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進小學的時候正好是文化大革命期間,在那個時候,每個入學的學生都要填家庭的情況,在我印象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填家庭出身,需然說我父母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教師,國家幹部,但是他們是出身於地主階級家庭,所以我也得填出身地主,在讀小學時同學中這種成份是比較少見的,在那個出身越窮越光榮,越自豪的年代,每學期開學填學生登記表是非常難受的事情。
在小學裏要寫作文,那也是比較難受的日子,因為自己沒有什麽東西好寫,語文老師經常會讀一些範文,經常一開口就是:“春光明媚,陽光燦爛。”但在自己的記憶中,那個時候的所有記憶,基本上全是灰暗的,從來就沒有感受過明媚的春色,燦爛的陽光,每次作文到底是怎麽對付過去的,自己也不太清楚。
記得林彪死後,學校要求每個學生都要在批判會上發言批判林彪,寫批判稿自己根本就不會,最後還是我母親在我的批判稿上加上了當時報紙上的幾句套話: “倉惶出逃,狼狽投敵,叛黨叛國,自取滅亡。” 好像班裏的批判會上每個同學都上去發言了,但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上去發言批林彪。
有一段時間跟著一個同學逃學,但逃學的體驗也是很無聊的,無所事事,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打發在外麵的時間,於是我倆又跑到另外一個同學的朋友家附近,一直在那兒等他朋友回來。後來在那兒聽到一個收荒匠的故事,說某一次有個收荒匠的運氣特別好,用幾十元錢收到一個夜明珠,一轉手賣了八百塊,當時的八百塊真的是一個天文數字。
上小學時有一次班上組織了一次露營活動,但要求是紅小兵才能參加,好像班上隻有三四個同學沒有資格,自己就是其中一位。當後來幾個同學說起他們那個晚上的經曆時,自己隻有羨慕的份了。
那時候自己應該是比較調皮,出格的,有一次不知道為了什麽事情,班主任大發雷霆,在全班給大家說到: “劉R,嚴YL,我再一次警告你們,你們倆再也梭(滑)不得了,你們再梭(滑)下去,就會掉入資本主義的泥坑。” 需說當時自己不太理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她氣急敗壞說話的樣子,以及奇特並充滿時代感的說法,讓我把這句話永遠記在心裏了。
在小學時也幹過一次壞事,某次放學走的比較晚,班上隻留下我和林ZX同學,這時我們看見班上所有同學的作業本都放在教室裏老師的講台上,於是就起了貪念,打起了歪主意,從每個作業本後麵撕下一些空白的紙張,就可以給自己裝購一個免費的作業本,說幹就幹,正在這時,嚴YL同學從窗外經過,見我倆在裏麵問我們在幹什麽,給他一說他也加入了我倆的行列,完事之後我們把那個作業本送去了老師的辦公室。事情很快就敗露了,我們三人每個人都寫了一份檢討在全班宣讀,我媽賠了六塊多錢,那一個作業本可能就2,3毛錢而己。
小時候吃糖的機會並不多,但有時候放學時會在路上碰到挑著擔子賣麻糖(芝麻糖)的小販,賣麻糖小販一般是邊走邊用小鐵錘敲手中的鐵片,發出“當,當” 的聲音,大家一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是賣麻糖小販來了,如果有人要買糖時小販就放下擔子,用那個鐵片及小鐵錘,從那一整塊麻糖上敲點下來賣給你,五分,一毛錢也可以買點。一次正好同一幫同學放學回家,這時聽到那個敲鐵片的聲音,知道賣麻糖的小販來了,這時口袋裏正好有一毛錢,於是自己走著走著慢慢的就掉在了後麵,其中一個同學似乎比較機警,所以跟我一同掉到了後麵,在賣糖的小販過來之後我買了一毛錢的糖,分了一小塊給那個同我走一起的同學,沒想到他拿到糖之後,很快的跑去了前麵的一幫同學之中,這時幾個同學看到都過來要求分一點。沒辦法隻得每人都給一點,結果自己也隻吃到一小塊,當時對那個家夥真的很生氣,恨不得去揍他一頓。
小學裏有時會組織一些演出,有一次一個高年級男生演出的一個場景讓人印象挺深,那是個帶球上籃的動作,邊做邊用普通話講“三大步上籃,兩分中。” 演出完之後,大家都覺得很好玩,都在學這句話,但那個男生可能覺得好像大家在嘲笑他,有一次在我離他比較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很生氣,抓住我之後用毛筆在我臉上畫個大花臉。
那時,縣城附近的化工廠操場有時候晚上會放露天電影,化工廠是六十年代建的,那是全國準備打仗時期的產物,平時同縣城裏的人沒有什麽來往,隻是每次放電影的時候,縣城裏的很多人都會結伴跑去看,看完電影後回城的路上,浩浩蕩蕩的人群真的很壯觀,那應該算是化工廠同當地居民最大的亙動了,化工廠的職工一般都講普通話,縣城的的居民叫他們為“苗子"。還說他們是這樣說話的,“買個鏡子罩(蚊罩)鉤子,買個球給孩子玩。” 在當地四川話中,“鉤子” 是指屁股溝的意思,而球是指男人的那東西,可能大家是覺得這樣是比較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