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帆工作時心不在焉。阿龍擠眉弄眼取笑道是不是昨晚太爽啊?做了幾次?接觸雖然僅幾天,陸帆知道廚房裏的人心眼並不壞但言語下流。陽子在他心目中純真依舊,陸帆不願她受到任何粗話的玷汙,當即沉了臉道別拿她開玩笑,她就象是我的妹妹。
下午陽子到餐館對陸帆說她找了另一家汽車旅店,談好租一個月八百塊現金,打算租兩個月。陸帆抱著僥幸再度勸她回Boston。陽子道她已經交了一個月的租金,毀約租金也要不回來。你搬過來好嗎?有兩張床。我隻是不想一個人。
廉價汽車旅館不可能在什麽好的區。陽子是為他而來,他不可能置陽子的安全不顧。兩張床讓陸帆心安了些,事已至此,隻好要陽子答應隻在這停留一個月,而且讓他付一半的房租。倘若陸帆還是單身,以他的自尊肯定會堅持付所有房租。然而他不是單身,他有方佳。來之前就告訴過方佳餐館包食宿,打了三天工後又興奮地告訴她賺了多少。一個月八百房租占了他收入的三成有餘,方佳數理邏輯那麽好,他無法向方佳解釋為何收入突然少了這麽多。他可以隱瞞,卻沒有能力麵對方佳的眼睛當麵撒謊。
陽子第二天就在附近一家美國頗為高檔的餐館找了企台的工作。陸帆因為頂宵夜班,陽子比陸帆結束得早,就到陸帆餐館等候。陸帆開始擔心老板不高興,但陽子的勤快隨和性格和甜蜜的笑容很快贏得餐館所有人的喜愛。
一個星期後,隻幹一班的袁媛回來要求做回兩班。袁媛是老員工,以後也會長期做,老板讓陸帆把最掙錢的宵夜班還給她。陸帆雖然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陽子倒是非常高興,這樣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和陸帆一起。陸帆和陽子一星期都工作六天,陽子把她休息日和陸帆的調在同一天,遊玩紐約各地景點。陽子甚至建議到華盛頓一日來回。陸帆嘴上嫌太遠,其實心裏對方佳感到虧欠。方佳到美國兩年,為了存錢供他讀書一直呆在學校,迄今沒舍得去任何離校超過兩百邁的地方旅遊。
一天晚上下班後,陽子拉著陸帆去曼哈頓看夜景。兩人沿著河岸走著,夜風幽涼,兩岸燈火璀璨。陽子笑道非常漂亮,是不是?陸帆打趣笑道沒有的你笑容美麗。
陽子噘嘴道:“你取笑我。”
“我說的是真話。”
“我有你的妻子好看嗎?”
“你們是不同。”
“什麽不同?”
“我不知道用英語怎麽說。”陸帆想說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卻說不出兩種花的花名英文名。
陽子俏皮笑道:“但是你很愛她,不是我。”
陸帆默默看了她一眼,側身望著向對岸,陰鬱籠上了他的麵孔。
陸帆每周和方佳通三次電話,其中一次是休息日。陽子每次都特意離開房間好讓他方便說話。陸帆幾次打完電話出來,隻見陽子百無聊賴地玩著地上石子,或依著欄杆望著遠方發呆。陽子的體貼讓他感動,又有一絲內疚,不忍她在外麵等太久,電話往往匆匆結束,結束了又覺得對不起方佳。出發去紐約那個早晨的激情和纏綿發生僅僅不過一個月,想起卻似乎變得飄渺。時間真是可怕,那天那麽濃烈的溫情不知不覺中就淡了下去,象遠方的人,不可觸得。
夏日裏的陽子衣著隨意,她個頭雖不高,身體比例卻恰到好處。她通常吊帶短衫短牛仔褲,露出一截小蠻腰,裸著雪白的肩胛胳膊和勻稱一雙秀腿,抵擋不住青春的氣息。陽子喜歡一些親昵的小舉動,不免有時肌膚相觸。陸帆也正值青年,他也渴望男女之間肌膚之親,甚至有撫摸陽子蠻腰貼緊她內心的衝動。黑夜深沉,青春曼妙散發著淡香的身體相距不過咫尺,生理和情欲的需求和衝動難以抑製的時候,陸帆強迫自己去想臨別前那紅了的雙眸。唯有那雙紅了的雙眸,提醒著自己方佳對自己的深愛。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心理已徹底出軌,對自己劃了一最後的道德底線。這條底線維持他良心的平衡。有兩次實在難忍時偷偷到衛生間裏自己解決。待情欲消退,卻又疲憊迷茫,唯有慶幸房間裏有兩張床,否則他多半抗拒不了陽子身體的誘惑。
陽子笑容消失了,心裏一陣痛苦。她不願意看到她深愛而敬佩的人如此憂鬱。陽子默默地握住他的手。陸帆轉過頭,陽子憂傷地望著他,眸子裏隱約閃動著晶瑩。陸帆黯然,勉強笑道:“陽子,你答應過隻在紐約呆一個月,還有兩天就一個月了。是回波士頓的時候了。老夏說過你是一個快樂的天使,但我不是那個能給你帶來快樂的人。”
一行淚水從陽子的眼角淌落,陽子道:“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快樂天真的天使,因為我不再是一個小孩。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我希望看見你快樂。不跟你在一起我不可能快樂,如果你不快樂我也無法快樂。請不要趕我走。求你!”
陸帆感覺到淚水已湧到眼框,又扭頭望向對岸。他克製住自己的情感,把淚硬眨回去後道:“陽子,我們不會有未來。除非。。。”他咽下離婚這個詞。方佳說過她不能容忍背叛,也許有一天方佳發現自己這段日子和陽子在一起,以她倔強的性格肯定會要求離婚,如果真這樣他無話可說,因為的確是自己的錯。然而隻要自己不主動承認,方佳不可能發現。我會主動承認嗎?陸帆內心清楚自己絕對不會主動承認。陸帆不敢想象方佳知道他和陽子住一起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方佳也許不會暴怒,但一定心如刀割。想到方佳紅紅的眼眶,陸帆心裏糾結著疼。他不怕方佳打他罵他,就怕她傷心。既然不敢向方佳承認,方佳不可能提出離婚,而且自己舍得和方佳離婚嗎?憑什麽拖累陽子讓她把一生最美好的年華浪費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