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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鏡畫麵移動，到了楊戩舍身護師的時候，大家神色黯然，就連赤精子也好象眼中有淚。這人不能算他背叛師門，無論如何，他對師父都是極好的。

終於到了青城山。闡教五十二名三代弟子，正與鴻鈞對峙，早已法力枯竭，地上已有十六名弟子死去。眼看著鴻鈞下一刻又要再開殺戒，楊戩自遠處電掣而來，擋住鴻鈞出手。每個人，包括赤精子都想，這楊戩還是很愛護同門的。他本不必卷入這個危險的場景。

然後，楊戩被鴻鈞重傷，鴻鈞伸手要殺了他們所有人。楊戩竟然跪地求饒，說願為鴻鈞效力，主動提出殺了同門以表示誠意。他主動提出殺害同門？連鴻鈞都愣了一 下，然後輕蔑冷笑。楊戩站起來，麵對同門，一個個慢慢看過去，遽開神目，銀色光華明亮璀燦，所有五十二名同門的魂魄都被他驅出體外，飄飄蕩蕩，奔地府去 了。

鏡外眾人看到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放了一遍又一遍，確定是楊戩親手殺害了五十二名同門以保住自己性命。赤精子雙目通紅，狀若瘋狂，他有四十六個弟子被楊戩所殺，若不是幾個師兄弟拉著，早已把楊戩碎屍萬斷。清虛想，果然是他，手緊緊攥著劍柄，克製自己，要等著師尊發話。

元始天尊盯著玉鼎：“以前我們從沒有證據說楊戩殺害同門，現在證據確鑿，不可能再放過他了。”

玉鼎臉色慘白，眼淚已流下來。說：“師尊，待我親手殺了他。”陸壓已經呆了，他以前從沒看過這一段，不知道發生過這樣的事。如果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幫他？真的有所謂天意嗎？

楊戩已經睡著了，玉鼎伸手卡住他咽喉。就讓他在睡夢中離去吧。戩兒，對不起，為師害了你。為師不該問你任何問題。你這一死，怕是要去地獄道或畜生道了。靈智不開，懺悔無門，你什麽時候才有可能回轉，再得人身？

戩兒，你做司法天神，積累功德雖然容易，怎抵得上殺害五十二名同門的罪孽？你自己為什麽還不曉得其中利害，為什麽要為了短暫的利益而做這樣的事，既卑劣，又愚蠢？

戩兒，為師會將現有的和將來的功德全部轉讓給你，希望有一天能抵消你的罪孽，再得人身。那時，為師一定要再次做你師父，好好教導你，絕不讓你再走上歧途。

玉鼎正要加力，卻看見楊戩頸上那銀飾，正閃出晶瑩細潤的光芒。他的法力還是仁慈的嗎？等一等，在乾坤鏡中，即使在他殺害同門之後，銀飾仍然晶瑩細潤，表明他的法力仍然是仁慈的。為什麽？

楊戩忽然驚醒。睜眼見師父滿麵淚水，慌得就要起身。才覺得師父卡在他咽喉上。師父，我可以死，但不能死在你手上。因為你會不停地反複想這些事，隻怕有一天，你想明白了，到那時，你如何麵對自己的過錯？

楊戩道：“師父，請容我辯解。是哪一段？”

“青城山？師父，我開神目殺了他們是真，但也保住了他們的一點靈台清明。這些人再去投胎，仙根不失，總會有再次得道成仙的一天。若由鴻鈞殺了他們，隻怕他們從此失了仙緣。當時，已經實在沒辦法了，他們必死無疑，保住仙根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其實當時如果我遠遠躲開，既不會受傷，也能保住聲譽。”

“而且，這次我殺了這麽多同門，鴻鈞也徹底相信了我和闡教勢不兩立。如果我以後對付他失敗了，他也不會屠殺闡教門徒來報複。”

“如果被師門發現我殺死了五十二名同門，我會把另外那十六人被殺的罪名也攬在身上。這樣，師門隻要殺了我就行了，不必直接與鴻鈞對抗。如果直接對抗，隻怕是滅門之禍。”

赤精子嘶聲叫道：“楊戩，你說謊！闡教從那時起就封山，到現在已經兩千年了，無論你現在說什麽，我們都沒有辦法驗證了。。。。。。”

師伯師叔們的表情，有仇恨，有嘲笑，有痛楚，有人在拉著赤精子不讓他衝過來，有人在說著什麽，可是，楊戩已經聽不見了。最後一線希望破滅，這些都不重要了。

沒有人會相信這番解釋的。怎麽可能相信呢，那事之後，闡教就封山了，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千年，所以這些人無論有沒有保留仙根，都已經不可考證了。自己當司法天神兩千多年，什麽巧妙的謊言沒聽過，這一番說辭，隻像其中比較拙劣的一種。自己的辯護與乾坤鏡裏的內容相比，師門隻能采信後者，即使換了自己來判案，結果也是一樣。

師父的手慢慢放了下來，流淚盯著自己，終於轉過臉去。

師父，我本該從一開始就咬緊牙關，到死也什麽都不說的，不該懷著那一份僥幸的心思。如今卻要讓你費盡思量，今天死了，隻盼你永遠也不知道真相。

師門平安，母親平安，想做的事我都做到了。我甚至還能回來，再看一眼師父，再看一眼師門。上天待我不薄。再奢求更多，就太貪心了。

楊戩取出匕首。隻要一下，就結束了。重傷未愈，動作就慢了些，眾人表情才一變，玉鼎就回頭，立刻牢牢抓住徒弟的手腕。

清虛也已經衝到楊戩身邊，指點著手裏一本冊子，大聲說道：“當年師尊指示我秘密尋找這些弟子的魂魄，確實有五十三人能保住仙根。這些人已經全部收入我的門下。不過是不是包括這五十二人，我還要仔細核對一下。”

“其中有五人記得自己是被楊戩所殺，但因為涉及前世，記憶模糊，此事事關重大，我找不到任何旁證，所以我們沒有采信。也因此，我們在闡教內嚴格保密，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大家。”清虛自己就有兩個弟子被害，兩人的轉世都指控楊戩。當時隻要有一個旁證，清虛就會去殺了楊戩。清虛尚且如此，何況旁人呢，赤精子怎麽可能忍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