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五十一）

驕傲的小師兄居然也心動，而且那個人還不是李濤。我來了精神，慫恿道你去搶啊，你要去搶，就憑你的條件，肯定沒人搶得過你。燕子抬頭望著我笑了說你以為呢，感情又不是比武考試。他把那女孩看得比他生命還重要，我沒有信心。就是有信心我也不會去搶。因為他和那個女孩都是我的好朋友。我隻願他們一起幸福快樂。

我笑道你還很高尚嘛。燕子道不是我高尚，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則。我笑笑，驀然想起小灣，小灣在我心目中何嚐不比我生命還重要，無論這世界上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離開她。我一直以為我在小灣心目中也比她的生命還重要，她卻毫無聲息地離去，連一個理由，甚至一句話都沒留下。

燕子乘星期一下午的班機去重慶。我請了半天假送她到機場。燕子換登機牌時，我無意間轉了下頭，遠遠處有個白色連衣裙的女孩衣袂飄飄，快步向衛生間走去，窈窕的身影輕快的步伐，宛若小灣。我怔了怔，目送她進了衛生間。

燕子辦好手續，看我發呆的神情道你看什麽呢？我恍惚道剛才有個女的進了衛生間，從背影看非常象小灣。燕子立即說你等著，我去衛生間幫你看看。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說算了，世界上沒那麽巧的事。燕子取笑道你是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送燕子到登機安檢處，燕子說好了你回去吧。我說我看你進去再走也不遲，不在乎這麽幾分鍾。燕子說謝謝你陪我玩了這幾天。我由衷道該說謝的是我，你不僅救了我的命，還讓我難得地過上幾天輕鬆快樂的日子。到深圳一年多了，我沒哪天像這幾天這樣輕鬆快樂。

燕子凝視著我好一會兒，眼圈有點紅了，說還記得那次在公園湖邊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就象我親哥哥一樣。你好好注意身體，飲食規律些，絕不能不吃早餐。不僅為了你父母，為了小灣姐，也為了我。遇事要冷靜，不要輕易跟人動手打架，免得老教人擔心你。

燕子發自內心的關切感染了我，望著眼前的燕子，難舍之情充滿了我的胸懷。燕子如果在深圳讀書該有多好，常常可以見到她的笑臉，讓我也感染她的朝氣與快樂。我壓抑著強烈的不舍說我知道，我以後會多注意。小師兄你也保重，如果再遇到讓你心動的人一定勇敢去追。

燕子燦然一笑，張開雙臂說好，讓小師兄抱抱。我微笑地抱住了她，像擁抱自己最親近的親人。燕子在我耳邊道不許隨便和江湖中的人混在一起，否則我饒不了你。我說好。燕子又道兩年後回四川，不能象現在一樣一身排骨，難看死了。我笑了說這也要管啊？燕子狠狠道我是你師兄，就是要管，聽清楚沒有？我說聽清楚了。

燕子走了。坐在回城的交通車上，我望著窗外一架架起飛的航班，揣測著那一架是燕子乘坐的。她走了，我又要回到枯燥而寂寞的生活，心裏空虛甚至有一種莫名的煩躁。我眼前浮現燕子關切的眼神，燕子沙灘上的話突然湧現我腦海，她所說的心動之人有沒有可能是我？我和小灣都是她的朋友，而且我愛的是小灣。我不安起來，情不自禁地回頭望向機場，仿佛期望能看見燕子乘坐的那架飛機。

我隨即想起機場裏她說的那句話，我就象她的親哥哥一樣，既然把我當親哥哥，那個人怎麽可能是我？也許是她大學裏遇到的人，不要自作多情，我自嘲一笑。那人多半比李濤更英俊瀟灑更有才氣，否則怎麽可能讓一向驕傲的燕子心動？燕子這次來深圳似乎跟以前有所變化，冷靜堅毅聰慧之外不僅多了一份女性的細膩和溫柔，而且增添少女羞澀的嫵媚，象是個戀愛中的女孩，也許是那個人讓燕子真正長大了。想到世上有另一個男人在燕子的心目中比我還要親近，心底竟微微泛起難以言曰的失落。

燕子走後不久，陳剛和陳秀邀我和幾個朋友吃晚飯。他兩個星期前跳槽到競爭對手的電子廠擔任技術部門主管，工資翻番。酒酣耳熟之際陳剛豪情萬丈地說準備近期買房子，明年春節結婚。席間他問起河南人最近有沒報複。我看了眼陳秀，陳秀正關切地注視著我。我說還好沒什麽事。陳剛道早知沒事就不搬了，現在剛簽了租約兩個月不到又想買房子，沒準還得丟押金。我說你們好歹是安安心心過的這兩個月，至少睡得踏實。陳剛道那倒也是。

飯後大家餘興未盡，一起到歌廳唱卡拉OK。路過一間酒吧時，我隨意透過玻璃牆往裏瞥了一眼，一個白色衣裙長發過肩背影苗條的女孩在彈鋼琴。過了酒吧我忽然感覺有點恍惚，女孩的白色長裙喚起機場那一幕。最近一段時間那一幕時不時浮現在我的腦海，我越來越覺得那個身影象是小灣，後悔沒有讓燕子跟追進衛生間去幫我看看。我心裏突然一緊。小灣小時在姑媽家也曾學過幾年鋼琴，彈鋼琴的會不會是小灣？

[大洋小舟]

周末三更，謝謝了！
惦念牽腸掛肚，思念如影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