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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小報”尋根第34篇。
文革中,各路小將們為太祖“幹革命”,毀了不少墳砸了不少碑墓。早至孔夫子晚到海瑞,凡是太祖公開仇視過的曆史角色,能找到墓的,都砸。就是在那種從古至今廣為砸之的氛圍中,有一個砸墓還是非比尋常。怎麽非比尋常了?上小報:
這是出處:
金衡玉是誰?咱黨曆史上的“領袖”瞿秋白的母親。
簡單說幾句瞿秋白。瞿在曆史上曾當過咱黨的“一把手”(陳獨秀之後的1927年),後來黨內“鬥爭”失利,被閑置, 期間曲折這裏不表。紅軍長征之前,瞿在“中央蘇區”,但長征沒讓他去(一說是因為他的肺結核病),1935年初從“蘇區”轉移中被俘,同年被蔣介石蔣大人下令處死。如果有所謂“從容赴死”的人,瞿一定是一位。這是維基上的介紹:
到達刑場後,瞿秋白盤膝坐在草坪上,對劊子手微笑點頭說:“此地很好!”然後平靜地讓劊子手從腦後開槍。
如此,1949年後,瞿秋白先生自然成為“革命烈士”。他的墳墓,也被遷到北京的八寶山墓地 。
可是,1962年,瞿在死前寫的一篇1萬多字的長文在香港麵世,就是那個“多餘的話”。一萬多字都說了什麽?簡單的說,瞿說他會從容赴死,不是因為他要為信仰獻身,而是他早就厭倦了,死是一個解脫。“多餘的話”中瞿先生披露了他的心路曆程,挑明他不是後來舞台上“紅色娘子軍”中的洪常青。
瞿被蔣作為“革命領袖”處死,當然是“共和國”的烈士,但是,不是太祖需要的烈士。
這是瞿先生的絕命詩:
夕陽明滅亂山中,落葉寒泉聽不窮;已忍伶俜十年事,心持半偈萬緣空。
此詩流傳甚早,其意境與“多餘的話”吻合,隻是在“多餘的話”麵世之前被斥為“反動派偽造”。
從1964年始,瞿逐漸被黑(與後來太祖將劉少奇打成“叛徒”有無關係?網上有議論,老漢無證據),到文革開始瞿已經是非正式的“大叛徒”。
然後有了文革,有了“大叛徒”劉少奇,有了各路為太祖幹革命的小將們。
前麵說了,文革開始,全國各處廣為砸墓。砸墓嗎,從無神論的角度出發,不是羞辱已死之人,而是羞辱活著的世人,羞辱社會。它發出的信號是, “墓都敢砸沒有什麽混帳事兒我不敢幹”,也即我是流氓我怕誰。
廣為砸墓的同時,因出身或是“社會關係”的緣故,太祖的“敵人”們活在世上的親朋好友也遭受到各種各樣的歧視與打擊。不過,太祖“敵人”的前輩親屬之墳墓被砸(刨祖墳),罕見。瞿秋白的母親金衡玉女士被砸墳墓的遭遇,應該不是文革時的唯一,但不多見。
刨祖墳,曆史上有過。咱國現代史上一次著名的刨祖墳事件發生在1930年(也有1932年一說)。什麽情況?
1930年國民政府屬下湖南省政府主席何建派人去太祖的家鄉韶山挖太祖的祖墳,何的此舉是為了破壞“毛家風水”,協助他在戰場上打敗太祖。作為“政府”,幹出挖別人祖墳的下三濫事兒(哪怕是造反“土匪”的祖墳),政府已在宣示“我是土匪我怕誰”,於是當時遍地“匪患”也就很好解釋了。何試圖挖墳,還沒挖到。何的土匪行徑不被政府處理,已經為後來“黨國”的衰敗打下伏筆。
太祖有沒有被羞辱到?不知道。但是…….
1949年咱黨拿下湖南不久,就開始張羅去搜捕當年刨太祖家祖墳的前線指揮(何健已經去了台灣)。費了一番功夫之後,刨祖墳責任人龔澍被逮,並很快被發現“別的罪行”而被槍斃。
回到文革時金衡玉女士的墳墓被砸。文革時刨祖墳犯不犯法?有沒有罪?
答案是“不”與“沒有”。
文革時為太祖幹革命去鬥爭太祖的“敵人”,隻要是“敵人”,任何原來公認的“土匪”、“流氓”下三濫行為都沒有問題。
不同於當年刨太祖家祖墳的龔澍,砸金女士墳墓的好漢們是留下身份的,如小報所述,他們是:
首都《文革簡訊》赴常(州)革命造反隊
山東兗州三中長征隊
山東東平八中長征隊
江蘇溧水中學長征隊
常州市下洋捉鱉戰鬥隊
常州市文化館部分革命群眾
這些留名的砸墓者該不該負責?如果他們不該負責,那麽從“親自發動和領導”文革的太祖爺,到具體刨祖墳的責任人之間,誰該為金女士的無妄之災負責?
此為這篇“小報尋根”的“傻瓜”問題。
付:瞿秋白先生的“多餘的話”。http://zh.wikisource.org/zh/%E5%A4%9A%E9%A4%98%E7%9A%84%E8%A9%B1
文中倒數第二句(“永別了!”之前)瞿寫到“中國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東西,世界第一”。瞿先生很有幽默感,^_^。
因為中共是人治而不是法治,一切以最高領導人的意誌為準,以政治為準繩而不是以事實為準繩,所以對待同一人或事物就會出現可悲的的變來變去的結果。
但是現在幾乎沒有幾個事實上的“抽象否定文革”的人。極左和毛左之流是不會否定文革的,即便有一兩句的批評也是言不由衷的,而不能算是“抽象否定文革”。
而大多數真正否定文革的人,即便自身也是因為種種原因還留有一些文革的時代烙印,你也不能就此論定這些人是所謂的“抽象否定文革”。否則以你的很多發言來看,你也可以算是“抽象否定文革”的一類人。但是我是不會真的這麽認為的。
老瞿早走也解脫了,耗到文革,還不是一樣被整個稀裏嘩啦的。
他所謂的“叛徒”,就是他從不知所為“主義”為何物。而他去死,是解脫的死不是“主義”的死。
常來坐。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