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夢,我恍然在自編的夢境裏,疾步奔走,追趕著狂亂的心潮,撲捉著恣意紛雜的思緒,茫然無顧地奔走於寂靜的曠野,去奔赴一個和另外的自我一場背叛心靈的幽會。
夢境中的夜比窗外的夜詩意更濃,廣袤的田野在淡泊的月光下坦露出她寬厚而深遠的胸懷,溫柔的夜風拂麵而來輕吻著沉睡的世間萬物。在這自我策劃的美好時刻,心隨著這份幻覺在慘淡的白天和幽靜的夜晚中走遊,遊蕩在白日裏的壓抑和黑夜裏的舒暢之間,也蕩滌出多日來沉積在心底的那份最溫暖,最敏感,最孤獨的甜蜜與淒美。
這樣的夜,渴望有你伴我凝望這燈火闌珊與群星閃爍的交輝,也渴望此時和你共賞一曲貝多芬的夜光奏鳴曲,而不要讓我這樣獨自淒慘地譜寫著月光和憂傷的變奏。渴望聽你磁性的嗓音讀一段“Gone with the wind”裏的對白,或是隨便一句電視裏的廣告詞.“Poetry in motion, dancing close to me”(豐田汽車廣告詞),渴望你品一品今晚為你做一份中國江南點心“青團”。渴望你今晚載我奔馳在Golden Bridge上呼嘯而過,一拋凡間塵俗,飛至終極。真的好想你,刻骨的想,筆走至此心裏已是血淚咆哮,止不住地奪眶奔瀉而出,我為我的夢境描繪著優美也譜寫著憂傷而感動,而淚飛。
走進黑夜,無向的風自由地在空中飛飄,飄得我滿麵溫柔,四肢輕盈,周身懸浮,無處不在感觸著她的魔力,她恰似你溫柔的目光,化作無盡的暖流蕩漾在我心田,也猶如你的溫文爾雅,自內而外滲透出的一種內斂的氣質與風度,凝聚著無窮魅力烙於我腦際,無時不在感染著我每一根豐富而敏感神經,無須靠近你,也無須見到你,隻要想到你,夢見你,你那儒雅之風,謙恭之韻就會神韻般地傳導我心我靈,心為之歡快,為之甜蜜,為之充實,魂為之飛揚,為之遊離,為之磁懸浮而脫離了自我的向心力。
來到靜潭前,鏡麵樣的一潭春水倒映著叢林樹影,搖曳的花枝俏葉隨著輕微的山風婆娑起舞,劃破了靜潭,讓我看到原來還有暗流喘喘奔湧。這樣的暗潮就象我白天的心潮,文靜優雅,溫順乖巧的外表下,壓抑著一顆動蕩不安的心,平靜的生活表層下,暗潮洶湧。沒有奢想浪漫,也不敢製造糾纏,可不經意你的瞬間出現,偶然生命裏就有了你的停頓。你寬懷的,溫存的目光,凝神專注的沉思考神態,你細致嚴謹的作風,你機智老練的語言技巧,我欣賞著,享受著,多少次讀解過,多少個夜不能寐,百轉千回,魂起魂滅的自殘終於無法旁觀,沒了理智,不能自拔,失魂落魄了。我害怕又期待著不平常的事情發生,害怕又期待著反叛或出軌,我依然含蓄,卻委屈地坦白,我無疑已是嚴重的道德錯位了。
夜霧彌漫,蟲鳥低吟,幽暗從遙遠的天際投射出一道昏黑的光影,劃破了我唯美的夢境,也劃傷了我那份深藏的,隱晦又脆弱的情感,那微弱而陰柔的昏暗硬生生地把這份天人合一的幽美籠罩在詭秘之中,我的心在詭秘與幽美分辨中難受著,傷痛著,腦際裏用心借著白日中我明亮的光芒,采集你一串串亮麗的光束,眼幕中努力閃現我陽光沐浴下的燦爛,來搜捕你一縷縷溫柔的笑貌音容。可是幽暗昏黑的夜幕愈來愈低沉,象要吞噬我的靈性,我的另一個生命。這黑色朦朧的陰陽相爭,自我抗拒,黑沉沉的壓得我的明媚,你的鮮亮都呈出了異彩,別樣羞澀,也別樣淒美。
我還在夢中走遊,隻有此時此景我才能對自己不守這份秘密,也才能解脫心底暗戀的苦,相思的痛。多想和你一起擁抱這份刻骨的苦痛,多想與你共享那份憂傷的快樂。無論在白晝和黑夜間輪回還是在真實與夢幻之間交替,也無論在理智和情緒之間徘徊還是在道德和叛逆之間猶豫,我始終清醒著,我隻能守望一個自殘自踐的靈,從她魂出竅時就開始了孤獨,幽暗和淒美的忽隱忽現之生命。我必須從這段雖是美好,但也是憂傷晦澀的似夢非夢中走出。
是露水還是淚痕,在我的臉上,心裏再次劃過,散落在時隱時現的銳利的理智刀刃上,殺氣騰騰地攜來了一股可怕的勇氣和殘忍,扼殺了自我感情,那本是優美卻又是幽深的,剛有一絲的蘊結我心兮,還沒能投放就被掐滅的感情苗種,痛苦地在我心中偷生,滋長,長滿了我每一寸心田, 滲透融化進我筋脈血液。我能否收放得下,如何收拾得了這深根於心底的愛?我要備好怎樣的精神止痛膏,才能為自我熄滅感情之火焰時不再痛得死去活來。
是夢醒還是續夢?經曆了這場幽會我心腦交際的血脈衝擊,情感與靈魂的抗衡交匯,我滿是情傷的心會繼續淒然地追逐奢望,痛享著不舍排解的鬱悒,還是會從中沉澱,提煉,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