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生活與他人的,可以很容易不相往來的。在某某和某某幾句言語不和之後,他們很快選擇了不同的生活軌道,從此保證不再有交往的可能。有時候,我覺得我和家鄉親人及好友的生活亦是如此這般。口裏說著惦念牽掛的,其實我們和他們的生活亦毫無瓜葛。他們既不可能成為我傾訴的對象,又無法成為我們可以實際幫助和安慰關懷的人。我們遙遠的所謂祝福和牽掛落在實處上的無非是幾句重複的話語或一些文字而已,得來毫不費力氣,失去亦輕描淡寫不著痛癢。有時候感到失去那種人和人之間的羈絆固然身輕氣爽,但總也會有些時刻不可避免地懷念那種隻有家庭和長久的曆史聯係帶來的人與人之間的那種關係。雖然那已經是一種溫暖而不複存在的記憶。而今呢,所有的人際關係大約隻簡單到了一種:朋友的關係。而這種鬆散的,成年之後的朋友關係又無非是一種合則來往,不合則老死不相往來的形式。使我常常沮喪的發現,其實生活中除了上班,吃飯睡覺,陪孩子和家人, 和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例如做家務)之外,能夠給予他人的時間不過是杯水車薪的量級。有一些人許多年來這樣孤單生活,在一個寥寥庶幾人的小範圍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終至遺忘他人的存在和被他人遺忘。說到底,我們的生活裏,真正需要的人到底有多少?而當我們需要他人的時候,我們又能找到幾個可依靠的對象呢?這可能是生活在北美的大多數華人的深遠困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