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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滄海仍有水,除卻巫山還是雲(八)

(2012-04-01 17:12:36) 下一個

曾經滄海仍有水,除卻巫山還是雲(一)

曾經滄海仍有水,除卻巫山還是雲(二)

曾經滄海仍有水,除卻巫山還是雲(三)

曾經滄海仍有水,除卻巫山還是雲(四)

曾經滄海仍有水,除卻巫山還是雲(五)

曾經滄海仍有水,除卻巫山還是雲(六)

曾經滄海仍有水,除卻巫山還是雲(七)

曾經滄海仍有水,除卻巫山還是雲(八)

 

初夏的傍晚,已經六七點鍾了,天仍然亮得有點兒刺眼。旁邊學校籃球場上,男孩子們赤著膊,大聲吆喝著在場上飛奔,盡情揮霍著似乎永遠也浪費不完的青春;女孩子們早已迫不及待地換上五顏六色長短不一的裙子,神采飛揚地炫耀著似乎永遠也不會逝去的清純。

呂平凸和梁若鴻一路沉默著回到家。若鴻隨手掩上門,路途中的燥熱和喧囂一下子都遠遠地被擋在了外麵。她走到窗前,拉開厚厚的窗簾,一抹殘陽斜斜地照進來,蒼茫如血。很久沒有這種寧靜蕭索的感覺了,她不禁怔在那裏。呂平凸默默地走上前,立在她身旁,攬著她,“若鴻,最近辛苦你了,你又瘦了。”

她依舊注視著窗外殷紅的晚霞,輕輕挪去腰裏他的手,“也沒有什麽啦,回頭你要好好謝謝你的那些朋友們,沒有他們幫忙,我真的不知道會怎麽樣。現在你沒事就好了,錢嘛,總歸是能賺回來的。”

呂平凸側著頭,注視著她,欲言又止。

十二年前,也是一個初夏的黃昏,他對她說:“若鴻,我知道你如果跟了我,你會和我一起吃很多苦,受很多累,但是,我會一輩子陪著你,一輩子對你好,不管發生什麽。若鴻,你嫁給我,好嗎?”他的神情在夕陽裏顯得尤其堅決,她望著他的眼睛,柔柔地一笑,“我相信你,一輩子。。。”

呂平凸長出了口氣,“若鴻,我答應過你,一輩子對你好,不管發生什麽。這兩年錢雖然也掙了不少,但我太冷落你了。我一直以為有了錢,我就能給你幸福,唉,現在反而弄得本末倒置了。這次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挫折,從這兒跌到,我呂平凸照樣會從這兒爬起來,但它也讓我琢磨清了一些事情。若鴻,你,你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讓我一輩子對你好。咱們從頭來過,和以前一樣。”

夕陽在她的身影裏靜靜地劃向天邊。半晌,她咬著嘴唇,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你。”

平凸心裏暗暗一酸,卻依然平靜地對她說,“若鴻,我也不勉強你。但是我要你看著我,告訴我,你不再相信我。”

她緩緩轉過身,他那許久沒刮的絡腮胡子,在一片金黃中,越發增添了些許滄桑,他的目光堅決依然,隻是隱隱地流露出一抹溫情和依戀,若鴻的身影在他的一雙瞳孔中掙紮猶豫著,她扭過頭,奔向臥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林笑早早地就來到中山公園旁邊這家剛開張不久的“新疆映象”。可能是開市大吉的新鮮勁兒,不是周末,卻已經幾乎沒有什麽空座了。他的心裏亂亂的,理不清頭緒。

今天早上,若鴻給他打了個電話,說她對不起他,她不應該在沒有考慮清楚的情況下,就做了錯事,請他原諒她。電話裏,林笑努力想從她的語氣中分辨出她的心情,但是她的聲音很低,聽起來似乎很遙遠。

中午他忙著要去開會,也沒有來得及和她細說。會上,大區的經理做了個簡單的報告,為加大網上直銷的力度,打算從10月起撤掉省城的這個銷售中心,合並到上海統一管理,省城隻留下售後服務部門。會後,大區經理找他談話,問他是不是願意調到上海去。他猶豫了半天,請求給他一段時間考慮考慮。

林笑擺弄著手機,琢磨著是不是該給若鴻去個電話,問候一下,看她是否還好。

潘小魚在門口,遠遠地跟他揮了揮手。落座後,小魚問:“靠,她還沒來?我哥還說她看著人不錯咧。我看呀,這人估計辦事不牢。前天都下午了,著急慌忙地說要改今天,早幹啥去了,你說是不是?”小魚看林笑有點心不在焉,推了他一把,開玩笑地說:“笑哥今天怎麽這麽萎呀,今天這個MM哥就高姿態一把,拱手相讓了。”林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小魚沒趣地拿過菜單,咕噥著,據說這家的羊肉串和手抓飯都蠻正宗的。

