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97年來到美國的第一站新罕布什爾州到2000年,我們在大波士頓地區住了三年。來美的頭三年我們取得了階段性的重大進步,這個三年我收獲了麻州州立大學的文憑,哈死笨的賺得了三年的美國公司經驗,孩子小學畢業。可就在我們在美國第一個接受我們的新英格蘭地區昂揚奮進的時候,來自西雅圖一個新的機會和挑戰正在召喚,剛剛穩定的生活再次被機會牽引著走向新的不可知。來到美國才感覺到工作機會要遠遠多於加拿大,美國的工業和經濟布局在全美是全麵開花,不像加拿大工業基礎和經濟建設隻集中在溫哥華,多倫多和蒙特利爾幾個大城市,或是卡爾加裏這樣的有天然氣石油資源的工業地區,其他地方資源和機會都非常稀缺,就業困難,地區經濟沒啥發展前景。
西雅圖的召喚讓哈死笨的再次青春熱血起來,出國幾次遷徙都是隨夫,兩三年一個戰略轉移,是顛沛流離,是飄泊,是折騰,也是機會,是挑戰,是經曆。這次離別波士頓沒有像離開維多利亞那樣傷感,也沒有像離開蒙特利爾那樣逃離的悻悻然,而是一種對未知前景的美好期待,而這種積極美好的向往來自三年來建立的自信和今非昔比的底氣。哈死笨的自是被人應聘去的,當然底氣十足,就我自己一個夫唱婦隨的角兒也信心滿滿,那不是夫貴妻榮,而是夫無需貴妻自會榮,我懷揣著一張美國大學文憑,還有美國公司工作經驗,簡曆可圈可點足以自榮。
回顧波士頓的三年,住在那麽一個白區,沒有維多利亞港灣的花園童話般的美麗,沒有蒙特利爾大都市的繁華與熱鬧。Nashua小城的寂寥和文化壓抑,哈死笨的一人工作養家的壓力,自己讀書的艱苦,陪公子練琴的辛苦都是在那個寂寞冷清,沉悶閉塞的小城一日日度過的。記得那時小區裏隻有一兩家中國人,平時有些交往,過年的時候會聚在一起吃頓飯,小區裏也會見到一些印巴婦人,她們的老公都是軟件工程師,和中國媳婦不同的是她們更享受相夫教子的身份和生活。身著絢麗的莎麗在小區裏嫋嫋娜娜,搖曳多姿使公寓小區的一角變成了“印度村“,也讓這個白區有了一點點異國情調。白區生活是一種體麵的虛榮,內心的格格不入絲毫不能舒暢。這是我們唯一覺得生存不適的遺憾,因而西雅圖的前方在召喚,我們當然積極響應,投身到西部火熱的科技革命大潮中。
前兩次哈死笨的換工作到異地,搬遷都是全家行動,主要是我這個老大難無所事事,無所牽掛,可以說走就走,這次是他先去西雅圖安家落戶,我和兒子半年後才過去,因為那時我剛剛找到工作不舍辭去,老大難也是有事業纏身的人了。帶著兒子在波士頓度過了最後的半年,那是漫長的冬季,大雪一場接著一場,冰天雪地的世界持續數月,記得有一天大雪封路,我不能開車回家還是同事把我送回家的,到家時兒子已經睡著了。我打電話跟哈死笨的說起,他說趕快過來吧,西雅圖的冬天是溫和多雨的,這讓我想起了歌裏唱的”你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裏四季如春”,波士頓和西雅圖相隔東西幾千裏,橫貫美國,是美國境內相距最遠的兩個城市,如此之遙我們內心裝滿的都是對方的景致。
記得我跟我的老板告辭時,她說她老公與波音公司有業務聯係,常常去西雅圖出差,說他喜歡西雅圖溫和濕潤的氣候,她還給我看了許多西雅圖的照片,其實我對西雅圖是有一點兒認識的,它跟維多利亞是隔海相望,氣候特征差不多。照片上的西雅圖幹淨而美麗,令我想起了維多利亞濕潤清新的空氣和幹淨漂亮的市景。在波士頓寒冷的冬季裏,隻要想到西雅圖的暖冬心就會有飛向那裏的憧憬。一天天的期待著踏過寒冬的暮雪,又是一年春來到時,待到孩子一放暑假我們就飛去西雅圖。
離開波士頓是在2000年,那一年我出國八年,感概八年抗綠卡,抗英文才甩掉“老大難”的頭銜。當初怎麽也沒想到出國八年如此艱難抗爭,每走一個地方都留下生命旅途中深深的足印,沉重而清新,不是揮揮你的手不帶一片雲彩那般溫存爽然,有些記憶和經曆已經刻在命裏深植於心中無法釋然和忘懷,初到維多利亞的迷茫和孤苦無依,來到法語區蒙特利爾的無望和悲觀,在波士頓讀大學獲得honors student時的欣喜和自豪,找工作受挫的傷痛和失意,孩子贏得新州鋼琴比賽second place winner 的欣慰和驕傲,等等這八年在我住過的城市裏留下的點點滴滴,閃爍著燦爛生命之光和人生灰暗時刻都永恒地烙在了我心骨裏,晚年不寂寞哈,可反複回放自己主演的電影。
btw,nashua is much better, more free than 死牙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