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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鼠標小畫,描的是在川北老家見過的那些農家,冬天太陽出來,暖暖和和,好不舒坦。
少年時回川北大巴山的老家,最開心的是和表弟表妹去鄉下玩。
去的時候,走出縣城,跳石礅過小河,再穿過些彎彎的林中小路,就算進山了。沿途采點野果吃吃,摘些樹枝藤條揮揮打打,不覺中就到了這個楊家嶺,或那個辜家灣。反正從名字上就知道和我們家有關係。
很快,就有很多人遠遠近近地打招呼,問那細娃是誰家的。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些什麽人,反正跟著表弟表妹一通亂叫。叔伯姑媽,哥嫂弟媳,三大媽,四大爺,叫得我是暈頭脹腦。然後大家就是一頓嘮叨,說省城裏的娃就是不一樣,怎麽長這麽高。人走了再問,才知道有些是親戚的親戚的親戚,有些是當年家裏的佃戶,或佃戶的後人。
通常要去先人墓上看看。那幾年還不好明目張膽的拜祖墳,隻是和表弟表妹一起清清雜草。問平時誰來清,說總有些當年的佃戶或他們的後人會時不時的幫忙。表弟表妹說,這些佃戶其實比很多親戚還可靠、肯幫忙。當時心裏就覺的怪怪的:這當年的老財和佃戶關係很不錯啊。
後來我才注意到,他們很多人進城趕場,都會靜靜的來家裏坐坐,帶些山貨柴火來(家裏那時是買柴燒的)。而每次,奶奶總要煮上一大碗酸菜麵,裏麵加兩個自家雞生的蛋(川北的酸菜很特別,在那當過知青可能知道)。我們在別的房間裏大流口水。那年頭,肉不是天天有,蛋也不是想吃就有的吃。哪象今天,吃雞蛋先扔雞蛋黃。
拜完先人,再前山後山、菜地果園玩一大圈。表弟表妹還知道哪裏哪裏以前是我們家的。聽著好象有點地主老財賊心不死的味道,不禁覺得有點意思。在外邊玩夠了,總要在一家吃了飯才回來。通常都有一大碗陳年老臘肉,吃的我們滿嘴流油。表弟表妹說這是是沾我的光,不然沒這麽多臘肉吃。
吃完飯回家,還要帶上大家送的蘋果,青柿子(川北特有)、烤紅薯片、柿餅、葵瓜子什麽的,夠回家後吃很久。
回到家裏,當然還要匯報一番,見了誰,在哪裏吃的飯之類。如果表妹也去了,這通常就有些鬱悶的時刻。表妹隻比我小幾個月,表弟要小兩歲。女孩子懂事早,於是在她眼中,我們總有些特傻、特不妥貼的言行之類,時不時的來上幾句。被大人當笑話的講,我和表弟覺得是很沒麵子。
後來問到那些佃戶,家裏說祖上是當地的名醫,聲譽很好,看病待人都不錯。多年的佃戶,也就象家裏人一樣。說老一輩給人看病,有錢的當然給錢,窮人看病,沒錢的隨便給點什麽掛麵、山貨的就行。實在沒有的也不用給。都是鄉裏鄰裏,大家都知恩圖報。沒錢有力的,下山時總會背一背柴來,沒錢沒力的,十年二十年後別人的後人都還記得。所以那時過年前後,家裏總有很多人送東西來。有些人都不認識。問起來才知道是多年前的病人,或者是病人的後代。
雨飛好.小時候的事情很難忘:)
CW 是個很念舊的人。。。
懷舊、思鄉。。。好文、好圖畫,就禁不住跳躍於紙上,記載出走過的曆史,經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