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的人生和成長的代價

我羨慕那些在性格上從容不迫的人。無論幹什麽，他們給人老沉持重和胸有成竹的印象，即使失敗了，也有雖敗猶榮的鎮靜，因而大家往往驚訝於這樣的品性而忘記了真相。

我向往的人生也是一種從從容容的境地。窮也罷，富也好，或老或少，或美或醜，或是目不識丁或是書讀萬卷，或是在窮鄉僻壤或是在市井鬧市，他/她總是能夠從從容容地生活：知道自己想做什麽，為什麽做，又擁有什麽，珍惜什麽，歡樂什麽，悲哀什麽。他一定是活得清清爽爽，絕不隻是附庸風雅般地清高，更不隻是凡夫俗子的喜怒哀樂。即使身處困境，他一樣保持風度，維護個人的尊嚴；即使身纏萬貫，他一樣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並不傲慢。他知曉世態炎涼和人間的美醜，但卻仍能做到內心純真為上，不以憤世嫉俗麵目對人。他願意結交世人，但絕不深涉人事關係。他從容地工作，吃飯，說話，購物和娛樂，在每一個細節處，他都保持著那不可侵犯和幹擾的從容。他的人生不一定是人們所向往的成功，偉大，但是他的從容，從生到死，從簡單的欲望到複雜的感情，都是真實存在的幸福體驗。

我想從容的一生在這個世界上已幾近絕跡。從容的性格或許還有所見。太多的紛亂傾紮，太少的清心寡欲；太多的高科技信息，太少的真材實料；太快的各種速度，太少的慢慢體會。現代社會仿佛已經不允許人們有從容的人生。但是，我相信在我們的身邊，總會有或多或少的從容出現。如果我們能夠細細體會這種從容，會有一天我會感到成長的代價或許不那麽可怕的大。但是，許多事情，不提也罷，可能會長久淡漠在記憶的角落，永遠做為不被觸及的過去。可是，我以為，勇敢的人是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不僅僅是以一聲歎息和無 奈，就把頭轉了過去。我們的生活中，似乎總是有許多慘痛的教訓，提醒著我們遺忘比記憶來得輕鬆，放棄比奮爭或許更有成就。所以，許多的時候，我也漸漸淡 漠了自己的心情，勇氣，信心，熱情，憤怒，悲哀和憂傷。以為人生於誰都不過是一場過往，淡然的飄過與轟轟烈烈得吹過或許也並沒有什麽不同。

有時候，看到的，聽到的和想到的還能激起內心漣漪幾許；有時候，在受到傷害的時候，還能夠心痛；有時候，還可以象一個小孩子一樣天真地相信；但這些 僅僅是有時候。 不得不承認，成長帶來了麻木地漠然反應，或許是出於看的多了，或許是出於自然。我們誰都不能夠象從前那樣精力充沛，信心萬丈地走出家門，一大步就跨入我們 想象中的社會。而今，我們怕談及這個社會，恨不得天天躲在家中，自成一統。我們羞於在人前比較地位的差異，不敢顯示友誼的熱情，不願意去做出任何可能會失 敗的嚐試。 我們隻是慣於在陌生的人群中行走，迎麵而來互致點頭的Hi一聲，輕描淡寫地在Shopping Mall裏相遇，也隻談柴米油鹽醬醋茶。我們做我們該做的事情，過多的並不期望，也不願意脫離熟悉的環境。我們一日日下班後趕快回家，因為有了老婆和孩 子。一天一天過去了，偶而有一耳朵聽到曾經年少時鍾情過的歌曲，也會有霎那的呆滯，以為那是遙遠的太空年代，卻又有一絲絲的熟悉和親切。可是時光的車輪滾 滾迎麵而來，我總是躲了又躲而躲不及，終究被它碾過。人生於是就這樣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