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與麵試
(2012-01-26 03:00:49)
下一個
在當今社會中,招聘和麵試應該說是家常便飯,盡人皆知的事情。這裏還非常流行應聘(書寫簡曆)及麵試的專業輔導,把應聘和應對麵試準備得盡善盡美。本地人推銷起自己來有時還真是真假難辨。他們從小就培養出一種厚著臉皮敢闖敢說的勁頭。自己過去在國內的外資企業時也曾搞過招聘和麵試,覺得這方麵輕車熟路,不論是招人還是應聘都挺胸有成竹。不料想,參加了這次招聘工作,了解了這裏的招聘程序,深深感到找工作實在不易。不由想起剛來時的找工經曆,更覺得當初很快放棄了應聘和推銷自己還真是明智之舉。好在在這裏,你可以做很多事情,諸如自雇,生意,房東等。雖然也不易,但終歸不用到處推銷自己。
早在九十年代初在法國梅蘭日蘭(中國)公司時曾負責招裝配女工。工作很簡單,因為主要是測技巧,看手指的靈活。有五個小測試,如把5個小棒裝進一個小孔裏,看誰一定時間內裝的最多等諸如此類。據法國佬說這個測試很準,成績好的無一不是裝配能手。測試成績出來後,後麵的麵試就比較簡單,沒什麽大問題就可以了。可後來在一家日本公司做行政經理負責除技術人員之外的工作人員招聘時,真的就是正規招聘了,雖有獵頭公司選擇和推薦,但依然是要審閱簡曆,篩選麵試,也是挺正規和嚴格的。然而與這次第一次在加拿大參加的招聘和麵試相比還是要簡單和靈活多了。而這次僅僅是找一名替代一個休產假(一年)的工作人員的臨時員工。當Serge問我:聽一些移民說我們這裏招聘很嚴,你覺得是這樣嗎?我說從死板和教條的角度來說是的。
自2007年進了CEDA(我們門口的社區)的董事局,由於時間及各方麵的緣故,一直沒有參加過招聘小組的工作(每當需要招人時會成立一個三人招聘小組,由一名自告奮勇的董事參加,現行經理Serge就是我們這屆董事招的)。這一次時間許可,我踴躍了一把,確實很想了解一下這裏的招聘工作如何進行。招聘小組除了我和Serge之外就是Lydia,那位需被替代工作的準媽媽。Serge抱進來一大摞簡曆,為了一個為期一年,時薪也隻有16加元的幫助移民的社區工作,我們竟然收到了75份簡曆。75分之一,多麽渺茫的希望。聯想到當年發了簡曆盼回音的心情,我說心裏不是滋味。Serge沒明白,說我們有這麽多選擇是好事啊。我說是為了他們,生存不易啊。Serge也說是,他曾經見到一個大男人,當要求他模擬電話推銷自己時竟抱著電話大哭……。
言歸正傳,首先,發給我們每人一篇挑選簡曆的衡量標準,對應聘人各方麵所期待的要求。根據標準和要求,我們每人先把所有的簡曆閱讀一遍,簽上O 表示OK,簽上N 表示No good。盡管幾乎所有的簡曆都是出自專業手筆,以致時不時會有似曾讀過的感覺,個個洋洋灑灑幾大篇,然而在嚴格而又具體的要求下,仍然有很多出局。幾個小時的頭昏腦漲,終於分類出三人一致的O或N,兩個O,一個O,兩個N,一個N 這麽幾組。全O的當然是Pass,全N的自然是淘汰。三人再一起探討兩個O的那組,由簽N的人解釋為什麽No good。之後在研究有一個O 的,由簽O 的人解釋為什麽Ok。幾經探討,最後統一了意見之後,選出第一批入圍候選人。
