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在回家路上心裏七上八下的,這一年來她對葛明軟硬兼施,明察暗訪,可葛明居然背著自己,老說在公司加班,其實是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想到葛明已經從喬治手上買下公司,轉眼便是個大老板,陳慧知道,用以前的方法對葛明進行封鎖和管製,隻會引起他的反感。她清楚葛明喜歡她的勤勞和樸實,唯一讓葛明不高興的是她不能滿足葛明的性要求。
陳慧想了一下,自從莎莎自己睡一房,她和葛明之間其實也偶然有性生活的。或許是最近電視連續劇看多了,也可能因為自己也快四十了,她有時候也有點主動想要,但她往往發現葛明會借口說累了,由此看來是這女人把葛明搞累的。
回到家以後,葛明真的感到累了。這幾天老想著開辦公司的事,壓力要比科研大得多。葛明為女兒讀完故事剛一躺下,陳慧就坐在他身邊幫他按摩。陳慧說:“你知道嗎, 我照顧的那老頭今天進了醫院,快不行了。"
“你怎麽知道的?你不是辭職了嚒?”葛明擔心陳慧瞞著他還在照顧老頭。
“是我朋友告訴我的。”陳慧邊幫葛明按摩肩膀邊說:“這老頭結過兩次婚,但他愛的卻是他的一個情人。他老是拿三個女人的照片給我看,兩個老婆都離開了他,但他卻沒有追上他最喜歡的情人。你看他現在躺在醫院裏,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多慘。”
陳慧是想用這個故事暗示葛明別沾花惹草,可葛明聽了這故事後卻羨慕那老頭有那麽好的桃花運,他脫口而出:“這老頭福氣真好。”
“你說什麽?福氣好?”陳慧急了,“你要有情人,我也照樣不照顧你,看你老了怎麽辦。”陳慧邊說邊用手抓他的大腿根。
“好好好,我給你。”葛明其實是聽懂陳慧的意思的,他知道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和陳慧做一次,以表明他和吳鳴蒂在公司沒事。他抓住陳慧的手,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葛明第二天清早就急著找吳鳴蒂,他經常去J城,知道這條路晚上不容易駕駛,所以他非常擔心吳鳴蒂前晚獨自開車回去。但是連續兩天葛明都沒有找到吳鳴蒂,他擔心被黃申強發現,又不敢上她家裏去,就隻能在gmail上留了言。
吳鳴蒂過了好幾天才打電話回來給葛明,她告訴葛明一個好消息,樣品通過了檢驗,下一步需要與其他零件作設計上的總體協調,她讓葛明正式把喬治的公司過戶下來。
“謝謝你,太謝謝你了,Helen.”葛明在電話裏感激幫他創立事業的吳鳴蒂。
“不用謝。” 吳鳴蒂的聲調很平。
“你怎麽了,這幾天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你知道我多擔心你?”葛明問。
“我這幾天比較忙。” 吳鳴蒂不想告訴葛明她和黃申強分手了,其實她對歡歡和自己父母都沒有說。
“你老公回去了?”葛明問。
“是的。” 吳鳴蒂無精打采地說。
“你好像不對勁,要不要我過去看你?” 葛明的直覺是正確的。
“不用了,葛明,我等一下要去接歡歡。” 吳鳴蒂阻止他。
“那好,我現在去忙公司過戶的事情。這幾天跑下來銀行貸款基本落實了。啊,對了,你想不想入我公司的股?” 葛明說。
“我想不適合,而且也不方便。” 吳鳴蒂說。
“那好,等過一段公司財務基本上鋪墊好了,我盡快把這二十萬美金還給你。 ” 葛明掛了電話。
吳鳴蒂坐在窗前的沙發上,她的情感很複雜。從黃申強告訴自己他是在失去初戀情人後與自己戀愛結婚的,她回望過去婚姻裏的點滴,才明白黃申強沒有真正地愛過自己。有了以往四年多的分居,這一次的正式分居,對吳鳴蒂來說隻是瞬間的傷痛。隻要黃申強對歡歡好,她也就成全黃申強與他的初戀情人,因為她對黃申強沒有恨。
窗前的那顆樹被風吹得搖擺不定,樹葉默默地在秋風中飄零。吳鳴蒂在搖晃的樹叢中尋覓著橋的影子,她的心裏想著葛明。是葛明讓自己在愛的幹澀中得到滋潤,卻也是因為他自己失去了婚姻。對葛明的這段真情吳鳴蒂無悔,對自己的疏忽造成今天的結果她無怨。她克製自己不再走過這座橋去傷害葛明的孩子,所以她要保守離婚的秘密不讓葛明越過這座橋來到自己身邊。這種矛盾和糾結的心情,讓吳鳴蒂違心地想與葛明拉開距離,退守成為他的紅顏知己。
這天晚上,寂寞中的吳鳴蒂在中壇用馬甲挖了一個所謂的坑:“保持紅顏知己的關係現實嗎?”
