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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

(2018-06-21 14:04:49) 下一個
 
酬得綰觥前世夢,續來贈芍此生情 !
 
 
上個世紀初,在江南有一個古鎮,名叫蘇家橋,方圓不過一平方公裏,有幾十戶人家。鎮上,一戶殷實的人家有一小姐,名叫玉如。玉如,如同她的名字,性情溫婉如玉,知書達理,模樣端莊秀麗,冰清玉潔。玉如脖子後麵有一顆豌豆大小的痣,她的母親每次看到女兒的這顆痣,總歎氣搖頭。後來玉如才知道這是一顆苦情痣。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登門做媒的人絡繹不絕,可是玉如心裏鍾情的是鎮上的一位年輕貧寒的教書先生,一個外鄉人,名叫潤莊。潤莊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謙謙君子,溫和白皙的臉上有兩個不常在男人臉上看到的酒窩。
 
 
蘇家橋鎮,小橋流水之鄉,蘇河在狹窄河道裏穿鎮而過,把古鎮分成南北兩部分,一座座石拱橋再把南北銜接起來。蘇家橋鎮有一條煙雨長廊,是江南水鄉獨一無二的一道風景,廊棚沿河而建,帶頂,晴天可遮蔭,雨天可避雨。廊棚一邊臨水,一邊是商家店鋪,一路是青石板路,古舊,平整,清涼。下雨天,廊內照舊人來人往,廊外卻是煙雨朦朧,時不時有幾條船在風雨中緩緩飄過,雨水順著廊簷落下,形成一道細長的雨簾,從廊棚看出去,整個水鄉被籠罩在煙波浩淼之中,形成了一幅流動的水墨江南風景圖。
 
那年農曆初一,玉如和潤莊在臨安寺燒香祈福時曾見過對方,雖然離得很遠,一個年方二八,楚楚動人,一個年輕書生,俊秀飄逸,兩人還是一見傾心了。開春後的一個午後,潤莊去給一家人授課,順便去廊棚裏的竹翠軒去買筆墨,在廊棚的盡頭,看到石橋邊等雨的玉如。她穿著一條暗青色的裙子,像一朵青荷,嫋嫋婷婷地立在廊棚的屋簷下。潤莊正好隨身帶了傘,他停住了腳步,等了片刻,耳角微微泛紅,鼓起勇氣走到玉如身邊,他聽到了她的呼吸,還聞到了一陣丁香味兒。潤莊說,玉如小姐,在等雨嗎?我住的近,您若不嫌棄,拿我的傘用吧? 說完不等玉如回答,把傘靠在廊柱腳下,在細雨中疾步登上石橋,再走下石橋,消失在煙雨中。玉如看著遠走了的教書先生,輕輕拿起雨傘,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她聞道了油紙傘的桐香。
 
盡管玉如潤莊兩廂情願,玉如父母還是決定把她嫁給鎮上貝姓一大戶人家的少爺,一個走南闖北的商人。
 
 
出嫁前,玉如與潤莊相約再去廊棚一次。那天細雨霏霏,淒迷悱惻。玉如低垂著雙眼,無限惆悵,潤莊望著遠方,愁鎖眉間。兩人一言不發卻心照不宣,欲相守,難相望,今世恐難再續緣。
 
過門不久,玉如的父親經商失敗,門庭衰落。商人從做生意的北方帶回一女子,娶為二房,幾年後又從外鄉娶來了三房。小鎮的日子過得很慢,幾年過去了,玉如原本中意的教書先生一直沒有娶親。
 
玉如雖是正房,在商人家卻沒有什麽地位,再說玉如一直未能生一兒一女,二房三房早已為丈夫添了兒女,故而沒有把她放在眼裏,覺得她不過是個擺設罷了,但倒也沒有覺得她有多礙事,況且玉如不爭不搶,待人寬厚。丈夫對她亦是不冷不熱的。在一個妻妾成群的大家裏,玉如好像是一個多餘的人,連丫鬟也看輕她。
 
幾年過去了,玉如唯一的妹妹嫁到外鄉,玉如父母先後已故,玉如也就沒有了牽掛。忽然某一天,商人大院家裏裏外外都找不到玉如,同時鎮上的教書先生也不見了,大家自然明白了,玉如和教書先生兩人私奔了!
 
