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夜裏的兩個夢

一．  蝴蝶效應

 

一九三零年初夏，南方某鄉紳的女兒林珊與青梅竹馬的吳思民喜結良緣。在縣城讀書的吳思民是個有新思想的青年。新式的婚禮在林珊父親的柑桔林旁邊的草地上舉行。吳思民請來的攝影師支好三角架，正準備拍照，忽然新郎看見幾步遠處有條顏色鮮豔的帶子，以為是某位女賓丟掉的裝飾，遂擺手示意暫停，走過去撿。沒想到那是一條當地著名卻罕見的毒蛇。新郎被毒蛇咬中手脘，當晚去世。新娘林珊鬱鬱寡歡，不到三十歲便香魂隕散。

 二零零零年初夏一個周末，剛到縣城高中任教半年的教師林珊，覺得一個人呆在宿舍裏實在無聊，便一個人去看電影。她去晚了，電影已經開始。林珊在黑暗中找座位，無意間踩了前麵一個人的腳後跟。林珊趕緊悄聲說對不起，那人回過頭來悄聲說沒關係。電影散場後林珊跟著人群往外走，剛出大門有個人跟她打招呼。林珊莫名其妙，那人笑道：

“我叫吳思民。你剛才踩了我一腳。”

二零零一年初夏，林珊與吳思民喜結良緣。西式的婚禮在鄉下林珊父親的柑桔林旁邊的草地上舉行。在縣文化局做宣傳部長的吳思民請來專業攝影師。攝影師支好三角架，正準備拍照，忽然新郎看見幾步遠處有條顏色鮮豔的帶子，以為是某位女賓丟掉的裝飾，遂擺手示意暫停，欲走過去撿。新娘林珊大驚失色，衝到攝影師前，拽過三腳架朝新郎頭上猛砸下去。群眾愕然。剛彎腰一半的新郎隻見眼前一個黑影劃過，正好把那條彩色帶子壓住。他站起來，驚魂不定地看著新娘。有人過來挪開攝影架，發現一條被砸扁的彩帶，原來是當地一種著名卻極其罕見的毒蛇。

 

二．  野獸與愛情

我蜷縮在監獄裏最昏暗的一個角落。所有的燈光都聚在監獄的另一個角落。他聚精會神地用刀雕刻一個美麗的麵具。那是他堅持要給我的禮物，即使我堅持拒絕。在他的側麵放著一麵巨大的鏡子，被絢爛的光芒照射，裏麵的影子模糊零亂。我從捂住眼睛的指縫裏看見鏡子裏有一隻麵貌凶狠的獅子，在舔食一個流血的骷髏。

淩晨五點我被這血腥的夢境驚醒，想起青少年時的一位初中同桌，長得可以說醜陋。記得他脾氣不好，如果我不小心胳膊壓過他用刀刻的“三八”線。他會吹鼻子瞪眼，嚇人得很。 上大學後有次收到他一封信，是從監獄裏寄出來的。沒幾個字，要求我給他寫一封信。我父母大為恐慌，竭力阻止我寫半個字給他。原來他跟人合夥夜裏搶截一輛貨車，並用刀殺害了司機，被判兩年死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