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伯和陸阿姨沒有讓珊迪失望。他們帶著兩個女兒歡歡和樂樂盛裝出席了珊迪的畢業典禮和比利的入學典禮,一直堅持到晚上9點半活動結束。老曹舉著攝像機拍下了珊迪領獎的過程,陸唯讓歡歡和樂樂各舉著一束鮮花,活動結束後分別獻給珊迪和比利。看著女兒和兒子開心的笑臉,陳韻很自豪。
第二天晚上的舞會還算順利。舞會在在學校的蘭迪斯禮堂舉行,大約三個小時,有學生表演,跳舞隻占很少時間。家長隻需把孩子們放下,十點鍾來接走。
晚上開車來接。當陳韻看著穿著露肩晚禮服的女兒從禮堂走出來時,她突然想起來:忘記給女兒帶一件外套。十一月底的墨爾本一天有四季,晚上隻有十幾度。陳韻趕緊迎上前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想給女兒裹上。
“不要。你自己穿著。”女兒直接躲開了。
從禮堂走到停車場有好幾分鍾的路程,女兒這個樣子很容易著涼。陳韻生氣地說:“你穿這麽少,要感冒的。這件外套有什麽不好看?舞會不是結束了嗎?你就這麽要美麗不要健康?”
珊迪愣了愣,慢慢地轉過身來,從媽媽的手裏接過那件外套,給媽媽披上,一麵扣上了上麵的兩粒扣子,一麵說:“我不需要穿你的衣服,我根本不冷。你覺得冷了,說明你比我更需要多穿。”珊迪的個頭跟媽媽差不多高了,她的語調並不激烈,但卻有一種冷冷的力量,讓媽媽無法反駁。陳韻不再說話,拉上比利的手,快速往停車場走去。
一到車裏,陳韻立刻啟動馬達放暖氣。車子在黑夜裏慢慢地行駛,陳韻這時卻湧上一種辛酸。女兒大了,她剛才說話的樣子像一個大人,卻用一種冷漠的方式表達她對媽媽的關心,讓人無法抗拒。她明明很想念她的父親,然而每次跟父親通電話時卻總是沒聲好氣的。這個年齡的孩子,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畢業典禮後珊迪還有兩周的課才放暑假,而陳韻再也無法忍受,跟老板請了兩周年假,帶上兩個孩子,登上了墨爾本去上海的飛機。
誌明開著公司的車到機場接上妻小,直接回了他租住的房子,位於浦東仁恒濱江花園的一個兩室單元。房子不大,但裝修很雅致。孩子們一進屋就被客廳窗戶正對著的美麗的園景吸引了。陳韻則趕緊到浴室衝了澡,洗去一路的疲憊。等陳韻和孩子們收拾妥當,誌明開車帶他們去小南國飯店吃飯。陳韻原來擔心孩子們會不喜歡上海,但看見兩個孩子都很雀躍的樣子,吃得也很開心,她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
上海比墨爾本夏令時晚了三個小時。不到8點,孩子們都困了。想要睡覺的時候卻出現了問題:比利無論如何也不肯跟姐姐睡一個房間。
誌明本來並沒有打算妻子和孩子們在這裏長住,他也就沒有租太大的三室單元。在他的眼裏,女兒和兒子都是小孩子,在一個房間裏臨時住幾天是沒有問題的。為了歡迎他們到來,他讓工人搬走了原先那張雙人床,又搬進來兩張小單人床,因為房間小,兩張床之間隻有一個窄窄的過道。珊迪沒有異議,她爽快地讓弟弟先選床。而比利習慣了自己住一個房間,最近又受小朋友們的影響知道“男女之別”,根本不願意跟姐姐這個“女生”合住。
珊迪說:“我背對著你還不行嗎?”
比利說:“不行,你背對著我也還是女生!”
珊迪說:“那我等你睡著了再進來。”
比利說:“不要,你不能睡在這裏。這個房間是我的。”
珊迪說:“你不要不講理,這裏就兩個房間,爸爸媽媽一間,我們兩個一間。就這樣了,結束。”
比利哭著說:“那我不要你,我要爸爸。”
珊迪愣了愣,說:“好,我睡沙發,這個房間歸你了。”說著,她收拾了床上的被褥就往客廳去了。
誌明和陳韻正在客廳看電視,聽到比利的哭聲,又看到女兒珊迪抱著被子枕頭走出來,忙問怎麽了。珊迪說:“我想睡沙發。”陳韻問:“為什麽?”珊迪支吾著沒說話,陳韻隻好走進房間問比利。比利還在哭,斷斷續續地說他不要跟珊迪住一個房間。
誌明在一旁對陳韻說:“你們一路辛苦了,讓珊迪進屋跟你睡,我跟比利一起湊和一晚吧。”
陳韻看著那張窄窄的鋼絲單人床正在猶豫,女兒卻大聲說:“不,我要睡沙發,我喜歡沙發!我不要跟媽媽擠一張床。”陳韻轉過身來看著女兒反抗的臉,終於下定了決心:“不行,沙發太冷,你趕快給我進房睡覺!”
晚上,陳韻躺在女兒身邊,聽著隔壁偶爾傳來的鼾聲又有點失眠。她沒有想到,回到上海的第一個晚上,她沒有機會跟丈夫說太多的悄悄話,還要和丈夫分居兩室。
(本故事純屬虛構,朋友們無需當真)
也給顏坊拜年!祝龍年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