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離婚 （七十四）

陸帆練習一個星期後順利考到駕照。方佳有時在學校做研究結束得晚，便給先回了家的陸帆打個電話，讓他開車去學校接她。葉小月羨慕不已，催促楊剛也去買輛車。楊剛心動了。他們夫妻倆都有獎學金不缺錢，花三千買了輛豐田的豐美，請陸帆晚飯後教他開車。

楊剛屬於智力超群而運動和動手能力不強的一類人，學了幾天車依舊沒找到感覺，平行泊車和倒行總過不了關。他納悶陸帆怎麽學得這麽快開得這麽好。陸帆謙虛道師傅教得好。楊剛追問哪兒找了個好師傅。陸帆略一遲疑，決定把楊剛當可以信賴的朋友，告訴他陽子教他開車的事，聊著聊著連自己對陽子道不清的情感和遺憾，以及對方佳心理上多少有些背叛的內疚也抖露出來，最後再三叮囑他千萬不能告訴小月以免傳到方佳耳裏。

知道朋友的秘密未必是一件好事。目睹常恩擁抱方佳不僅成了楊剛的秘密，更成了一塊心病，好幾次陸帆和他聊天，那秘密都會衝到他嘴邊，恨不能一吐為快，最後關頭還是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在心裏。陸帆和方佳已經和好，他沒必要多惹事端。陸帆的坦誠讓楊剛再度有了一吐為快衝動。他想說你不必對方佳內疚，方佳所做對不起你的事比你出格多了。到底是理智促使他壓抑住了衝動，轉而選擇吐露壓在他心頭上另一塊遠為沉重的石頭。

楊剛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蘭。人如其名，清雅如蘭。蘭比他小三歲低三個年級，雙方父親是單位同事。兩家都住在單位宿舍平時經常往來，楊剛高中起就認定蘭就是他一生陪伴的妻子，而蘭把他當成哥哥。高考得知成績後他寫下有生以來第一封情書。他約蘭出來玩了一整天。玩的時候無數次把手伸進兜裏捏著那封信都沒有勇氣掏出來給她。送蘭回家，兩人都已說了再見蘭就要上樓時，他終於鼓足勇氣叫住她，滿臉通紅地掏出已揉得皺巴巴的信遞給她。他記得很清楚，蘭當時就紅了臉，瞥了他一眼，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你寫的什麽啊？他結結巴巴說你、你看了就知道了。蘭說好吧，接過信。他說你不要告訴你父母。蘭說我知道，轉身跑進了宿舍樓。三天後收到蘭沒有回信地址和落名的回信。蘭沒有直接答應他，說是太小要專心讀書，但她一直記住他信裏寫的話。楊剛因為留在上海讀書，兩人依然經常見麵。三年後蘭考入同一個大學方正式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兩家人都認可他們的戀愛。楊剛留校讀了研究生。他和蘭一起考托福考GRE申請美國學校。蘭沒有申請到獎學金，他拿到了。蘭選擇留校讀研，他出了國。他想讓蘭以F2 身份先出來，要強的蘭不肯，一定要將來自己拿獎學金出來。兩人起了紛爭。葉小月追他追得緊，他開始抗拒著，後來一次和蘭在電話裏爭執後，一時寂寞軟弱抵擋不住誘惑和生理上的衝動，與葉小月發生了關係。有了第一次，食髓知味，緊接就有第二第三次，沒想到葉小月懷上了孩子。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蘭，打電話和蘭分手。蘭哭著求他不要分手，她願意放棄國內讀研，F2出來。他告訴蘭他一時軟弱和其他女生發生了關係，沒敢講有了孩子。蘭說願意原諒他，兩人在電話裏哭成一團，最終楊剛在葉小月的逼迫下還是分了。楊剛的父母非常生氣，拒絕承認葉小月這個媳婦。他現在打電話回去父親根本不接他電話，說是跟他斷絕父子關係。母親雖然接電話，卻總是鬱鬱不樂，說不了兩句就會提到蘭。楊剛講到這眼眶紅了，用拳頭狠狠打自己頭恨自己軟弱對不起蘭。

         陸帆知道楊剛以前有女朋友，不料那段感情聽起來那麽純真感人，引起他內心強烈的共鳴，更充滿了對那個從未謀麵清雅如蘭的女孩的同情。他答應楊剛保守秘密，不意間這故事再度喚醒了他自己的記憶。他想起楊曉，回憶起當初兩情相悅時的美好。自己和楊曉好了不過幾個月已經讓他至今難以忘懷。楊剛和小蘭可是那麽多年的青梅竹馬！難怪楊剛結婚時臉上的表情無奈多過快樂。他深深地替楊剛惋惜，為那個叫小蘭的女孩難受。難道所有初戀都那麽脆弱，隻有美好的開始卻沒有美好的結局？與其有這樣所謂美好，卻命中注定悲劇結局的初戀還不如沒有，至少對後來注定廝守一生的人的愛也單純些。倘若從未愛過楊曉，對方佳的愛就會單純許多，對陽子的感情也不會有那麽多，雖然那感情遠非單純的男女之愛。

 

[五弟五哥]

男人間的推心置腹，希望都往好的方向努力啊。
楊鋼早晚會把不住嘴的，那場風暴快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