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心情漸漸平息。左薇默默地脫了我的衣服,又褪下她濕透了的衣裙,流著淚溫柔地給我抹香皂。我隻覺得一陣陣悲哀,我虧欠這個女孩太多。她給我洗完。我自然而麻木地用香皂抹遍她的身體。她的身材和小灣依稀相似。我有種恍惚,依稀眼前這個美麗赤裸的身體就是小灣。
洗浴後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左薇重新熱後端到桌上。我們默默地吃著飯。左薇幾乎沒有夾菜,半低著頭呆滯地吃著白飯,淚水一滴滴地滴落在桌上。迷惘中我心象空缺了一塊,隱隱生痛,終於忍不住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左薇仰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我。我說左薇,你再給我點時間,讓我試著忘了小灣。左薇含著淚點點頭。
那一夜如往常一樣,左薇枕著我的臂膀。我們都久久不能入睡。黑暗裏她的眼睛閃著光亮。我說你睡不著?她點點頭低低道我怕一覺醒來你已經不見了。我凝視著她,她的神情象一個怯怯的小女孩,完全沒有一點成熟白領的精明能幹和彈琴時的典雅嫵媚。我抱緊了她。左薇在我懷裏低低道,林躍,我相信你會愛上我的,我們以後一定會很幸福。我嗯了聲手臂更緊了緊,心裏卻空蕩蕩。倘若沒有再見小灣,我相信,也願意,但現在我知道小灣在那裏,我怎麽能做到?
兩天後熊老板回到深圳,讓人通知我到公司見他。我帶上那一萬塊錢。見麵後熊老板說聽江春生講你出了點意外,他就讓人把你送回深圳了。我說是。熊老板問什麽意外?我說是我和江春生私人間的事。熊老板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我,希望我接著講,但我已經閉上了嘴。熊老板想了想說你和江春生到底關係如何。我說我們曾經是兄弟。熊老板看著我沉吟片刻道,你覺得江春生這個人值不值得信任?我說世上沒幾人值得信任,除了自己和父母。不過從生意的角度而言,隻要你利益均沾且坦誠相待,我相信他應該不會耍詐。
熊老板拍桌讚歎道說得好。江春生這人不簡單啊,這麽年輕,三十歲不到,幾年的工夫就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卒成了重慶房地產業的一顆新星。聽說他特別講義氣,非常有人緣,黑白兩道都混得開。手下的人也都對他忠心耿耿。不過有一事我不明白,我看得出他特別關心你。你宴席上喝醉酒了他不僅替你說話而且還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他說你如果對我兄弟不好,我們生意可以照做,但別指望從我這裏得到任何生意之外的東西。但如果你對他好,我當你是朋友,我春生從不虧待朋友。你們曾經象兄弟一樣,為什麽他自己一直不提攜你呢?
熊老板專注詢問的表情不象是說假話,我疑惑了。卡拉OK廳裏春生凶狠的表情已經刻印在我腦海。為什麽他一邊對我這麽狠,一邊又要熊老板多關照我?我說這你得問他了。熊老板想了想說我打算在重慶設一個辦事處,協助我們和渝春集團的協作關係。你願不願意去?我說利用我和春生的關係?熊老板說不是利用,是借用。我說你不怕我是一個酒鬼壞你的事?熊老板道年輕人嘛,容易熱血衝動,犯一次錯沒什麽奇怪。我相信那次你一定事出有因,以後不會再犯。你告訴我,你會不會再犯?我堅定地搖搖頭。熊老板道好,那我們就說定了。你先去重慶,替公司租一個辦公室設立一個辦事處。隨後我再安排幾個人來。
我答應了去重慶。我對自己說,去重慶純粹是為了那份錢和工作,除此無它。但我心底深處明白,我有其它的目的。晚上我告訴左薇去重慶的事,左薇堅決不同意。我說你如果不信任我可以跟我一起先去重慶看看情況。左薇苦苦哀求。我內心動搖了但嘴上依然堅持。左薇從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爆發了,叫道林躍,你混蛋!我立即強硬道我就是混蛋,早告訴你不要看錯人!左薇罵道人家小灣千方百計躲著你不要你了,你還想死皮賴臉纏著人家!你還是不是男人?有沒一點起碼的自尊?
她刻薄的話戳到我一生的最痛處。我壓抑著憤怒用冷靜地口吻惡毒道我的確不是男人,也沒自尊。不過我就奇怪了,我明明不是個男人,怎麽偏偏還就有你這樣的老女人還死皮賴臉地想光著身子上我的床。我再不要臉,比得上你嗎?我輕蔑地冷笑。左薇如被電擊,臉色霎時慘白,顫抖著微張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她的表情立即讓我產生了悔意,但氣頭上不肯認輸錯,摔門而去。一個人在街頭上走了兩個多鍾頭,我漸漸地冷靜下來,冷靜之後悔意越來越濃,左薇一心一意真情待我,我怎麽可以用這麽惡毒的話攻擊傷害她?我準備跟她認錯,如果她依然不同意我去重慶,我就不去了。回到家,一打開門,眼前就是兩隻大箱子。左薇臥室的門緊閉著。我呆了呆,過去拎了拎箱子,其中一隻沉甸甸的。
好同情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