中壇的同學像在課堂裏那樣進行了認真的討論:
• 紅顏知己解決不了現實問題。
紅顏藍顏知己先要修煉心態,
紅顏知己是很曖昧尷尬的身份,應該至少有不著痕跡的愛情在裏麵
紅顏知己和精神出軌有什麽異同?
紅顏知己和股票一樣,有短線和長線之分
吳鳴蒂琢磨了半天,大家的話讓她的心更亂。這天晚上,她剛睡下去,胸口又堵得特別難受,她到浴室關起門來,深深地呼吸,再深呼吸,終於她哭了出來。她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回來了,吞了兩片安眠藥之後,她硬是讓自己停止思想睡了。
十月份,吳鳴蒂的父母從杭州過來幫她料理家務。父親身體不好,怕他老人家擔心,吳鳴蒂沒有告訴父母自己離婚的事。歡歡見到外公外婆最高興,才分開兩個月,卻在美國又見麵了。她拉著外公外婆的手不停地跳。
自十月三日國際奧委會宣布2016年的奧運會將在巴西裏約熱內盧舉行,吳鳴蒂在一個月裏連續飛往巴西兩次。吳鳴蒂經過和巴西公司高層麥克接觸便搞清楚了,自己這種象征性的出差是在被庫姆利用做文章。從GTT科技交流會上見到麥克,到第一次隨庫姆訪問巴西,吳鳴蒂早就看出來麥克和庫姆的交情不一般。十月底,吳鳴蒂在巴西出差的最後兩天,庫姆來到裏約熱內盧,他請吳鳴蒂起草視察巴西生產流水線的報告,借吳鳴蒂的手把2010年下半年的生產流水線從中國撤出一半轉到巴西。
吳鳴蒂和庫姆在回程的飛機上聊天。庫姆問吳鳴蒂是不是有男朋友,他的手常有意地撫摸吳鳴蒂的手臂。吳鳴蒂回答庫姆說,自己沒有男朋友。庫姆說:“GTT技術交流會的那天晚上,我好像看見你開著車載著一個男客人冒雨離開會場。”
吳鳴蒂很清楚庫姆想抓住自己和葛明的關係從中威脅自己,逼迫自己寫下報告,把GTT的一部分產品轉移到巴西組裝。她想起李傑提醒自己的話,她必須要用點腦筋來對付庫姆才能保住自己的飯碗。
這以後的一年多時間裏,吳鳴蒂和葛明很少有機會見麵。葛明接到GTT的正式合同後,擴展了公司的業務,他把部分以前被公司辭退的職工請了回來,並繼續讓喬治擔任管理工作。
吳鳴蒂在這一年裏的工作很忙,父親幫她接送孩子,母親幫她煮飯,她雖然在家務方麵操心少了,但她一個人要照顧老人孩子,還要工作,裏裏外外奔波,身體很快垮了。因為家裏隻有兩個睡房,她把自己的睡房讓給了父母。每天晚上她在廳裏的地毯上放一層床墊,睡不著的時候自然會想起葛明與自己在地毯上度過的那個“新婚之夜”。她想念葛明,但是卻又克製著不能見他,這樣的糾結讓她常常一個人在被窩裏輾轉反複不能入眠。
吳鳴蒂的安眠藥量在加大,她早晨要用很濃的咖啡將自己喚醒,下午又是一杯很濃的茶,她開始覺得心髒很難受,可是晚上又睡不好,因長期睡眠不足,她的精神狀況非常差。
轉眼到了2010年的夏天,公司副總裁抱著病體召集大家開會,並且宣布了公司重組的決定。庫姆被派往巴西分公司當主管,而吳鳴蒂和組裏的另兩名員工被裁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