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瓜的《罌粟》終於塵埃落定了。讀的時候幾度淚流不止。結局很出我的意料。在最後一章讀到對胡啟東的外觀描述:“他的胡子依然刮得幹幹淨淨,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他憔悴,但是他沒有潦倒”,還以為他是來給葉子送行, 祝福她的。。。
李婉婷,蜜瓜在書中數次提到當年她是個文藝青年。但她雖然能夠念幾首詩,寫一手好字,貌似風花雪月,骨子裏卻是一個,對自己缺乏自信的,俗不可耐的,市儈的中年潑婦,和文藝青年毫不相幹。
她自卑,缺少安全感,表現在她自己並不老,卻自認為自己已是半老徐娘,不敵青春少女;第一見到青春美麗的葉子就心裏不暢快;對自己沒有孩子耿耿於懷,在老公一再強調沒有關係的情況下,仍然是家裏任何人都不能提及。
毫無疑問,李婉婷是愛著胡啟東的。但如果不是更愛,也還愛著的,是胡啟東帶給她的麵子,能夠炫耀如意郎君的那份虛榮的感覺。這種虛榮,導致她在同胡啟東分居後,不告訴任何人,痛苦的心情,找不到任何地方宣泄,這是她的第一俗。在胡啟東和林葉子還隻是稍微熟悉的同事的階段,為一個短信,她猜忌,便可以在兩人浪漫的度假旅館裏對著胡啟東大吵大鬧,這是第二俗加潑。接著,跟蹤胡啟東和葉子,繼而大打林葉子耳光,這是第三俗,外加潑。等葉子真的成了小三,她采用搞小動作耍陰謀的方式,找小三葉子交鋒的方式企圖讓小三自動退出,讓胡啟東回到從前。這是她的第4俗。她想要生孩子,卻似乎並不愛孩子,隻想用孩子來達到某種目的,這是她最為俗不可耐的地方。她過去曾做小三,在她那個年齡,在葉子父親並非大款的情況下,我相信,她是出於真愛。但這份真愛,在分手的時候就變了質,變成了出賣,讓對方用物質補償自己的青春和性。。。這又是一俗;當葉子這個小三,向她宣稱真愛的時候沒有喚起她做小三時的同理心,而是盡力地羞辱那個說有真愛的小三。
婚姻關係中,最主要的,是夫妻關係。我們用“小三”來形象地稱呼這個插入兩人關係之中的人。李婉婷和胡啟東的夫妻關係,經過多年,已經不是那麽樣的緊密了。在小說裏,除了讀到他們當年如何衝破阻力結合,胡啟東是如何細心照料李婉婷而猜測他們當年如何相愛以外,我沒有讀到他們之間現在的心靈上的交流。。。當李婉婷懷疑胡啟東出軌的時候,除了拿出一本相冊來回憶來喚起胡啟東的愛或許還有內疚以外,我沒有見到她關心胡啟東的內心世界。就連胡啟東的初戀,她也要向別人去打聽。在夫妻關係出現危機的時候,李婉婷做的,不是直接處理夫妻之間的這個最本質的,兩個人的關係,而是著手解決外圍關係,小三,婆媳關係。最後終於走向夫妻關係了,也不過是去外麵度假,念兩句無關痛癢的詩而已。所以當她的小動作讓胡啟東發現後,胡啟東隻有厭惡,出軌的內疚,蕩然無存,隻想早一些和她分離。
這一個俗不可耐的李婉婷,自己做小三的時候,做得理直氣壯;做大奶打小三的時候,也做得理直氣壯。。。
葉子的父親的家書,讓我讀得淚流滿麵,不能自己。但冷靜下來思考,他身為父親,沒有盡到父親的職責。在葉子的幼年,他在哪裏?他有痛苦的婚姻,他有權利走出他的痛苦的婚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他同時又是一個父親,在追求自己幸福的同時,他應該關心孩子的成長。他害怕葉子傳承母親的偏執,但他,卻並沒有為此做過什麽努力。我們看不到他對少年的葉子的人生觀的影響,看不見他在葉子生活中的影子,以致葉子完全受到有人格缺陷的母親的影響,對人生,都是用母親的眼光在看。。。葉子常提到她母親去世前的最後的兩年,那兩年好像決定了她今後的人生道路,而父親,卻好像遙遠得如在天邊。。。
無論他的信,是多麽地打動人心,是多麽動人地為自己開脫,我都要說,葉子扭曲的心靈,這一位心智正常的父親,負著多半的責任。。因為他清楚明白葉子的母親,是有人格缺陷的母親,卻把女兒,完完全全地交給了這樣的一位母親來教養。
這樣一個結局,最為滿意的就是葉子了,她的人生目的達到了,她累了,她走了,卻讓那些活著的愛著她的人,愛著李婉婷,胡啟東的人,依然痛苦地活著。。
雖然小說這樣更有震撼力,希望生活中的我們,在這樣的痛苦中,能夠通過思索,專業的心理訓練,從任何一種痛苦中,走出來,幸福,陽光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