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入我媽媽住的小區時,就帶著不平常的故事。
她嫁的是個技校畢業的帥哥,而她自己則是中專畢業,做著會計的工作,在出入這個家時,她的表情是高人一等的。她的丈夫有四兄弟,在“一胎政策”下,3個哥哥都隻生了一個女兒。渴望抱孫子的公婆隻待著她能給這個家庭帶來男孫,所以,視她為女王。她則順水推舟地享受著其他三個媳婦享受不到的待遇,免做家務-----這是一個大家庭。
不知道是被丈夫吸引還是年輕幼稚,反正結婚前,她沒有聽從老人們的勸告,時常入住婆家,並進而不小心懷孕了,直至懷孕5個月時,她還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婚禮,於是她決定墮胎。
“墮胎?是男的還是女的?”她的公婆關心的是性別。
她依然一意孤行地選擇了墮胎,個中細節無人知曉。顯然,她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子。
“是個孫子呀。是個孫子呀。”她婆婆事後哭著嚷著。但,她靜靜地在婆家的樓上坐著小月子,一句話也不說。對於婆家的潛在的責怪,她聽而不聞,她有她的堅持。
終於,一場像模像樣的婚禮,讓她體麵地當了新娘。再後來,她又懷孕了。
她挺著肚子,不在乎任何人的議論,這次,不管是男是女,她當然都不可能選擇墮胎的。即使女嬰,她也會生下了,並愛她一輩子。這是所有當媽媽的心理。
終於十月懷胎後,一個男嬰呱呱墜地了,她為這個家庭帶來了歡天喜地,她婆婆的紅蛋送遍曆小區的家家戶戶,同時也雪恥了這一家多年來的無男孫的“非議”。
個子高高的她,生育後,安心上班,孩子由公婆全麵照顧。偶爾地,在比較保守的小區我們會看到她和她依然帥氣的丈夫手挽手地走在路上,臉上陽光燦爛,自信滿滿。
在我出國的這十幾年,再回小區,發現滄海桑田,個人和社會一樣都經曆了很大的變化。再見她時,她已經成了小區的一個被熱議的人物。
這些年,她的公婆去世了,她的丈夫下崗了。她的兒子因在寵愛中長大,不似其他堂姐那樣學業有成,整天在家無所事事,且頻繁換女友。而她自己呢,則繼續當著會計。
嫁入小區的這麽多年來,她沒有和小區的人們打成一片,她心裏的苦隻是寫在了臉上。自從她自己的父母去世後,哥哥當然地成了家產的唯一繼承者,並在父母留下的屋子裏結婚生子,回娘家顯得非常不方便,所以,她,固定著早出晚歸,從小區盡頭走出小區大門。在她背後是越來越多的議論,她以目不斜視的表情,行進在她每一天的旅程中。
原來,她的丈夫在家裏的客廳開了賭場。在眾多的賭客中,有一位頗有姿色的嬌小女子與她依然挺拔的丈夫好上了。於是,在她們三室一廳的家,不管白天黑夜,客廳是賭場,大房間是丈夫和相好歡愉的地方,小房間是兒子和小女友約會的地方,她則旁若無人地出入自己朝北的房間,對一切,視而不見。由於這個家是賭場,所以,所有的醜聞都即刻飛遍小區的每個角落。
在房價飛漲的今天,再勤勞的人,靠工薪是無法購房的,更也許她也沒有精力和勇氣談離婚,或離開這個家獨自生活。所以,她就這樣,用一顆高傲的心,行屍走肉般地生活著,臉上刻著肅穆。四十開外的人,原來個子就高(約168cm),現在又發胖了,顯得很龐大粗壯,也沒有什麽風韻可言。走過時,人們無法忽視她。
對於遭遇這樣的丈夫和兒子,做女人的,誰不痛苦。但,擺脫痛苦,是要有代價的,經濟上,精神上。也許,她都沒有足夠的資本,所以,她選擇忍,忍著別人忍無可忍的一切。
她不會在小區散步,所以,去探望媽媽時,我沒有再見到過她;但如果撞見她,我想我也不敢正視她的,否則就像是在偷窺一個人臉上的傷疤那般不禮貌。每次回家,關於她的話題總是縈繞於耳,總會使我內心升騰起深深的同情。我們幾乎是同齡人,在我們那個年代,考取中專和大學,都算有知識、成績好的人,所以,我對她願意下嫁給技校畢業生並當工人的帥哥,是有些費解的。
人和人文化修養上的差異,似乎是難以逾越的鴻溝,日子越長,差異就更明顯了。所以,曾經信誓旦旦的名作家賈平凹,終於還是和“沒有一點精神追求的”妻子離婚了。
可是,人生的路可以重走嗎?我們誰不做了一次又一次不可挽回的選擇?包括選擇出國,甚至改變國籍。
”不是猛龍不過江“,我們這些在國外打拚的,大多數都曾經是同齡者中的佼佼者吧。但在離鄉背井的日子裏,我們每個人都又曾忍受了多少尊嚴受辱的瞬間,連當過美國貿工部長的趙小蘭都感受著了種族的歧視。
五十步笑百步。我們都在熬。
關於忍耐與尊嚴這個沉重的話題,很早前我就感受到了。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人生際遇。每一個海外華僑都或多或少的伴隨著我們的成長。走出來了,超脫了,從此就會超然於世。走不出來的,正如你給我推薦的那篇文章裏的人物一樣,在痛苦與良知的掙紮中,精神受到重創而不得不尋求幫助。這就是很多海外華僑華人被宗教的深刻原因。
我1
2005年5月15日(聖靈降臨的日子)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禮,成了一個形式上的基督徒。我不是虔誠的的基督徒,因為我不想走火入魔。這個世界上打著各種宗教旗號,懷著各種不同目的欺騙和利用信徒的不乏其人。以色列成功忽悠利用了美國高層給這個民族帶來了幾個世紀的繁榮。就是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