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我們的房客小J

幾年前，我們曾為有他這樣的房客而慶幸。我在《初為房東》一文中曾稱他為‘帥氣、健碩的小夥子’，39歲，高大威武，一臉英氣，樂於助人，人見人愛。他修路種花，撿紙屑，收垃圾，任勞任怨。搞的旁邊那棟樓的房東都羨慕不已。他自我感覺也非常良好，常常自誇是最好的房客。他說，他的媽媽就是不管住在哪裏，始終以維護房子的形象為樂事。他媽媽常說雖然房子是房東的，但咱住在這裏，弄漂亮了咱住著也幸福。因此我們的物業一直是被布置得最漂亮的。時至今日，一到夏天，依然是門口掛著一對大花籃，下麵還修了兩個大花池。一側種了三棵小樹還結著蘋果。小路修地很漂亮，草地上還裝了室外彩燈。

可惜好景不是很長，逐漸地我們感到小J 有些問題，他不停地裝修有點擾民。而一次事故使問題更加嚴重了。小J不幸鋸斷右臂，加上他挺重的糖尿病使得傷很難痊愈。而他的過於孤獨，自身性格和文化的局限，他竟然不能夠乖乖地呆在家中。他必須要製造出一些事情來引起別人的注意。此時的小J 就逐漸變成一個心理生理都有問題的不安分子了。他的左鄰是兩位女士。她們本來與小J 的關係很好，常常在他幹活的時候送上熱咖啡，小點心，小J 也常常幫助她們。可此時過多的幹擾，令她們不厭其煩，向我投訴：令人窒息的稀料氣味，半夜刺耳的電鋸聲，下雨天澆草地，把路圈起來不讓人走，沒完沒了地修……。小J 對她們的投訴進行報複：故意製造氣味和噪音；有事沒事在他和她們的門口晃悠；借口為防火報警器刷漆，搬來大梯子堵住她們的門口，幾小時不讓她們出入；扔了她們門口的小墊，買來一個巨大的墊子先用膠沾在他和她們的門口，然後再用螺絲牢牢地擰死。他象一個孩子一樣瘋狂造事……後來矛盾發展到樓上樓下，全體鄰居關係緊張。而他自己越來越頻繁地暈倒在樓前樓後，各個角落。大家隻好叫救護車。他醒來後還抗議，因為他有一個月付救護車費一千多元。由於他個子高大，救護人員抬他的時候還常常碰壞樓道裏的設施。房客打來的電話十有八九和他有關，不是投訴就是告訴我他又有什麽奇怪行為，或問我有沒有他的消息，因為如果連續兩天沒見他的身蹤影，鄰居們就會擔心他是否還活著。現在雖然大家都不喜歡他了，但除了他的樓上樓下，其他鄰居知道他有病倒也諒解他。而他也因為‘忍受不了鄰居’ 而決定明年七月搬走。

他還在說他是最好的房客。看到眼前兩頰凹陷，皮包著骨頭，下巴尖尖，沒了人樣，一陣正常，一陣不正常的小J，老公不由地歎息到：當年的小J已經不存在了，今後孤獨而又病態的他又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