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mping的那些事（一）

每年二月一號開始搶定 Group camping ，一不留神好日子好地點就沒了。定到了日子，皚皚白雪的冬天裏就有了一個盼望。

                      

camping 這事孩子們喜歡，尤其是 12 歲以下的。也沒見他們特別做什麽，也就是山野空地上，撒丫子亂跑一氣，或者點火的時候湊湊熱鬧，即使被大人嗬斥兩句，小臉蛋灰撲撲紅紅的 --- 還是藏不住的興奮。

說因為孩子而 camping 一點都沒錯 ---- 老爺在那樣的時候也就是個大孩子。
我們的 camping 曆程是從 2002 年 7 月開始的。確實是無知者無畏，也可以說是年輕時，人，多少還是有些豪情的。我們在沒有經驗、裝備不足、路線過長的不妥安排中，度過了第一次 camping 的夜晚。早晨起來燒一鍋稀飯，大批的黑色小蠓蟲蜂擁而至，鍋裏也是一層黑的。
幾乎所有參與的人都說，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計劃中是 camping 兩夜的，一夜過後，所有人都同意星夜兼程，趕回家去。三輛二手的舊車，還有一個剛剛出道的新司機，末路狂奔一樣，於夜 2 點左右到家。剛把自己扔在床上，窗外便響起了轟轟的雷雨聲。

下吧，天塌下來，也不怕了，有屋頂頂著。床，是這樣的舒服，以前怎麽沒覺得？

（路上碰到的小分隊）

人是會好了傷疤忘了痛的。第二次 camping 是在 waterton 的 town site ，有流水有廁所，就像是露天旅館。我們開始搜集總結 camping list ，帶的東西也周全了很多。夕陽西下的時候，踱步到河灘上，孩子們往水裏扔石頭，大人們或走或站，隨意聊天。有人在拍照，每個輪廓上都有一層金色的鑲嵌，像初生嬰兒的絨毛。
                   
 
第二天清晨熙光微微時，聽到有人呼叫“有熊”，掀開帳篷，看到小石在廁所那頭，和熊對峙，不過 2.3 米的距離，一頭小棕熊，相看兩相怕 --- 最後是熊先跑了。

有二次的 camping 記憶是攪合在一起的，怎麽都拎不清。一次是有五家人，晚上很晚了都找不到 camping site ，直折騰到 12 點以後才好不容易找到極其偏僻的一個地點。黑咕隆咚的摸著搭帳篷，髒兮兮的就鑽進睡袋裏，有人肚子餓了，借著車前燈的光，吃東西。夜裏突來一場雨，我們帳篷上的雨布忘了帶，氣墊又開始慢慢的漏氣，五點不到整個人的後輩就貼在地上了。隻好早早的起來升火，做飯。突然，雨變得急而迫切。大夥手忙腳亂的在兩顆樹之間撐起雨布，剛想就乎著吃點熱東西。一陣大風過，掀翻了雨布。雨點開始像小榔頭，一個一個砸下來。



我們落荒而逃。快到 calgary 時，雨住風歇，一道彩虹隱約掛在天際。天不助人，隻能一聲歎息 --- 孩子們身上的衣服也半濕著，確是一點不介意：“好玩，好玩”。

還有一次是離家時就不早了，在山裏轉來轉去，直到天完全黑盡，信偉才開始懷疑他帶錯了路。也是弄到午夜才開始歇息，但第二天風和日麗，我們在山裏玩得很盡興。接下來的主日講道裏，信偉還提到了這件事。


跟隨，需要信心；領路，需要恩賜 --- 比如說，錯了，就認。其實不會消解任何凝聚力。我們回頭開時，發現白跑的距離還真不短。但是沒有人抱怨，因為領路的人，已經盡心盡力了。

鑒於這樣的經驗，老爺開始琢磨著預定 camping site 。第一次的 group camping 就像當時的 calgary booming 一樣，盛況空前。 10 個 tent 的位子紮了 22 個帳篷。有一撥人是我們認識的，有一撥人是他們認識的，總之，七扯八拉，都是“熟人”。炊煙寥寥時分，玉米和紅薯的香味彌漫在空氣裏，那時我還能聞到味道。

晚飯之後的篝火，才是“火”的精髓。煙氣沒了，灰白的碳是一種成熟的燃燒，不疾不徐不溫不火。老爺抱著吉他跑到那邊大的火爐旁，一群人起哄著唱歌。唱歌成為一種宣泄，不用考慮是否動聽時，才是一種愉快和放鬆，和這荒山野嶺，匹配的緊。

黑的地方，星星很亮很密。帳篷中間都有火盆，取暖也取亮。小的孩子都被媽媽逼著睡了， tent 裏有嚶嚶嗡嗡的說話聲。大些的手裏舉著燃著的樹枝，呼朋喚友的在遠處瘋著。總是男人們堅持到最後，平常你也很難發現他們有這麽高的說話興致。

人是從荒地走向屋宇的，當他們回來重新體驗時，沒有了精致、舒適，卻有著本能的自由自在。

                                                
人們好像是嚐到了 group camping 的甜頭，每次都不少人。帶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搬家似地，大動幹戈。老爺曾說要是有個小型發電機就好了，有電就可以做很多事。我說要是再能上網就更好了，在什麽論壇裏扯著聊著，一轉身發現那個人，其實就在最後的那頂帳篷邊上。

Camping 不就是整個野趣嗎，都變成家趣了，還不如在家宅著呢。

還沒等我們在趣味裏膩歪，孩子們轉眼間就長大了，一下子就變了。變得不喜歡 camping 了，或者說不喜歡和爹媽一起去 camping 了，除非有自己的朋友加入，才肯。晚上不肯住帳篷，和朋友一起睡車裏。他們已經開始爭取有限的自由了。十四十五的孩子也玩火，想把火生成他們的樣式，胡亂的往裏加東西。有一次，火盆邊竟然是他們堅守到最後 ---- 改朝換代的日子，真的沒有想象的那麽遠。

毛毛從 1.5 歲開始 camping ，他管 camping 叫“睡山，看水”。孩子們的興致決定了我們 camping 的頻率，高高低低都是由他們定的。最近的一次是去年七月二十四，急雨狂風，一天都沒停。溫度也很低。出門變得非常非常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