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談政治
(2010-06-08 20: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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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剛來多倫多的時候,和一國內來的朋友吃飯聊天,該朋友是國內某鄉的一個副鄉長,酒喝多了,話自然多起來,一時性起,該副鄉長談起了官場的種種不是,還算良心未滅,該朋友混跡官場,雖不是兩袖清風,但也決沒有做惡多端,因實在不忍官場黑暗,毅然決定移民加國,算是解脫.談著談著,正義憤填膺的時候,副鄉長忽然"噓,莫談國事,莫談政治!",隨著他的一聲噓聲,我等新移民也自覺心虛,情不自禁四下張望,仿佛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又好象怕隔牆有耳,被人聽到似的.等我等回過神來,才覺得純屬多餘,我們人處加拿大,卻不自覺將國內的"慣性"帶到國外,由此不僅想起"搞政治"究竟是個什麽罪?
其實,"搞政治"也是個與時俱進的新名詞,在50年代,響應偉大領袖的號召"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單純的知識分子們相信了領袖的"陽謀",於是向領導提意見,向"檔"進言,結果正中下懷,一下子多出了50多萬的"猖狂向檔進攻的"右派分子,在當時那個年代,提點意見叫"右派言論".到了文革那個瘋狂的年代,別說向領導提意見了,多少荒唐的事,即使你想度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你必須有立場,於是各派係之間,瘋狂爭鬥,隻因為一句話,就可被判為"反革命"而惹來殺聲之禍,於是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多少荒唐事啊!
好了,現在時間推移到了21世紀,右派言論,反革命這類名詞不再時髦了,於是,代之而起的是"搞政治",隻要你提一下政府的不是,批評一下某社會現象,這一切都有可能成為"搞政治"的把柄,而隱藏在後麵的還有諸如"一小撮,反華勢力",如果超過了某政府的底線,於是就上綱到了"陰謀顛覆國家罪".本來人長著一張口,有兩個功能,一是吃飯,二是說話,是為和諧,因和字從禾從口,意思要有東西吃,有話可說,社會才和諧.人的經曆背景不同,必然對一個事物存有不同的是非判斷,在民主社會,我們聽到的是到處批評政府的聲音,並沒有人覺得你有什麽不妥,而被批評的政府或者是官員,往往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絲毫不敢有任何囂張氣焰.可是在某天朝,如果一個人因義憤,說了幾句看來是讓當權者不愛聽的話,親朋往往先會勸說這人,別偏激,政府總是做了不少好事嗎,看事情要多看正確的一麵,多數人是好的嘛!這種話貌似客觀,實際上偏得不得了.這也是專製製度下國民的定向思維,其實,我們隻是就事論事,不對說不對,跟你做了好事有何幹係?做好了,是政府的職責所在,因為你是用納稅人的錢辦事,公仆就該把事情做好.沒有一個民主國家,會天天在自己的國家電視台新聞裏,天天播告"三個代表"在基層,檔員幹部如何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可是,這些東西幾乎每天充斥在天朝的國家電視台裏.忽然明白了納粹宣傳家戈培爾的名言:謊言重複千遍,便可變成真理.在一個由中宣傳部主導輿論導向的國家,人民已經失去了選擇權,你基本上隻有歌功頌德的權利,並且鼓勵公民要把這種歌功頌德當成"講政治"的表現,而一旦你要發表不同的聲音,那你可就不得了了,那是搞"政治"了!
當一個民族的宣傳機構每天都充斥著這種謊言的時候,大腦想不變異都不可能,而代之而起的是一種受虐後的失常,經不起任何不同的聲音,動則抗議,標上反華勢力.在BBS論壇裏,最有殺收鐧的是,對某個無論看上去多麽客觀正常的聲音標上"輪運獨",就好象文革的一聲他是"反革命",納粹的一聲"他是猶太人",此時你基本上是沒有藥可救了,即使覺得這個聲音正常的旁人,也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惹上是非,多麽令人擔憂而又可怕的民族哇.人的身體之病,容易察覺,可是一種無意識的集體思維病變,卻還不察覺,這才是令人真正擔憂的.即使很多知識精英,身處海外,本來有太多的機會接觸民主社會的思維,可是他們不反觀自己的專製慣性思維,反而一概論之為:文化差異!國情不同!
縱觀全球,恐怕沒有一個和諧盛世,是靠打壓言論,封網,動輒以"搞政治"斥之而維持的,相反,這是一種真正的"病態",一種"病態"下的對正常批評和異議的恐懼.而恐懼是不可能維持表麵"和諧"長久的.
最後想套用韓寒的一句話:你們恐懼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