玉如的丈夫仿佛在徹夜之間丟了魂似的,食不甘味,臥不安席。日夜煎熬中,發瘋般地到處打聽,要找回玉如。
 
又過了好幾年,商人的朋友幫他打聽到了玉如的下落,這時玉如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結局是玉如被抓回鎮裏,教書先生和兩個孩子正好趕上外出,逃過一劫。玉如最終被商人的家族沉塘,商人自己最後也瘋了。
 
 
一百多年後。
 
在離蘇家橋古鎮幾千公裏以外的一個地方,有一座滿城開滿鮮花的城市,名叫花都。這裏四季都有花卉開放,故譽名花都。花都有一條河,由東向西斜穿而過,河上橫跨了幾十座橋,因為它們的存在,人們才能體會到花都這條河流的優雅和深沉。子薏在花都裏一條安靜的小街轉角開了一家花店,店不大,卻滿室芬芳,奇花異草,琳琅滿目。子薏店裏的蘭花是遠近小有名氣的,它們都是來自南部的野生蘭花。
 
 
子薏上星期去看望亦芳時,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推開亦芳書店的門,不見亦芳,隻見夥計,亦芳的前夫以前就在前台忙這忙那的,那是一個話不多的,內斂清秀的男人,沒想到他會離開亦芳,而且義無反顧。
 
夥計認識子薏,便朝店內深處喊道,老板娘,有客人找你。亦芳從店後麵出來,一臉仍是精致的一絲不苟的眉妝,沒有任何不同往常的蛛絲馬跡,看到這子薏心裏放心一些。本以為亦芳會撲到自己身上淚如泉湧,放聲哭訴的,自己也早準備好了不是很堅實的肩膀,讓亦芳靠一靠的,沒想到亦芳麵若靜湖,連一點漣漪似乎都沒有泛起。子薏還是有些不放心,看著亦芳的眼睛,認真地問,都好嗎?
 
亦芳自然明白子薏的意思,苦笑著回答,很好,放心吧,我才不會尋死尋活的呢!大概前世我欠他的債,這輩子非要喜歡他。不過這下我也還清了,兩不相欠了。子薏不便再繼續問,看到亦芳的平靜,子薏心情輕鬆下來,由衷地為亦芳高興。這世上哪會有什麽前世啊,如果真有輪回,前世有緣,今生再續,世上就少了多少斷腸魂。
 
子薏離開書店時,一位男子正準備推門進來,四五十歲光景的樣子。男子看見子薏,就退後一步,手拉著門,微笑著,讓子薏先過。他臉上有兩個在男人臉上不常見的酒窩,淺笑眉間一臉的溫文儒雅。子薏平時不怎麽注意陌生人的長相,這一次自己一眼看到了那酒窩,仿佛在哪裏看過,卻記不起來。這個人,他的笑容,是溫暖的,親近的。出了門的子薏好像意猶未盡,出乎自己意料地又回眸看了一眼門後麵的他,隔著玻璃門,她居然看到這個男子在門的那頭也在轉頭看她。兩人的目光隔著玻璃門在空中交匯,讓她渾身感覺像被電了一下,趕緊轉頭離開了。
 
今天子薏盤了一個發髻,後脖子的痣格外明顯,這個男人在子薏走過身邊時,驟然回頭看了看子薏,盯著子薏的耳根下的那顆痣,漣漪微動,驚觸了一下。這顆痣讓他若有所思,還有她身上的丁香味兒,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但似乎是好遙遠的事了。
 
一個星期後,再過兩天就是萬聖節了。子薏去超市購物,付賬時,隊老長老長的。等在付賬的隊裏,子薏正覺得有點無聊,這時身後耳邊響起一個溫柔的男聲,請問,你買的這個東西怎麽吃?
 
子薏不用想,就知道這人問的是什麽,是自己剛才買的一包幹果,切成圓片的,褐黃色,子薏準備把它們串起來,做萬聖節的裝飾品,不是拿來吃的。
 
子薏回頭,陣住了,發現,說話的人是上次在亦芳書店門口碰到的那位先生,他還是淡淡的笑掛在臉上,溫文爾雅,還有那酒窩。男子看到轉頭的子薏,驚訝了幾秒,問,您上個星期去過亦芳書店,是嗎?
 
這次偶遇兩人似乎都有些意外,開始相互介紹自己。那位先生名叫澤愷,是兩年前從台灣來花都定居的,而子薏來花都定居都快二十年了。和澤愷說話時,子薏發現他的眼像一汪溫柔的池水,讓自己有些情不自禁地陷了進去。
 
與此同時,澤愷也覺得這位女子出奇地熟悉,她仿佛是自己曾經認識的人,在很久以前認識的,遠到不知何時。不過他馬上為這種荒唐的想法而搖頭自嘲了,自己的太太兩年前去世了,孩子聰明有出息,在外省上大學,自己工作稱心如意,似乎什麽都不缺。如果真要說缺點什麽,就是自己好像在牽掛什麽,等待著什麽。
 
