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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慧空就這樣望著唐雪，唐雪也這樣望著慧空，一幕一幕，柔情蜜意，一幕一幕，海誓山盟，兩人的眼神裏糾纏不清，是生生世世的愛戀，和今生今世欲愛不能的無奈。
殺了她嗎？怎麽能夠？如果她死，他活著還有什麽樂趣？
一邊的唐靖卻再也按捺不住，用劍一指，大喝道：“汝等叛臣賊子，在這裏猖狂，還不快些上來送死。”話音未落，他已一劍刺將上來。
袁誠基哈哈一笑，從容與他戰在了一處。一眨眼，兩人已過了二三十招。袁誠基故意賣了一個破綻，引唐靖刺向他左邊肋下，等劍到時，袁誠基身子隻是微微一斜。唐靖這一劍使足了勁，一下刺空，失去重心，袁誠基在他背上又是一掌，使得唐靖重重摔了出去，正摔在慧空的腳下。慧空卻全然不理會。
唐靖看見慧空和妹妹仍是難分難舍，深情相望，心想，我們是他殺父仇人，留得此人，終究是個禍害，不如除了他的幹淨。想到這裏，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一劍沒有刺向正與他惡戰的袁誠基，而是刺向了身邊毫無防備的慧空。
袁誠基和唐雪同時“啊”的一聲尖叫。隻見那唐雪不假思索，撲向慧空，不偏不倚，這一劍正中唐雪的後心，唐雪無力的倒在了慧空的懷裏。
“雪兒！”慧空大喊一聲，抱著倒下的唐雪，不禁心如刀絞。
唐靖見刺中的是自己的妹妹，嚇得當啷一聲劍掉在了地上，呆在了那裏。
慧空抱著唐雪，隻覺天旋地轉，欲哭不能。
唐雪喘著氣，說：“慧郎，我好後悔！如果我沒有同意在此安歇一碗，我們就不會遇上他們，想必我們也到了那塞外荒原，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快快樂樂的豈不是很好？”
慧空大顆的淚珠滾了下來，喊道：“雪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唐雪輕輕為他擦去眼淚：“別哭了，慧郎，讓我好好再看看你，下一世好相認。”
慧空定定的讓她看著，唐雪莞爾一笑，還是那麽明麗動人，慧空心如刀絞，隻聽唐雪說：“讓我再抱抱你吧！”
唐雪使盡最後的力氣，抱住慧空的腰，聽得到他有力的心跳，聞得到他溫暖的氣息，如果今生同他日日夜夜，廝守在一起，該有多好，“唉！”唐雪最後歎了口氣，手鬆開了，頭垂了下去。
“雪兒，雪兒！”慧空拚命搖晃著懷裏的唐雪，叫著她的名字，可惜她再也不能聽見。
前世，我是佛前的一棵小草，我本無心，我本無情。那天，你對我回頭一笑，使我有心，害我多情。我為了你，落入了這烈烈紅塵，陷進了這情網劫數。
真是愛恨情仇皆是夢，前世今生卻成空。
慧空抱著手裏漸漸冷去的唐雪，對天長嘯，放聲痛哭。是啊，如果我們沒有在這裏歇腳，如果沒有遇見這些人，我固然一生不知我生身來處，但我可以和雪兒快快活活，執手天涯，直到老死。到底怎樣才是更好一點呢？
我從哪裏來？我往哪裏去？我來做什麽？
