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玉第一次見我,就以她好聽的聲音說著北京人好聽的普通話:“你長得好像我的鄰居杭州人,有一種江南女子的味道。”“好眼力,我就是諸暨人呀。”我回答。“哦,難怪。”她得意了。
江南人是什麽味道?我也不知道;與江南人們處在一起,就更不知道了,“隻緣身在此山中”嘛。也許隻有北方人才會看得出來。江南人的味道,是“小聲音”音樂裏的流水、長袖?是“霸王姐”悄悄話裏的親切細心?是“邇東”聲音裏的甜美婉轉?是“雲影姐”笑容裏的白皙優雅?我哪有!
但是,人們見我,似乎都沒有壓迫感,也許我有一種表麵的柔吧。
當年調進出版社空降為主編時,該編輯部裏已經有兩位年長我20多的女副主編,正勾心鬥角爭著當主編。懵懂的我答應去那兒任職時,壓根兒就不知道那裏的艱難。召開第一次編輯部大會前,我本能地退縮了。“我隻是愛文學,我不要去麵對那些複雜的人事矛盾呀。”可是我出道早起點身份很高,行政上不可能就去當一個普通編輯。
“你應該這樣說話和表態。”我原單位的同事和好友們,都熱心地充當我的軍師,為我出謀劃策,擬就發言提綱。可我看都不要看。“我不要調動,我要留在這裏。”每一次調動,我都是戀著舊有的人事、領導、環境。
開第一次編輯部會議那天,我變得少有的鎮定,這群親身經曆過文革爭鬥的人們,正探視著我的言行,並將“對上級的空降的行為的極其不滿”全寫在臉上。我在他們眼裏,隻是個20多歲的黃毛丫頭,大不了會在報刊上寫一些豆腐幹文章。一天編輯也沒有當過,有什麽資格領導他們這些幹了十幾二十多年的老編輯?他們很多人初中畢業就幹上這一行了。
“對於我們的雜誌,我覺得好在----。為了使它變得更出色,我的設想是----。”我平靜地說著,愛臉紅的我臉居然不燙了。我知道我內心深處的越挫越勇的剛站起來了。
話音一落,席間嘩然。
“提醒你一句,我們雜誌可是月發行量達17萬呢,大多數雜誌一萬都不到。”
“你能保證你的改革方案市場會接受嗎?”
“我們的獎金都是和雜誌利潤掛鉤的,如果發行量下降,我們怎麽養家糊口啊?”
每一聲都如此刺耳,如此尖銳。
我的軍師們可以為我擬好發言提綱,卻無法左右會議現場。我默默地聽著,記著,點頭著。那時候,我一定顯得可憐兮兮,不知所措,柔弱極了。但我寧可讓對話變成空白,會場成為肅靜,也不輕易開口亂說。麵對那些為五鬥米忙碌的男編輯,如此不會憐香惜玉,我更在心裏不屑。但我的沉默,也可能被解讀為“害怕了”。氣氛中,他們為轉敗為贏輕鬆起來。我就是一隻孤鳥。
突然,熱心直爽的經曆過上山下鄉的餘卻大聲發言了:“我覺得大家的擔憂是合理的,但也應該讓小X試試看,一本雜誌的改革,三個月後市場見分曉。若市場反應不佳,我們馬上再改回來,也來得及的。但,也許市場反應是好的呢,我們大家不也是受益?”
餘的父親是市美術協會會長,著名畫家。她個性直爽敢說敢當,不愛當官,人緣極好。所以,副主編們的矛盾她沒有介入,但說話的權威性卻很高。對於餘的拔刀相助,我報以滿含淚花的感激。從此,我認定了餘就是我在編輯部的貼心大姐。我知道,我不再孤單了。
事後,餘對我說:“第一次開會,我就看出你是個能幹事的人,而不似他們小看的弱女子。我當然支持。”“親愛的餘呀,我太愛你了。”我在心裏說。以後在工作中,我把對餘的感激和愛成倍地回報了。
哦,餘看破了我的表麵?而自以為是的他人被我的假象蒙眼了?
後來,好運的我,雜誌發行量月月上升,達到25萬,成為出版係統的神話。沒有人再敢小覷我。而我的出國更令大家依依不舍。如今這本雜誌在我走後的紛雜人事鬥爭中,走入曆史。而與我合作的那幾年,成為那些編輯們最美的回憶。
我柔嗎?