第一輪淘汰後,發給我們每人一個評分標準,給選中的簡曆裏麵每項具體內容打分(簡曆印象,工作經驗,掌握幾種語言等十幾項),1 至5分,越高越好,就像我們當初辦移民要達到多少分一樣。三人各打完分,再次評比,都打高分的Pass,都打低分的研究淘汰。三人差距大的再討論研究簡曆,爭辯,最後取得一致或留或去。幾經來回,痛苦選擇,難舍難棄,終於選定六位候選人參加麵試。至此已淘汰69人。現實很殘酷,盡管很多人言辭懇切,異常渴望,卻不知這些感情因素根本不在考慮範疇,毫無意義。因此第一條經驗,想要躋身麵試的行列,你的簡曆不管真假,必須完全符合招聘者所列出的具體要求,用不著套詞,公事公辦的架勢即可。絕不能像我原來所想的首先應當實事求是,應當讓招聘的人看能力和實力。因為他們的初選是非常教條和具體的一條條卡過來的。我曾向Serge質疑,簡曆可能並不真實。Serge的回答非常符合這裏的教條之極的原則:我們現在隻能相信簡曆。所以應當先撒點謊,混進麵試再說。大不了麵試不成唄,總比出師未捷身先死強,而且是死在教條上(我的謬論)!後來第一輪麵試的失敗就證明有些犧牲的簡曆僅僅因為簡曆而輸在了起跑線上,後麵麵試我們遇到的挫折也證實了簡曆不過是簡曆。
第二次會議,準備麵試。Serge又拿來一摞紙,那是準備的問題。一看問題我的頭又大了。如果你是撒謊混進來的,這關就不好過了。五個問題,五個情景。我這個“考官”答不上幾個,那些問題和情景有的很具體,具體到你沒做過真說不上來,比如你接待一位剛落地的新移民需要找住房,你如何幫助他?有些又很大讓你無從說起,比如如何推廣中心的服務,吸引更多地客戶。對一個隻需替工一年,主要工作是幫助新移民的一名短期員工,要求如此之高,特別是Lydia,把她的份內工作事無巨細都麵麵俱到的準備進問題裏,一副生怕別人做不好這份工的負責勁,我隻有一個“服”字,也硬著頭皮跟他們細致起來,也對年紀輕輕大肚便便就要生產的Lydia刮目相看。為表示對我這個董事的尊重,安排在Serge作完開場白,由我開始提問,問題又長又複雜,我都得在嘴裏好好繞一繞。麵試那天安排得很好,每一個小時來一個人,麵試用45分鍾,我們用10分鍾研究打分。順利地完成了當天的麵試。結果,我們三人一片沮喪,全傻了眼。竟然沒有一個理想人選,哪怕是湊合。隻好組織二次麵試。當然在我們選定的麵試名單中,有兩人未能前來,一個是已找到其他工作,另一個是時間上與一個不能缺席的考試衝突。這一位成了我們再次麵試指望的救命稻草。
Serge和Lydia很納悶,按嚴格程序75人中選拔不可能是這樣一個結果。我們隻好周末突擊,重翻簡曆,矬子拔高,增加麵試。時間上非常困難的Lydia也隻好勉為其難。結果周六的麵試居然大捷,那個救命稻草果然不辜負我們的期望,另兩個被我們從否決簡曆中拯救出來的也身手不凡。一下子又難以取舍。最後冒險決定,把那個年輕有為的救命稻草放入另一個長期的職位好留下人才,那是另一個小組下周要招聘的人,從後來這兩位中選了我們需要的人。Serge趕緊給那個小組的董事Mathieu去電話匯報請示,Serge詼諧地說董事是我的老板,我可不敢擅自決定。Mathieu同意了我們的推薦。下周已經安排和通知了的麵試如何處理就讓Serge去頭疼吧。反正兩個人都找到了,大功告成,何況那也不是我們小組的事了。我們完成了任務,Serge, Lydia高高興興地開始假期,我也可以清閑一陣了。可是萬沒想到好事多磨,就在假期即將結束時又平地起了風波 (此乃後話)。
為什麽經過嚴格篩選的候選人麵試會讓人沮喪,傻眼和失望呢?恐怕就是和簡曆不真實有關,而簡曆不真實又是誰之過呢?嚴格教條的去卡簡曆隻能逼人製造簡曆。最典型的就是我們都熟悉和經曆過的對剛落地的新移民要求本地經驗,這不是很過分嗎?從麵試中可以看出,有相當的人回答問題時隻想迎合考官的意思,對具體的要求和內容則無從答起,這樣的結果當然是過不了關的。根據我們具體的麵試情況基本上可分為三類。一是我們常說的Overqualified,口若懸河,鋒芒畢露,也許這樣的人老板都不喜歡。我們麵試的第一位就頗有些這樣的職業風範,在苦於沒有合適人選時,我曾傾向於這位,但他們二位都堅決反對。也許是怕不易共事?第二類是真不夠格,盲目膚淺,疲於應對,一味的回答這也可以,那也可以,常常連問題都不明白,這樣的當然不行;第三類就是我們覺得可以考慮的那類。他們首先能很鎮靜地弄懂問題,切合實際而又實事求是的回答。二次麵試選中的那幾位就屬於這一類。
