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林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女兒試探著跟我講，“我與 Daddy 說了，你下次要換輛省油的，不要這麽大的”。女兒的表情很和悅，小心翼翼的。她知道我的車是明年五月到期，我有征詢過她的意見，說，下一輛車開什麽好呢？寶馬、淩誌、奔馳都開過了，不知接下去開什麽車。這麽早就要開始做我的工作了？她是要避免上次在車行擋不住我們，來不及勸我們，在邊上幹生氣，沒人理會她，所以早早地分頭做工作？
那還是 2004 年的事，我們買了八缸的 SUV ，她覺得我們很不環保，很不講理，不聽她的勸。她把一輛車每公裏所耗的油比較給我們看，那時他老爸隻知道 4 字頭還是 5 字頭在朋友圈裏說起來好聽，哪管得了耗油率的問題，但是自己又太年幼沒法說服大人，很沮喪。在我們談價格、簽約整個過程中，她都嘟著嘴，沒有好臉色。為了這輛 SUV 我們被她數落了好幾年，前段時間，她爸還在解釋，“你看，今天運了點貨不是利用起來了嗎？家裏一輛大一點的車總是需要的”。不能為了一輛車，讓女兒這麽難過，我答應過她下次買車一定注意環保理念。這回，女兒可能就惦記上了，要提前做通父母的工作，聯合老爸力量強大些。
女兒從她學校的老師那兒搬來了很多環保理念。她為了節約用紙，少砍樹木，自己房間的各個角落到處是她舍不得丟棄的紙頭廢片，真叫人哭笑不得。
我對女兒說，“實際上，我是無所謂的，我對車沒有什麽概念”。
女兒說，“正因為你沒有概念，才會被人騙”。她批評我們太浪費，我虛心接受。小時候，她擔心我把她的大學學費花光，每每在 Mall 裏將我拉出來，我看什麽衣服她都說不好看，不讓買。現在她又擔心什麽呢？
這次她從上海、杭州、台北玩了一大圈回來，買了一些小玩意兒，沒見她買什麽衣服飾物。她說，“這次還不如我三年前去大陸買的東西多”，我問，“錢不夠啦？”“不是啦，有朋友一起去逛，她都是看看，不買，因為她還沒找到工作，我也不好意思花錢”。
“那你說我開什麽車好呢？ Honda Civic? 或者 Benz 的 C? ” 我故意問。
“就看你覺得在你那幫朋友麵前能不能說得過去了 ” 。
原來，開什麽車與朋友圈有關，難得女兒懂得這些。記得我幾年前，開 528 時，三年租約一晃到期了，我去車行換車時，挑了一輛一模一樣的車，隻是他們說，不再出 528, 要換成 530 ，我就換了 530, 顏色與前一輛沒變。後來，被我的一位圈中朋友笑了一通，哪有你這麽傻的，人家租車就是為了三年就可以開新車，又可以換車型，你倒好，跟沒換一個樣。後來 530 又到期了，這次我稍微谘詢了一兩個朋友，問我下一輛開什麽車好？幾位稍通車經的朋友說， S500 不出了，也隻能開 S550 ，沒有太多的選擇。於是有了我現在正開著的 S550 。車行在談租約時，問我要三年還是四年，我說三年太短，懶得換來換去，就四年吧。沒想到這四年怎麽這麽快又要到期了？
我的車隻是用來上下班和買菜什麽的。從家開到公司隻有 2.8 邁，拐幾個彎，過兩、三個紅綠燈，有時新聞還沒聽全就到了。最遠的大約就是周末去球館打球時開的路了，單程 22 邁。有球友開車 40 多邁，說為了打球，還在乎這點汽油費？
球館的停車場是唯一會被人看見你開什麽車的地方。但是，認識的人，早就知道你開什麽車，不認識的人根本也不在乎你開什麽。所以我開什麽車到底與什麽有關呢？
我很欣賞有些人對車子、對房子之類的東西有很明確的要求和願望。有一次，無意間聽朋友說，她喜歡的房子，一定要正式餐廳和家庭室是分開的。這麽細微的事兒，一定是經過很多研究才會有的概念，我好像沒有。十年前，看房子時，隻是覺得老家的書房太小，後來看重現在住的房子時，覺得書房不錯，朝南，門外有樹、有開闊的景觀，還有法式門可以走到陽台。但是事先是沒有概念的。
我曾經向女兒解釋過華人開好車的原因之一是，我們不象美國人從小擺弄車子，小毛小病自己都能修，我們不懂車子，要開好一點的車，不會在路上拋錨。我們華人很節省，在別的方麵不怎麽消費，但都舍得買好車。女孩子特別要開好車，我老公說了，萬一半夜三更在高速公路上拋錨，那是很危險的。老公還有個理論就是每天用得著的東西一定要用最好的。
我可以開 C 或者 E, 不要 S 八缸的那麽浪費，但是別人一定會覺得你生意不行了，開不起好車了。內心是不甘心被別人這麽說，所以開什麽車還是與世俗的眼光有關。現在想想，那句老話是有道理的，由儉到奢容易，由奢到儉難。從檔次低的開到高的，很容易，好像順理成章，可是退回來從高檔車再開檔次低一點的就那麽難嗎？
不過我見過一些美國有錢人出門開破車，有一大哥開一部十年前的CAMRY被警察攔過兩次，因為那個富人區沒有這麽破的車，擔心是盲流。這哥家裏一些生意，住房也在幾百萬之上。車庫裏新一點的車是最早出產的油電車，沒有華人常開的歐洲車。一樣過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