不知何故,子薏覺得自己一定在哪見過他,可是在哪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又過了一個月,那天,子薏去給一個老客戶送一盆蘭花。出了花店,沒走兩步,天上下起雨來,隻好借個路邊一棟房子的屋簷躲躲雨。這是一棟有年代的房子了,屋簷卻很寬大。子薏邊躲雨,邊呆呆地看著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雨,子薏對雨是熟悉的,靜靜地等雨,腦子裏閃過那句老話,在屋簷下等雨,是在前生的緣。自己的前世該是怎樣的呢?子薏一直單身著,不是沒有對自己中意的人,是自己沒有碰到讓自己動心的人。
 
就在子薏發呆時,一把撐開的大傘進入了眼簾,抬頭一看,呆住了,是澤愷。澤愷有點不好意思,想要為自己的突兀出現抱歉一番,說,這麽巧,我正好路過,帶了傘。子薏覺得這一場景似乎以前曾經曆過,自己也在等雨,也有一個人正好路過。在傘下,子薏側頭看撐傘的澤愷,他有著高高的鼻子,白皙的皮膚,他身上有一種檀香的味道,在雨中變得更清新醉人。在傘下兩人靠得很近,自己可以聽到他輕輕的呼吸,她似乎預知這一偶遇會改變什麽,在冪冪之中,恍惚迷離。
 
子薏到了老顧客家,送上蘭花,出來雨還在下,澤愷還在等她。澤愷送子薏回家,子薏幾次發現澤愷盯著自己脖子後麵的痣發呆。澤愷不好意思地說,子薏,你知道嗎,我覺得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但想不起來在哪裏了。子薏大吃一驚,瞪著大大的眼睛,說,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兩個人自從在亦芳書店相遇後,第一次見麵可以說是偶然,第兩次在商城見麵也可以說是巧合,第三次雨中見麵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呢?兩人為什麽都確信曾見過對方呢?
 
澤愷和子薏覺得這發生的一切不可思議,去求助從來不相信的巫婆。
 
兩人敲響了小有名聲的巫婆的家門,巫婆屋裏掛滿了暗紅色的厚厚簾子,地上鋪著各式各樣的地毯,巫婆坐在一麵輕紗後,不冷不熱地看了一眼迫不及待的子薏和澤愷,就又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嘴裏吐了一句話,你們是來問前世的吧?
 
子薏和澤愷倆吃了一驚,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異口同聲地回答,是的。
 
巫婆嘴裏念念有詞了好幾分鍾,然後說,你們可以知道你們的前世,不過有個條件,之前喝了一碗斷腸草湯,這碗湯保證你們在知道了前世後, 在一柱香的功夫內徹底地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切。
 
兩人幾乎沒有考慮,一口氣喝完了巫婆推過來的兩碗褐色帶苦味的湯。前世像放電影一般展開了,一百年前,玉如被族人抓回了鎮子上,關在後花園的柴房裏,三天不給一滴湯水。
 
沉塘前一天,玉如的丈夫來看她,玉如已經餓得奄奄一息,掙紮著嘴裏吐出幾句話,求你放過潤莊和兩個孩子,看在我們曾經夫妻一場。雖然我沒有給你留下一兒半女,我好歹也是做了你五年的妻子,安分守己,善待他人。玉如至死不願告訴丈夫,自己並沒有像二姨太和管家在後花園偷情,也沒有像三姨太和三叔在戲場幽會,更沒有在丈夫出外經商時接受大伯族長的暗示。
 
第二天響午,廳堂裏擠滿了族裏的男女老少,玉如手腳被綁著,整個人倒在廳外的地上。丈夫的大伯,也就是族長,正襟危坐在大堂。玉如丈夫踉踉蹌蹌地走到族長麵前,跪下雙膝,連磕幾個大頭,嘴裏喊著:“求族長開恩,饒玉如不死,讓她當牛做馬,做一輩子下人,也可以罰她去庵堂做姑子,去贖罪。”
 
玉如恍恍惚惚聽到丈夫為自己求情,心裏歎一口氣,在這個時候,他對自己也有一絲溫情。
 
族長心裏想,賤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當年你隨了我的願,今日此時我也會輕饒了你。他眼睛裏露出寒光,鼻子裏哼一聲,指著玉如丈夫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無能之輩,你的內人失德失節,你非但沒有管教好她,反而替她求情,讓貝家丟人現眼。族裏曆來對犯下通奸之罪的奸夫淫婦,一律裝進豬籠沉塘,規矩豈能破壞?大家若同意,就在今日懲罰這賤人,以正貝家聲譽。
 