 

雨過天晴也沒能給省城帶來一片藍天,邱虞竹的心情也好象剛剛走過的那條小吃街,熱鬧總是屬於別人的。走進餐館,烤羊肉串的味道讓她覺得有點氣悶。她突然有點懷念巴爾的摩內港,夏夜怡人的微風想起來就讓人心醉。她沒有什麽胃口,隻要了一份西瓜汁。稍微令她有點欣慰的是呂平凸介紹的這兩位,談吐間感覺似乎還比較靠譜。吃了沒多久,邱虞竹就直截了當地說,“我昨天看了看你們去年做的項目,跟我們手上現有的兩個計劃很接近,你們雖然不是全職做這個,但是凸哥介紹的人,我信得過。我覺得差不多,不知道你們怎麽考慮。”她沒等他們回答,接著說,“隻是有一個問題,我跟你們電話裏提到的第二個項目,因為有些數據不能隨便共享,所以隻能on-site處理,大概需要一兩個月,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派個人過去。我知道你們恐怕不方便走開那麽長時間,但是情況就是這樣,算上辦護照,辦簽證的時間,爭取9月份之前能成行。你們看要不然好好商量一下?” 邱虞竹說完,拎起她的香奈爾提包,對他們點了點頭,走向外麵的衛生間。

9月份?哎呀,剛跟京秋約好了十一去九寨溝呢,好不容易找個機會帶她一起出去玩玩。而且一兩個月實在是有點夠嗆,如果能拖到年底過明年春節,說不定能湊出這麽長時間。”小魚看了看林笑,自言自語著。

林笑提起精神,揶揄了他一句:“你丫就知道重色輕友,我出去打個電話。”

邱虞竹回到桌前,“林笑呢?”

潘小魚朝外麵努了努嘴,“在外麵。”

兩人一邊隨意地聊著,一邊等著林笑。

餐館的窗外,林笑耐心地聽著手機,踱來踱去,偶爾說上兩句。不一會兒,他停下腳步,對著電話連續說了好長一段話。說完,他低著頭,靜靜地聽著,一邊漫不經心地踢著腳邊的馬路沿兒。他猛然抬起頭,望了望窗戶裏麵的小魚和邱虞竹,扭過身,嘴角一絲苦笑,對著電話點了點頭,說了些什麽,匆匆走進來,對著小魚和虞竹,“好,這事就這麽定了,我跟你去美國。”

 

和大多數初到美國的中國人一樣,除了滿眼五顏六色的洋麵孔和洋文字,美國的機場沒有給林笑留下什麽太多的印象。幾個月不見,邱虞竹風情依然,美國的水土似乎讓她顯得更加圓潤珠滑。透過寬寬的Gucci墨鏡,她宛然一笑,“路上辛苦啦。”她開的是一輛淺藍色的淩誌RX350,與眾不同卻並不招搖。林笑坐在車裏,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高速兩旁單調的風景,一邊聽著邱虞竹給他介紹著巴爾的摩這個城市和她們公司的情況。

從高速上下來,轉過一灣恬靜如畫的小湖,穿過一片操場,他們停在一棟兩層的磚紅色小洋房前。下了車,放眼望去,幹淨利索的街道兩旁整齊地林立著一排小屋,門前的樹葉在午後的陽光下歡快地跳躍著,路旁竄出一隻鬆鼠停下腳步,煞有介事地打量著他們,倐地一下消失在對麵的樹梢中。林笑突然對這片陌生的新大陸,充滿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期待和憧憬。

他一邊把自己的行李從車上搬下來,一邊問邱虞竹:“這裏離約翰霍普金斯大學近嗎?”

“呃,不是太近。這裏是郊區,離城裏還有一段距離,大概半個多小時吧。怎麽?你有熟人在那裏?”

“以前有個朋友在那裏,現在好象走了,去了一個不知道叫什麽的社區大學。”

“這裏社區大學可多了,剛才我們穿過的那個操場旁邊就是一個。”

邱虞竹走到門前,撳下門鈴。


門開處,一襲淺藍色的碎花裙子讓他眼前一亮。她站在門前的台階上,個子顯得很高,微微卷起的長發蓬蓬地搭在肩上,唇上一點輕描淡寫的桃紅隱隱泛著光澤。她朝邱虞竹打了聲招呼,“虞竹,真是好久沒見了,飛機接的還順利吧?”接著,她大方地向林笑伸出手,“你好,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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