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麗莎

目的地天氣有問題，班機推遲出發，又遇上晚點了。

無奈地坐在候機室，心不在焉地讀讀文件，看看一起等待的乘客各種無奈的姿態和表情，聽聽耳機裏的音樂，眼前的景色逐漸有些真假難辨，似是而非。。。

朦朧中，是Nat King Cole的《蒙娜麗莎》。。。

Mona Lisa, Mona Lisa, men have named you
You're so like the lady with the mystic smile
Is it only cause youre lonely they have blamed you?
For that Mona Lisa strangeness in your smile?
。。。

抬起頭，對麵一個女子正埋頭勤勤懇懇地打字發短信，看不到多少五官輪廓，一頭鬆軟卷曲的黑發中隱隱露出淡淡的臉影，倒讓人感覺出一些看不到的表情。

突然就想起十年前在凡爾賽宮看見的《蒙娜利莎》。。。

初夏裏，盧浮宮的那個小角落人潮如湧，熙熙攘攘。各方遊客爭搶機會在畫像前拍照留影。陽光從屋頂的天窗投下來，在空氣中碾轉反射，斑斑斕斕的照在人們擁擠的身上，很有些國內的廟會或者國外的鄉村集會的氣氛。

我站在人群外麵，從無數的人頭上看過去，對麵那隱藏在玻璃後的熟息微笑，好像比平時又多了些莫名的意味。說不清她對麵前的芸芸眾生究竟是有幾分溫情與欣賞，還是在微微淡然的漠視後掩藏著幾分深深的冷漠與無情。

自己從來沒有覺得她的微笑 很“美”。一個讓人“猜忌”的微笑，一個“完美”的微笑，對我來說，總有些莫名的距離。

站在那裏遠遠地看了一會兒，似乎也有些別樣的理解。經過太多的世態炎涼、悲歡離合，見過太多的無知愚昧、自作多情，那樣的笑，算是高高在上地寬宏大量。如果上帝要以慈顏善色麵對天下蒼生的話，也許就會擺出這樣一付高深莫測的臉麵來。

遊人慢慢稀少的時候，自己也難以脫俗，站到她身旁，讓太太給拍一張留影，才向別的地方遊去。

半小時以後，站在羅丹的雕塑麵前時才發現，早晨出來，相機裏還沒有上膠卷，這一天第一個酷酷的表情，浪費在空氣裏了。

當時又想起那個有些詭忌的微笑。不得不哀歎，不做俗人難，做俗人也不容易。

太太還問，“照片沒啦，你有沒有覺得特別遺憾？要不要轉回去？”
“當然不。比較起來，我還是更喜歡你的笑。”
“為什麽? ”
“因為你笑起來特燦爛，沒什麽心機。”
“那我是不是笑起來顯得特傻？”
“怎麽會。。。”
“沒心機不是傻是什麽？”
“應該是天真純潔吧。。。”
“那是不是顯得特無知？”
“當然不是。。。”
。。。

千錘百煉後學到的是，女人問問題的模式一般變化不大，但一個模式的回答卻是遠遠不夠的。如果你沒有回答一百個問題的準備，就最好不要引來第一個問題。

而女人的笑，沒事少去揣摩，更不要妄加評論。。。

回到現實，終於登機了。

上機，坐好，再慢慢滑上跑道，大家開始歡呼、疲憊的臉上開始有解脫的笑。

停下，又折回來。對不起，那邊的天氣還不行，大家下機去等吧，機下會更舒服。

下機，又繼續長長的等待。

又繼續聽Nat King Cole，又想起那個微笑，好像又明白些什麽。那確實是個“完美”的笑，因為她總是比你笑得更久。你自己的笑，隨時都可能變成苦笑，隻有她的笑，可以一直持續到最後，而且還總是那麽“完美”。。。

Mona Lisa, Mona Lisa, men have named you
You're so like the lady with the mystic smile
Is it only cause youre lonely they have blamed you?
For that Mona Lisa strangeness in your smile?

Do you smile to tempt a lover, Mona Lisa?
Or is this your way to hide a broken heart?
Many dreams have been brought to your doorstep
They just lie there and they die there
Are you warm, are you real, Mona Lisa?
Or just a cold and lonely lovely work of art?

Do you smile to tempt a lover, Mona Lisa?
Or is this your way to hide a broken heart?
Many dreams have been brought to your doorstep
They just lie there and they die there
Are you warm, are you real, Mona Lisa?
Or just a cold and lonely lovely work of art?

Mona Lisa, Mona Li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