收。
有時候多個工程部的同事需要同時去製造部，大家會乘同一輛SUV或MPV。若是1到3天的短期工作，我不介意很多人同乘一輛車，若是時間超過一周，我希望大家各自租車前往。這樣到了目的地之後，在工作和休息時間上彼此沒有牽製，比較方便自由。
2014年公司的一個新產品A由於許多原因，從設計到製造的周期過短，整個產品係列的設計尚未完成，就已經被銷售部門出售給許多客戶。所以，工程部的工程師們就像走馬燈似的奔赴製造部去現場解決問題，修改和完善設計。我在5月10日至6月29日，短短的五十天中，一個人三次駕車前往製造部去解決產品設計的問題，每次在製造部要呆上一至兩周，總共出差時間是三十天。
出差時間表如下：
1. 5月10日-5月23日
2. 5月27日-6月04日
3. 6月22日-6月29日
一個人長途開車會比較乏味和無聊，也比較累。但這避免了同事之間的相互八卦和對項目和公司領導，以及公司前途的議論，也可落個清靜。我在途中，喜歡用手機通過藍牙接通車上的音響，然後連續播放我用多米下載到手機上的老歌。開車的同時，一邊心不在焉的聽著歌曲，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生活中的許多事情，希望能早一點到達目的地。這時腦海裏出現最頻繁的一個概念就是“以時間換空間”，就是非要經過若幹小時之後，我才會到達目的地。
途中要橫穿兩個州一馬平川的大平原，由於道路兩旁的景色起伏變化不大，它被公司的同事戲稱為最無趣的旅程。一個同事還試圖證明無論途中農田裏玉米長高與否，都對駕駛的樂趣沒有任何改變。可對我而言，藍天白雲下一望無際的農田，偶爾農田中會出現一棟莊戶人家的房屋，以及房屋附近有著赭紅色屋頂的德式或荷蘭式的木製糧倉，就像是一幅恬靜而美麗的圖畫，令人心曠神怡。而途中有些地段道路兩邊荒蕪，車輛稀少，高速公路延至天際，時常使我聯想起俄羅斯畫家列維坦的名作《弗拉基米爾大道》的畫麵，尤其是那漫天斑斕燦爛的雲彩。
沿途的景物和地名，時常喚起我對過去的回憶，尤其是十幾年前與家人數次駕車往返兩地之間的的情景。十六年前, 公司的工程部和製造部都還設在小城，那時我們一家曾在小城短暫居住過四年。雖然除了公司的同事之外，我們在小城幾乎沒有朋友，但是一家人還是無憂無慮，覺得未來充滿希望。那時兩個兒子都還小，如今小兒子都要上大三了，可在路上他們當年那天真無邪的笑容不斷浮現在我的腦海，他們稚氣的聲音似乎還在我耳邊回響。 真懷戀那個時候，真希望能留住那過去的時光。
圖1. 途中使人聯想起油畫《弗拉基米爾大道》的景色
圖2. 油畫《弗拉基米爾大道》
都沒有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