玉如手腳被麻繩緊綁著,整個人像一隻豬被扔進豬籠,嘴裏還塞了一團紗布,籠裏塞進了一塊大石頭,豬籠經過人們麵前,女人們鄙視地向她吐唾沫,經過二姨太和三姨太麵前時,她們的臉是青紫的,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籠中。男人們或一臉麻木漠然,或幸災樂禍,小孩則嬉笑著向籠子扔土塊,喊著,“賤婆娘,沉魚塘”。
 
就在豬籠沉下塘時,水麵上冒出一股青煙,天上飄來一層厚厚的黑雲,幹旱了好久的天忽然暴雨瓢潑,暴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嫁到外鄉的玉如的妹妹得知姐姐被沉塘,趕回蘇家橋,跪在水塘邊哭得淚濕滿襟,天昏地暗,玉如的妹妹原來是亦芳的前世。
 
玉如的丈夫之後發現了二姨太的事,二姨太因為自己被發現又拱出三姨太的事。玉如丈夫最終發現自己原來是不能生育的。他瘋了,在一個風急月黑的夜晚,他點燃了火,扔向了後花園的柴房,大宅院被燒了兩天兩夜。
 
豬籠沉下塘幾個時辰後,玉如全身濕漉漉地被推到鬼門關,走上那條黃泉路,黃泉路旁開滿了彼岸花,玉如一步一回頭,還是到了忘川河,在旁邊的三生石,她刻下了潤莊,玉如四個字。玉如登上奈何橋,來到望鄉台,最後看一眼家鄉,潤莊和兩個孩子。告訴自己不要忘記他們。望鄉台旁邊的孟婆,對玉如說,喝了這碗忘川水湯吧,忘記這一輩子的冤屈苦痛,上路,來生投胎做回有福人。玉如知道如果自己不喝,為了記著此生,來生再去尋找今生所愛,那就要等一千年才能投胎。這一千年裏,自己在橋邊苦苦等待,目睹在橋上走過的愛人。等千年之後方可重返人間,與前世愛人重逢。
 
玉如覺得千年太長,可是又不甘心將此生忘得一幹二淨,於是一口氣喝完了湯,最後一口,憋著氣吐了出來。孟婆一切都看在眼裏,歎了一口氣,破例放玉如過去了。
 
潤莊在玉如被抓回鎮上的第二天回到家裏,得知玉如凶多吉少,玉如曾經跟自己說過,如果一旦她被抓回,自己一定要帶著孩子遠走他鄉,保護兩個孩子,撫養他們長大成人。潤莊帶著兩個孩子背井離鄉,再未娶妻,待兩個孩子長大成家,有一天潤莊自己一人又回到蘇家橋鎮。人們在玉如沉塘的地方看到了一個男人,他擺上了貢品,燒上了大香,在長滿了香蒲的池塘邊坐了一天。第二天清早,這個男人和黑夜一起消失了,人們再也沒有看到他。打那之後,池塘邊長出了蘆葦。
 
二十年後,在祭奠了玉如後,那夜,潤莊悲痛欲絕,走向了池塘深處,疾步跨過鬼門關,走上那條黃泉路,趕到了忘川河,在三生石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登上奈何橋,來到望鄉台,潤莊再最後看一眼家鄉,兩個孩子。告訴自己不要忘記他們。望鄉台旁邊的孟婆,看到潤莊,舀了半瓢忘川水湯放在碗裏給潤莊,潤莊百般不願咽下忘川水湯,上路了。
 
看完前生,如同從一個黑暗無底的深淵走出,子薏和澤愷睜開眼睛,互望,眼裏充滿了淚水,好一場醉生夢死, 紅塵輪回。澤愷莊伸出雙臂,把子薏攬入懷中,兩人不約而同地看看那柱燒了一半的香,估摸著還有幾分鍾就燒完了,這意味著他們馬上要忘記這一切,重新回到今生中,做陌路人。在房間簾子後麵的巫婆長歎一口氣,倒掉了碗裏的什麽。
 
雨過天晴,風,拂過前世,拭去夢痕,吹醒今生。一個時辰之後,在公園的一張長凳上,坐著子薏和澤愷,在陽光下,他們互望著,笑了。
 
不久,人們發現子薏的花店裏,周末多了一個男人幫她。
 
世界上,總有些東西不會隨著時間褪掉,也不會隨著生命消失。
 
生命原是一場又一場的輪回,是冪冪之中安排的一次次的相遇,別離和重逢。
 
一生中總有些回憶,你願意用生命去銘記,一生中總有一個人,你願意用三生三世去相守。
 
縱然是悲歡離合,如果緣還在,愛就可以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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