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新鮮乒乓球

“看你們能新鮮幾天？！”這是我女兒時常嘲弄我們的一句口頭語，我們經常將又笨又重的跑步機、按摩椅之類的東西折騰到家裏，不出幾天便成了占地兒又不討喜的勞舍子和累贅，扔了有點舍不得，送人吧還要加付卡車費。這種事兒做多了連女兒都看穿了。但是，這次我跟她商量說，新車庫總算是弄好了，不過她的車在外邊既然已經停了那麽久，也不在乎再多停幾天吧，讓我們先玩玩乒乓球。這回女兒出奇地沒了那種口吻，而是默許的、靜觀其變的態度，還帶點參與性的鼓勵。老公第一時間總是反應太快，先反對再說，花了那麽多錢，就是為了讓女兒有地兒停車，有了車位卻打什麽乒乓？！不愛運動的人哪曉得我的良苦用心！

我有了女兒的態度，便將擱置了好幾年的專業級的乒乓球台搽洗幹淨，在妹妹和妹夫的幫助下重新支起來，擺在新車庫的中央位置，前後左右的空間足夠我們挪動。我有些興奮，終於有了一種可以全家一起活動的項目，也不至於老讓自己因為浪費而內疚。

清脆的“乒”、“乓”聲音，是小白球在我家新近完工的、由通道改建的車庫裏響著，一來一回的跳躍著。數年前從北京西單買回來的雙喜牌球拍和乒乓球怎麽也不過期，還是那樣的新鮮！混血兒小外甥好像是天生喜歡球類，隻有四歲，那小腦袋剛剛高過球桌，居然與姐姐、爸爸三人一邊，女兒和外甥另一邊打起五人諧謔球，一個小白球把他們逗得那個歡呀！哪有什麽規則可言！ 76 歲高齡的母親在國內連個自行車都不會騎的人，居然會打乒乓，說自己發球不行，要學。我看她接球的速度一點不慢，彎腰撿球的利索勁兒真是讓我服了， 21 分下來也不喘氣兒，說還要排隊等下一輪再打。

老公被這歡快的聲響誘過來了，排隊加入。他速度挺快，還會左右開弓。那求勝心切的本性在球桌上表現得一覽無遺。說與外甥打球挺好玩，可以打很多個來回。可能是外甥“喂”球“喂”得好，打得他有滋有味。這外甥是半年前放棄上海重點高中，來美就讀私立高中的小留學生，在我家住著。我請他每天陪我們大人玩半小時乒乓，還請教他 21 分製和發球規則等。

我發電郵邀請兩位好姐妹周末上午攜家眷來家裏打乒乓、喝咖啡，好姐妹欣然應邀。我想乘著我們還新鮮著，趕緊讓好朋友來分享這份快樂和新鮮感。記得早年在黑龍江大學讀書時，聽加拿大來的韓裔留學生說在家與弟弟玩乒乓球，好不羨慕。我們小時候是用課桌或石凳當球台，實在沒得玩，還在牆上與自個兒打，哪有機會上專業球桌玩。

“你知道乒乓外交這事嗎？” 我問女兒，她說不知道。女兒後來穀歌出尼克鬆時代的中美破冰事件，算是給女兒又上了一堂文化交流課。

“乒乓球後來被當成熊貓那樣的國寶，出口換外交”，我說。

我母親聽說女兒的男朋友不會打乒乓很詫異，她以為乒乓是國球，全世界的人都會呢。我說人家美國學校不教這些，整個社會也不流行，美國人喜歡打大球，籃球、棒球，還有橄欖球。連足球都不以為然。乒乓球和羽毛球在美國人看來都是小球，是媽媽在後院裏陪小孩耍耍的玩意兒。（ 2011 年 03 月 2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