首先是那顆救命稻草,被我們破格挪到長期職位的那位。這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據說外表要比實際年齡更顯年輕,這裏麵試不能問年齡,隻能根據簡曆估計),沉著冷靜。對於一個最難回答的情景,給於了最為妥當的回答。這個情景就是:當你在全體人員大會上被同事公開指責你的做法違背了本中心的根本原則時,你如何做?這個問題很多人回答得稀裏糊塗,比如,批評是好事,可以幫我成長啦…或根本答非所問。這個情景裏隱藏著“公開指責,違反原則”這樣比較嚴重而又具體的字眼,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虛心接受的問題。實際上據我所知,也沒有標準答案,就是想根據他們回答如何處理來了解他們做人得原則及處理問題的方式。
救命稻草推薦給了另一職位,還是有另外兩位我們覺得不錯的。她們各有特色,不相上下。一個來自南美,一個來自阿拉伯國家。她們之所以沒能進入第一輪麵試,一個是因為她簡曆上的學曆是計算機,另一個是沒有本地經驗而沒通過死卡簡曆這一關。我本人是比較傾向來自阿拉伯的這位,剛來了一年的她,已經獨立運作起來了一個社區中心,完全靠她自己大街小巷拉來了新移民服務對象,自己單獨創辦了刊物,以及在社區中心也有文章,幫助了很多人,盡管隻有一年,給人能力不可擋的感覺,說起話來娓娓動聽,一套一套的。她不僅帶來了她的文章,還給我們舉了很多實例。南美的那位,似乎在她們國家頗有業績,但沒有本地經驗,顯得比較老成老練。雖然我更傾向那位來自阿拉伯的候選人,但是我也同意他們二人不錄用她的意見。原因說穿了就是因為她包著頭。他們二人都說他們自己無所謂,並不種族歧視,也不反對阿拉伯婦女包著頭,但他們擔心別的同事不能接受有一位頭包得嚴嚴實實的同事,本來中心裏同事關係就比較複雜,有的同事就公然表示過對那些來加拿大還要包著頭的做法的強烈反感,何況服務社區這種工作環境團隊精神還是非常重要的。我沒有堅持,因為本人也覺得別扭,這不是種族歧視,而是有一種被迫接受,需要小心翼翼,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說錯或做錯什麽的感覺,而他們的宗教似乎絕對神聖,至高無上,給人一種壓迫感。因此雖然她很出色, 但…。Serge他們講,她可以也更應該到主要服務於阿拉伯來的新移民的社區去,而這裏的服務對象基本上沒有那裏來的移民。
到了這步,招聘工作應當結束了。可世事難料,被我們挑中並安排到了另一個長期崗位的“優秀”小姑娘,竟然在最後一分鍾因另有高就來電“辭職”。Serge又不得不緊急召集我們。本來這個職位不由我們負責,但我們當時覺得慧眼識英雄,自告奮勇的舉薦給了那個負責招聘的委員會。如今出了紕漏,當然還要我們來料理後事。我們有些不爽,特別是Serge和Mari Jose (這個職位不是Lidya,何況她生孩子也來不了) 要在假期中跑來開會。Serge 說了,她其實不知道,我們是可以到小額法庭起訴她賠償我們的經濟損失的,因為她和我們已經簽了合同並且造成了經濟損失。好在當時當我們認為找到人的時候,Serge很英明地沒有按原來的想法,把已安排好的麵試走個形式,而是實事求是地取消了,因此還可以亡羊補牢。又通知了那些麵試候選人。還算順利,麵試的三個人都不錯,特別是我們最後選定的那位,和拋棄我們的那位有點異曲同工,總算把問題解決了。招聘和麵試終於結束了,成功與否還要看今後她們的表現和造化了。按照魁式招聘法嚴格走過來的篩選應當錯不了吧,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