爬華山時,前五小時,同行的年長我的人們搶著為我背行李;後五小時,不僅是我背她們的包,還拉她們的手;單位組織遊峨眉山時,我一路歡歌,跑得第一。但晚上腿酸痛得不能動彈,不由哭泣起來,因為同屋的是像媽媽一樣愛護我的老王。有一份愛,我就軟弱。事後我的半夜哭泣成為一路被取笑的話題。
兼職的記者身份,也時常讓我的剛在關鍵時刻暴露無遺。
那天看醫生回來,要拐進媽媽住家的小區時,看到一輛外地大貨車為了避開前麵行人而急刹車,但緊隨其後的本地政法車因來不及刹車而撞上了大貨車,政法車車頭凹陷了。還好因為是在小區附近,車速都不快,沒有人員傷亡。這一幕,在我的眼前清晰發生,所以我駐足。
兩輛車橫在我麵前停下了。政法車上的穿製服的人們憤怒地拉開車門,一把衝上大貨車的司機座,把那滿身灰塵的貨車司機拉了下來。似乎就要一頓發泄。
小區門口即刻圍上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們,大家哄笑著等待一場白戲的開始。
“不是我錯,是你自己跟得太緊。”頭發像雞窩的貨車司機一定辛苦好幾天了。我深深地同情他。
“你還嘴硬。你看看我的車都成什麽樣了?”穿製服的在嚷嚷中要舉起拳頭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從包包裏摸出了電台工作證,撥開了人群。
“對不起,我是電台的。我親眼看到是你撞上去的。你怎麽還可以動手打人呢?”我亮出了我的工作證,平靜地說,音量也是低低的。
大老粗們也許最怕的就是論理。我當時兼職的電台,是市內最有影響的電台,家喻戶曉,甚至因為它的淩空出世,一時間市場上半導體收音機的銷售告罄。
麵對臉色蒼白,弱不禁風的我的舉動,一些熟知我的鄰居都鼓起了掌,他們從來都看高我的。
“你,你,”那個穿製服的被我的氣勢驚住了,他不清楚我的來頭。
“算你厲害。算你厲害。”他終於放下了貨車司機,灰溜溜地離開了現場。我則沒有和任何人搭訕,繼續回家睡覺了。
昨天,無意中和玉說起這件事,一直像姐姐般照顧我的玉非常感歎:“你會這麽做啊?真看不出。我不敢的。其實我是很女人的,你才是很剛強的。但,我看起來是那麽的碩大。身材更是你的一倍。”
“這都是表麵的。”我笑著說。
啊呀,我到底是柔還是剛,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曾經的記者生涯,讓我見識了很多堅持真理的勇士,更讓“正義”二字在我的心裏無法動搖和漠視,尤其是對弱勢者。
所以,你覺得我是柔還是剛呢?
問先生好像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吧?
同意樓下浪子對問先生的評價.
哪陣風又把我們的浪子吹這兒來啦?看來qiqi的號召力不是一般的大,連博客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浪子都被吸引過來了!
借qiqi的寶地向浪子問一聲好!
1,樓主善於發現美
對一幫人的評價全是溢美之詞
2,樓主隻用美詞
大約黑暗的都被過濾掉了,所以詞典裏就全是好詞兒
3,樓主本身性格美
女子有女子的美,是其柔弱的一麵。人性的美麗又在於君子有所不為有所必為的強驢脾氣。如果義所當為,雖千萬人吾往矣。這種人性的光輝,可能是最感動人的吧。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大家喜歡這裏也就正常了。我的解釋諸君以為然否?哈哈
都是女人,都有柔有剛,愛恨分明,敢說敢當,都是在文字中熟悉的兩個女人,有這些,就夠了。
或許是這本名著給我留下了太深印象的緣故,隻要是外柔內剛,優雅漂亮又會“作”的女人,我就會聯想到由奧黛麗.赫本扮演的那個郝思嘉,嗬嗬。
不要說我太老套了哈。
隻是不知道qiqi的那個提了多次的“高帥哥”,有沒有一點白瑞德或者艾希禮的影子,嗬嗬。
qiqi輕拍!
我對網絡用語不熟悉。我是IT碼工,隻知道“debug”(即“抓蟲”)
講正經的吧,雖然未曾謀麵,我認為你是外柔內剛。不知可對?
喜歡並佩服溫柔勇敢善良美麗的qiq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