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洛基山脈的那條1號公路,開過好多趟了。在山兩邊的城市住著,認識或者深交的人,都在這條路上來來往往。搬到國境以南的那個國家以後,再回頭來重開一次,感覺會一樣嗎?
山火在2017年夏天開始,每年都操練一遍。空氣中有煙味,傍晚時鉛灰的天空中掛著一輪紅太陽~煙霾愈重,太陽愈紅,拍出來的照片很好看~看不見煙霾下窒息的喉嚨。
頭一次不急於趕路,沒有設定的目的地,心情鬆弛。一輛車上坐著兩對空巢的夫婦,分別交談著,間或也有交叉。十幾年前,孩子們小的時候玩在一起,家長們也常常見麵。十幾年後,孩子們大了離開了,家長們自己玩在了一起。當然,也是對許多事情的看法,價值觀的取向比較接近,否則在車廂這樣密閉的空間裏,聊什麽呢?
車窗外的景色如一幅幅畫飄過,廣袤的德州大平原啊,連一個小坡都難得一見。隔了幾年,再來看山,忽起了珍惜的心。
話題兜兜轉轉,就提到了一對認識的、幾個月前上了新聞的母子。20歲的兒子殺了55歲的母親,兒子正在做精神鑒定,所有的細節都不示人。坊間傳聞都說慘不忍睹。同車的Deer熟悉母親,我略知兒子。然而我們的認知都不足以拚出這樁悲劇的根源。談起來,就覺得人生迷惑,活久一點,大約電視劇裏離奇的情節都會在現實中再現,但現實中的結局無法反轉~我們沒有上帝之手。
相信警方終歸會公布案情,我們非常想知道裏麵是哪裏出了差錯,這種差錯無法彌補嗎?我們或者別人是不是也在差錯的前期而不自知?帶著悲憫的心等著~直到今天我都在等著,不時的上網查查有沒有消息。好奇和八卦的心,是一陣輕飄飄的雲彩雨,過去了就不再追究。
我們想追究,且想追究到深一層,這也是我們的記念~同行過的人,離隊走了,走的這樣奇怪。為什麽?那些看得見的山也是山屏,擋住了後麵的真相,後麵還有山脈連綿,甚至還有山坳,山坳中還有上蒼的一滴眼淚。
Deer曾經許多次車載過被殺的母親,兩個人也是在車子裏麵談笑問候。那不過是幾個月之前的事。
這個話題終究無法進行下去,半晌,車裏都是沉默。旁邊有車嗖嗖的超過去。忽然,就看見了前方的濃煙。
我猜想山林裏的那些兔子,鹿,麋鹿,也會驚慌失措的問:怎麽了,為什麽,發生什麽了?
山火在新聞裏聽見好多次裏,眼見著它燒起來,成為火勢煙雲,還是第一次。加西山裏湖邊美好的夏天,成為了蒙塵的夏天。
有種說法,對於山林來說,山火灰是肥沃的土壤的保證,來年生生不息的新林會更茁壯的冒出來,自然界就是這樣推進的。2017年之前,還沒有成規模的山火,如今這也成了人們擔憂的另一個來源。
好在穿山的1號公路,蜿蜒曲折,足夠長。接近Shuswap Lake 邊上的小鎮 Chase,清爽的山水模樣,再一次如約呈現,盡管雲層很厚~高層屆的掌控力量說不定又在鬥爭。我們停下來,我們被Chase在山下,在水邊。
白色的是鳥糞,散落了一路。人們說不好的地方都是“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裏鳥拉了,那麽這裏是好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