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著生活

隨遇而安
沒有期待,沒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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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 (二十四)

(2013-04-30 18:44:02) 下一個

    我心頭跳了一跳,沒有接話。李老栓回頭看著我說你要不也去美國讀個書什麽的,說不定還能碰上。我自嘲道你知道我在北航的成績,差得一塌糊塗,哪個美國學校肯要我?李老栓說你也不一定要上很好的學校。實在不行做假成績,頂多你也去做一份,不就刻顆章,隻要出去就好了,聽說美國的學校比中國的容易混多了。我淡淡道你不是打算研究生畢業就出去嗎?要不幫我去找找她,問她還願不願意撿我這個當初她拋棄的廢物。李老栓搖頭說你太頹廢了,別妄自菲薄,幹嘛這樣作踐自己。我說算了,一切都過去,別再提她。李老栓看了我一眼,沒再言語。

    初四是我在家的最後一天,蘇可在我家補習了一天的物理。晚上我們到江邊散步。為了避免熟人看見,我們騎車去了江對岸。

    岸邊散步的情侶很多。蘇可異常地安靜,低著頭走著,不怎麽開心的樣子。我問她,她低聲說:“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不想你這麽快走。”我微笑道:“等你考上華西到了成都我們就可常在一起了。”她撅著嘴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那還要等半年。”

    傻丫頭,愛憐湧滿了我的胸膛。我很想安慰地輕輕抱抱她,但怕適得其反,一扭頭見賣酸奶的小販,買了一瓶娃哈哈插了吸管遞給她。蘇可吸了一口,遞我嘴邊說你嚐嚐,很好喝。我驀然想起高考完那晚,和劉爽你一口我一口喝小香檳慶祝的場景,不同的是眼前換成蘇可純真的笑臉。我感到鼻子一酸,低頭快速喝了一口,不敢再看她,趁她沒留意扭開頭快速眨眨眼,把淚眨了回去。蘇可沒有察覺我的變化,每吸一口又遞給我,很高興的樣子。喝完一瓶,我問她還要不要。蘇可嬌柔的嗯了聲,一臉戀愛中小女孩幸福的模樣。

我們又走一陣,我看表已經九點多,就說回去吧。蘇可低著頭走著不回答。她的神態使我回想起百草灘那個不肯離去少年的身影。我柔聲說:“我們以後可以再來,我打算五一勞動節再回來一趟。”蘇可揚起頭欣喜道:真的,不騙我?我笑著點點頭。

回去路上蘇可說明天她送我。我說不用了,早班車,天還沒亮就得起來。蘇可倔強道我就是要。我笑道那你可不能哭鼻子。蘇可說不要你管。

    第二天一大早蘇可就敲門。爸媽開門見是蘇可,驚訝得嘴都合不攏。老媽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站在蘇可背後狠狠指了我一下,然後熱情地招呼蘇可吃早餐。我猜想老媽一定是覺得我引誘了蘇可。吃過早餐,出乎我的意外,蘇可居然大著膽子說阿姨伯父,我去送呆鳥哥就行了,保證安全把他送到車站。天還早,你們還要上班,多休息一會兒吧。爸媽互視了一眼,同意了,僅送我們到門口。

    我們上街時,天依然未亮,偶有一兩個行人。我們都沒說話,昏黃的街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又縮得短短,周而複始。終於,蘇可打破了寂靜,說:“呆鳥哥,你多給我寫幾封信好嗎?”我猶豫了一下,說:我也願意多寫,不過信太多就會引起別人注意的。而且寫信很費時間,你現在功課這麽緊,不會有太多空閑的時間。離高考就一個學期了,忍一忍就過去。看著她失望的樣子我有些不忍心。分離對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我可以想象得到。我也曾經曆過,雖然是個少年。我輕輕地摟了摟她的肩說:“就忍一忍好嗎?”蘇可抬起頭看著我,低低的嗯了聲。

    剛到車站蘇可就開始流淚,到車離站時更是淚已成行。我感動莫名,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到被真正地依戀和需要。感動之餘又有一份難受,難受是因為蘇可的傷心,不是分離。我甚至有一絲愧疚,回憶這幾日和蘇可一起的時光,似乎親情更勝於愛。我的心境已如夏花凋落,而蘇可卻正處在含苞欲放青春最美麗燦爛的時候,和我在一起真是委屈了她。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決不能辜負她。

    回到成都不久就收到媽的來信。媽嚴厲指責我不應該去招惹蘇可,尤其是在她最關鍵的高考前時候。何況你已經二十五,蘇可讀醫學等大學畢業還要五年半,你願意等五年半嗎。那時你都三十出頭了。蘇可還年輕,如果她象劉爽一樣,產生了變化。你打算怎麽辦?你是我兒子,蘇可就象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願意你們中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我沒想到媽的反應這麽激烈。我打電話回去承認一切都是我的錯,但如果現在和蘇可斷了,蘇可傷了心無心學習,說不定連大學都考不上。我們現在就保持這種關係,以後的就由時間來做決定。如果蘇可將來有變,對我的傷害不可能很大,畢竟我已經曆了一次地獄般的磨練。但我保證一定不會傷害蘇可。媽想想事已至此,沒什麽更好的辦法,悻悻地說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你給她補習。我想起山上蘇可眉目如畫亭亭玉立的鏡頭,心裏說是不該讓我們爬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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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五哥 回複 悄悄話 很多年輕人戀愛後反而更努力,那是“核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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