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想一二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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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應台北大演講談起

(2010-08-08 19:46:10) 下一個
       8月1日,龍應台在北京大學紀念堂發表演講,談到她的"中國夢",這個夢希望中國的崛起不是來自於軍事力量或經濟富強,因為這樣的大國“很危險”;她希望,中國的“大國崛起”是根源於文明的崛起。龍應台指出,她看一座城市的文明尺度是,這座城市怎麽對待精神病患、對待民工、盲流;衡量一個國家文明的程度也有很清晰的尺度,就是國家怎麽對待弱勢群體、怎麽包容不同意見、怎麽對待“異議人士”,也包括多數怎麽對待少數,“當然也包括13億人怎麽對待2300萬人”。最後她引用80年代《野火集》出版後,離開台灣去歐洲前留下的一句話:“今天晚上站在這裏說話,深怕帶來什麽後果,但我有夢,希望有一天,我們可以在任何地方講我們想說的話,我們的下一代有免於恐懼的自由”。
      她的演講嬴得了台下如雷般的掌聲,但她的演講詞卻很不幸得被"主流"媒體"和諧"了,甚至北大自己的內部都三緘其口.無獨有偶,近傳解放軍中將,國防大學政委劉亞洲在香港的"鳳凰周刊"發表類似的言論,他是針對中國流行的"金錢外交"或曰"經濟"外交而發表了一番與"主流"不太"和諧"的言論,他認為:
       錢多不意味軟實力有提升”;他以中國在非洲投資大肆行賄、用金錢開道為例,指此舉不但使非洲官員胃口越來越大,也讓當地民眾對中國政府、中國企業極為反感。“除了金錢的力量,我們還有甚麽力量?”他指出,“今天的中國社會,令人擔憂的一個現像是,從上到下都洋溢著有錢好辦事、錢能擺平一切的熱情。它帶來的是急功近利、用錢買路的邏輯和行為方式,完全忽視必不可少的長期細致工作,以及自我形象的提升。”
      劉亞洲指出,“單靠金錢的力量不但無法長期保有中國在境外的國家利益,甚至也不能保有境內的平安穩定,迷信金錢力量的民族是落後和愚昧的民族,無論是用於內政的安撫,還是世界的拓展,而擁有經濟和文化雙重優勢的民族,才是真正強盛的民族。民族的競爭是全方位的競爭,是綜合素質的競爭,確定民族命運的決不僅僅是軍事和經濟力量,而主要取決於文明形式本身,因此中國必須進行政治體製改革。”
       如果稍有曆史知識,我們都不難判斷,無論龍女士還是劉中將,都是智者和真正的"愛國主義者",無論其出發點如何,其振耳發聵之言論,當引起有識之士的思考和反省.其實,反觀曆史,無論古今中外,沒有任何大國和文明的崛起是單靠"經濟"和軍事而崛起和維持的.古羅馬帝國,是一個空前經濟和軍事強大的國家,其衰落有很多的論述,但我想單從它後期來看,羅馬城中,無論貴族還是貧民,物欲橫流,淫亂之風盛行,拜金主義和及時行樂充斥在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其文明能夠避免走向衰敗的命運嗎?而今,我們隻能從意大利的鬥獸場和萬神殿等斷壁殘垣中去回憶古羅馬及凱撒大帝的光輝了.
       而在公元前約221年的強秦,依靠強大的軍事和經濟為後盾,湮滅六國統一中國之時,可謂空前之強大了,我們可從詩人杜牧"阿房宮賦"對秦"三百裏阿房宮"的描述可見其何等氣象:覆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鹹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朝歌夜弦,為秦宮人。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橫,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宮車過也;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縵立遠視,而望幸焉;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 燕趙之收藏,韓魏之經營,齊楚之精英,幾世幾年,剽掠其人,倚疊如山;一旦不能有,輸來其間。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棄擲邐迤,秦人視之,亦不甚惜。
       此盛朝聲勢,我們隻能從後人的追述中去想象了.但曆史卻無情的嘲弄了這個空前強大的秦帝國,在中國的曆史上它也可算得上是一個短命的王朝,因其僅維持了15年(公元前221-前207).
        清朝的GDP,在1840年的時候,按當時的算法,是大英帝國的6倍,而當他們的4000多人的遠征軍來的時候,我們的100多萬軍隊卻要最終和他們簽定"南京條約".北洋水師的軍艦和裝備,一點都不遜色於日本海軍的裝備,可我們卻要最終簽定傷權辱國的"馬關條約",除割讓台灣還要賠償3億3千萬白銀,而我們當時的GDP是日本的9倍.誰說大清貧弱?老佛爺慈禧太後的一句話"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從"南京條約"到"馬關條約"我們與各小GDP國簽署了大大小小近一千多個不平等條約和賠償了近10億兩白銀.清朝國力和軍事其實並不弱,但國富民窮的大清也不可避免的淹沒在曆史的塵埃中.
       而今我們可以辦盛況空前的"奧運會",也可辦"國威赫赫"的大閱兵了,不可謂之"東亞病夫"了.可是當我們的"三公消費"(公車,公款旅遊,公款消費)是教育,醫療和軍事投入的總和時,這個國家崛起並強大嗎?當近9億農民排除在基本的社會"醫療和退休保障"之外而與所謂的城市居民涇渭分明時,而我們可以卻要買下美國一萬億的國債來滿足美國人民的"超前消費"時,這個國家崛起並強大嗎?當政府的機關大樓動輒數十億而我們的山區的小朋友卻要在簡陋的棚屋裏讀書,這個國家崛起並強大嗎?我們的訪民因地方政府拆遷等種種不合理的行為向上一級政府反映,卻要遭到圍追堵截和毆打時,這個國家崛起並強大嗎?當我們的有良知的知識分子通過憲法賦予的權利要求"憲政改革"時,卻要遭受封殺,逮捕和判刑入獄並謂之"顛覆國家罪"的時候,當官員勾結奸商貪髒枉法時,我們的控製的新聞媒體卻以要"宏揚"主旋律而不報道時候,當這個社會的知識分子,他們享受到了所謂的"改革開放"的成果,卻對弱勢群體充耳不聞,反過來對強權令人作嘔般的獻媚和歌功頌德的時候,甚至象龍女士和劉中將這樣的肺腑之言,在國內卻不見諸於新聞媒體的時候,這個國家崛起並強大嗎?最後還有一句,當我們海外的華僑,知識精英們,他們安享民主社會所帶來的種種便利和好處,卻認為中國人們素質不夠而不配實施民主,並且對任何隻要譴責專製政府的種種不良行為,卻以"愛國"為理由,竭力維持這專製的行為並對任何"異議"粗言爛語的時候,這個國家崛起並強大嗎?
       想起了"阿房宮賦"的結語,"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但願古人的話不要一語成讖,而我也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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